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利的女聲,劃破長空萬里黑幕,在平靜的荒野顯得突兀。
那是唯一的一絲可尋的生氣。萬物悲鳴,呼哧呼哧的只有風聲狂卷著大地,未熄的火苗蹭蹭地從尸體內部冒出,乘著風勢有一遍遍舌忝舐著荒原黑泥之地。
林飛雪。
是娘親!娘親!娘親!
白悠兮渾身顫抖的繼續張目四望,視線掠過無數黑色的尸體,無數星點火苗,無數廢墟殘骸,無數青煙滾滾,穿越腥風血雨,她看到了一雙青色的眸子,隨即定住。
「娘親!娘親!」白悠兮趴在結界上,扯著喉嚨朝著那個方向大喊。
鼻酸無比,唇角大敞,肝膽欲裂,一瞬間滿臉淚水順著結界蜿蜒出一條條小溪流。
為什麼我一睜眼,整個世界都變了,為什麼那麼多狐狸都死了,娘親……你告訴悠兮為什麼!
青衣已成黑衣,女子蓬頭垢面,手上全是污泥,懷里抱著一塊焦炭尸體,渾身抖動不止,青眸里兩行淚在污泥的臉上滑下兩條明明小徑。
「飛揚……」女子咬著下唇,眼淚越流越凶,手中滾燙的焦炭是她丈夫的尸身,毛發盡毀,縮成一團。
她翻起無數狐狸的尸體,踩過無數白慘慘的骨頭,終于找到了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
紅塵萬丈,六界之大,藍袍好男兒一飛沖天,豐神俊朗。
一把天罡劍,行俠救世,豪放闖蕩,不羈仙妖。
那個曾經藍袍俊秀的絕世男子,立于雪山之巔,張開雙臂溫柔的擁抱過她的男子,親吻著她的額頭,呢喃道︰「雪兒……」
……
「林飛雪?我怎麼沒在狐族里見過你?」
「那這樣吧,我幫你個忙,幫你把那些珍珠翡翠扛下了,就當是你的回報?怎樣?」
「這傷不重,我又不是細皮女敕肉的白臉狐狸,你一個公主,怎麼能隨隨便便看一個男子寬衣解帶?」
「我……未曾娶親,我……已有心儀之人。說來真巧了,她也是姓林來著,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雪兒,你可願嫁給我?不是仙界公主,甚至不是仙子,踏足這紅塵妖界,我與你相守雪山之巔,看世事滄桑過眼,賞繁花落盡星河斗轉,結發月下,行俠六界,我白飛揚許你今生今世,百死不悔……」
「雪兒,我會回來的,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
女子唇角不斷流下血紅液體,抱著手中的尸體狂笑不止,近乎癲狂。
「娘親……娘親!你看看悠兮啊……」白悠兮拼命捶打著那層結界,那層保護膜,她又是摳又是咬,只能遠距離看著自己至親的人們死的死瘋的瘋。骨肉相連,一脈相承。
那是怎樣一直蝕骨疼痛,連呼吸都是痛徹心扉。外面的風聲讓人窒息,恐怖的血色雨滴一滴滴落在痴狂女子的臉龐上。
小劇場某悠望著一邊啃櫻桃一邊念念有詞的紅衣美男,好奇道︰「你啃就啃嘛,嘀咕什麼!」紅衣美男眨了眨清澈卻沒有聚焦的眼楮,憋出一泡淚水,在眼眶里轉悠︰「悠兮,今天我听說有反日游行,我也跟著群大媽湊熱鬧去了。她們喊‘收復’我喊‘釣魚島’,可她們喊‘提臀’的時候,我不知道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