青翎狐一把青霜大刀狠狠插入地磚內,地磚碎裂,男子握著大刀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殘破身體。
他的身上,除了那只握刀的手,其他部位或血流不止,或被燒成了焦炭,左頰似乎被烈火灼下了一塊肉,凹陷下去,血肉模糊只剩顴骨,甚是可怖。
林飛雪見狀,驚呼不止。
「青翎狐!怎麼回事!」白飛揚忙上前扶住他的身體,模到一手血腥,一手燙炭。
「族長!」青翎狐焦黑的嘴唇張的打開,吼出了全身力氣,「火狐族趁夜偷襲!寒冰池失守!村口的陣法不知為何全部消失,火狐進攻,血色琉璃勢不可擋,木長老慘死圍困之中!落、寒長老帶著守衛死守居民區,落、寒長老掩護我來稟告族長,請族長請來冰雪神針!以救全族!」
簡短的兵情,字字如針。一扎一個深洞傷疤!
「你說什麼!火狐族竟然卑鄙至此?!木長老……木長老……」白飛揚失了平日的自持,滿腦子都是那句「木長老慘死圍困之中」!仿佛風箏線斷,一塊重重的石頭從頭頂將白飛揚壓到地獄,只覺得言情一片黑暗。
那個從小,他就視作父親的木長老……
風聲呼嘯不止,仿佛死神的手,正在惡意追尋著僵死的靈魂,恐怖的氣息彌漫整個房間的角落,白飛揚只覺得空氣里都是濃重的血腥味道。
「族長!莫要再顧個人私情,落、寒長老那里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了,不能再死更多的了!請族長快快去請冰雪神針,否則,否則我們就全完了啊!」赤子男兒兩行清淚,滑落在焦黑的臉上,混著黑的炭灰,混著紅色血肉。
否則,我們就全完了!
白飛揚斂了驚慌,平了心氣,不顧一陣陣天旋地,轉滿腦子只有天機閣,冰雪神針,冰雪神針,神針!拉起青翎狐就往門外飛去,袖子被林飛雪拉住。
青眸含淚盈盈,她的指尖抓著白飛揚的袖子,不住的顫抖,似乎極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飛揚,你去吧,我會照顧好狐洞的!」
白飛揚回眸,朝著林飛雪重重點了點頭。繼而頭也不回沒入腥風火海。
洞外的梨花搖落了一地,殘敗的紙條抽打著寒風,白色的花被染了雪色,黑色,不可遏制的蔓延。
雪兒,等我回來,一切都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等我,好好的在這里等我。
林飛雪的身子支持不住的倒地,眼底一片灰暗。
前一秒,她還幸福的在自己的心愛的男子懷里,做著過去的美夢,她還在想著兩人如何相識、相愛,直到兩人發誓一輩子相守不離。
淚珠從她臉上滑落,一點點被迎面而來的寒風吹干,寒風里俱是燒焦的腥臭味,那酸味,是尸體。
她漸漸站起來,朝著門外合掌,眸子里一股決絕和痛心。手掌翻轉,十指齊天,繼而她心口漸漸浮現一絲絲青光,指尖柔軟穿插,仿佛青色的萬千絲線,那青光將她周身都包圍,然後逐漸擴大,覆蓋了整個狐洞。
那是她用她為數不多的修為所造的一個防御結界。
自從白飛揚失去尾骨,她已經將幾乎畢生的修為都放進了白飛揚的身體里。無怨無悔。
那結界牢不可破,風遇則止,火遇則消,不可能有其他妖物再進來了,悠兮和水瑤,安全了。
她不是自私,只是她的修為太少,法力已經勉強撐到極限了,她不能為整個村落都罩起結界,即使是這樣的結界,也維持不了幾個時辰。只希望能撐到天明!
她是一個母親。她最後的私心,是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自己的子女。
那片梨花林被罩在青光結界里,花色幽幽泛青,及其悲涼,及其沉痛。林飛雪咬了咬牙,踏進了灼灼風中。
白飛揚,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死也不能……
小劇場某悠望著一邊啃櫻桃一邊念念有詞的紅衣美男,好奇道︰「你啃就啃嘛,嘀咕什麼!」紅衣美男眨了眨清澈卻沒有聚焦的眼楮,憋出一泡淚水,在眼眶里轉悠︰「悠兮,今天我听說有反日游行,我也跟著群大媽湊熱鬧去了。她們喊‘收復’我喊‘釣魚島’,可她們喊‘提臀’的時候,我不知道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