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馬場事件以後,夏朗和晨曦兩兄妹便老老實實呆在家里,除了皇上傳喚,哪兒都沒去,一個忙著修煉,一個整日膩在母親身旁說話撒嬌。
這天,江南王穆子翰帶著人氣勢洶洶地直奔夏府而來,還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晨曦發現的時候,人家再過半條街就要到夏府了。
晨曦立即飛速趕到門房,交代下人關好大門,而後讓他們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接著又速速趕去通知哥哥和母親。
夏朗得到消息,大吃一驚,當即從後門出去,直奔京都衙門求助。而晨曦則帶著母親從後門出去,乘坐馬車轉到夏府前門大街,找了家茶樓,包下二樓一間雅間,一邊喝茶一邊遙望自家家門,探看事情發展情況。
晨曦心里是不怕的,相反,她其實很興奮,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
等江南王帶人這麼一鬧,她這個「膽小」的夏家小姐自然就免不了「受驚」,受了這麼大的「驚嚇」怎麼能不生病呢?那麼回老家去養病也就更加名正言順了。
穆子翰原本是先皇愛子,據說先皇當初也是有意將皇位傳給他的,只是當今聖上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力手段都不缺,在母族和妻族的強力支持下,先皇到死都沒能廢掉他這個太子。這也是導致後來兩代後族楊氏和王氏更加做大的原因。
而等當今聖上當了皇帝,坐到那個位置上,才發現外戚強大對朝廷對皇帝的威脅有多大,他這才明白當皇帝也不容易,可已經這樣了,他也只能想辦法一步一步削弱兩大後族勢力,留下江南王也是出于對後族的牽制。當然,將江南王世子留在京城自然是為了控制江南王。皇帝對自己曾經的對手又怎麼會真正放心呢?
總之,江南王穆子翰自小就是一個得寵的皇子,性格本來就是有些狂妄的,雖然最後皇位沒有搶到手,但在江南也是個土皇帝,如今唯一的嫡子死了,他的隱忍也就到頭了。
因此,當手下叫不開夏府大門時,他便憤恨地下了命令︰「給本王砸!」
于是,王府里能人異士們便抱起門口的大石獅子往紅漆大門上砸去——
「咚——」
只一下,便將門閂砸壞了。
「砰——」
又一聲,半扇大門已經破碎倒在地上了。
穆子翰立即帶著人闖進去,抓人,砸東西,「 里啪啦」「稀里嘩啦」的混合著夏府下人們的尖叫聲,混亂不堪。
夏府外面,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一個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好不興奮。而夏家的鄰居們卻關緊了大門,只派了幾個家丁趴在自家牆頭上偷偷打量。
晨曦端著一盞茶倚在窗口,那姿勢、那神情好不輕松愜意,哪有半分像在看自家被砸的?分明是幸災樂禍地看別人家被砸嘛!但在她對面的楊婉就不同了,自從得到消息,她臉上的憂色就沒有消散過,如今親眼看到江南王帶人砸了自己的家,更是滿臉焦急在雅間里轉來轉去,若不是女兒在這里,她只怕都要哭出來了。
「這可怎麼辦啊?曦兒,你爹和你哥哥怎麼還沒帶人回來?」雖然看不清楚,但只想著江南王那氣勢,楊婉就能想象出如今家里成了什麼樣子。天啊,等他們回去,家里還能有件完好的東西麼?
晨曦挽著母親的胳膊安慰道︰「娘,您別擔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罷,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是,那是王爺啊,今天我們全都躲出來了,但下次呢?下次要是……啊,還有,我們都走了,家里的下人只怕就要承受他的怒氣了,他們……」
「娘啊,您現在擔心也沒有用啊,您要相信,皇上是會為我們做主的。就算……呵呵,娘,您忘了你女兒是什麼人了?您放心好了,女兒能保護我們一家的。」
想到女兒的本事,楊婉總算心安了幾分,但是讓她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終于,京都衙門帶著捕快來了,一水兒嶄新的捕快制服,手提帶鞘的寶刀一個個英姿勃勃地跑進夏府。但不足一刻鐘,便不敵江南王侍衛的英勇,狼狽地被人打退出來。
江南王將夏家砸了個稀巴爛,將里面的男女僕從們集中到一起,打罵了一陣,重傷了好幾人,卻怎麼都找不到夏家的主子,最後也只有放下狠話帶人離去。
楊婉見穆子翰帶人走了,連忙拉著晨曦就要回去,卻讓女兒攔著不讓走。
「娘,您現在回去可不成,只怕人家就在我家附近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晨曦拉住母親,直到皇帝听說此事,派了近衛軍過來,又將江南王宣到王宮訓斥了一頓後軟禁在王府,這才帶著母親與哥哥父親踫頭,乘坐馬車去了兩條街外另一棟三進的院子。
狡兔還有三窟呢,以晨曦的財力,自然在京都置下好幾處產業。至于被砸的夏府,晨曦認為還是別讓母親親眼看到的好,免得她傷心難過。
一家人暫時在此住下,第二天夏幀正常上朝,正打算朝後找皇上哭訴,穆子恆卻早已經將此事處理好了。
太監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宣旨,不但再一次褒獎了夏朗勇救公主的義舉,再次重賞金銀無數,又懲治了江南王的狂妄,將其禁足在王府悔過,最最重要的是,皇帝給夏家賜下一座四進的府邸,將由工部派人修補打理,一個月內便可以入住。
夏幀叩謝皇上隆恩,再也沒有提江南王半個字。即便別的同僚提起,為他不平,他也笑而不語,或者將話題引開。
皇帝見此,心里對夏幀越發滿意了。
這天傍晚,蕭蕭在恆親王親衛的護送下終于到了京城。
江南王得到消息,對這位人人稱頌的聖女神醫也一並恨上了。早不到晚不到,我兒子死了你就到了。不過三天時間,為什麼你就不能日夜兼程走快一點?
對一心陷在仇恨里的人來說,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這一次,穆子恆親自召見了蕭蕭。
因為認定了蕭蕭是穆沛寧的人,穆子恆也沒有為難她,只是詢問了邊關的戰事,恆親王的身體,最後才開口詢問曙光的事情。
蕭蕭說自己只精通醫藥,曙光的管理都是師兄在忙,而後又送上「恆親王殿下」特意讓她獻給皇上的長生果,成功地堵住了皇帝的嘴。
後來蕭蕭告訴晨曦,當她取出長生果獻給皇帝的時候,皇帝雖然吃驚,但隨後更多的似乎是喜悅。看他的神情,顯然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長生果,這也側面說明他對修仙界是有一定了解的。
晨曦聯想起皇子每人一顆的保命仙丹,猜測著皇帝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但這些都與她無關,誤會了其實更好,相信以後朝廷再也不會找曙光麻煩了。
蕭蕭將這些事情都說完了,最後才取出一份請柬遞給晨曦道︰「師傅,這是武林大會的請柬。您看我們去還是不去?」
八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又到了?晨曦接過請柬看了看,五月廿二,天龍門。還有兩個月,一路游山玩水過去,時間倒是正合適。她見蕭蕭似乎欲言又止的,笑問︰「怎麼了這是?師傅在你面前可是面子里子都沒有了,還有什麼話說不出口的?」
自從自己與君哥哥久別重逢抱頭痛哭的樣子被蕭蕭看到了,晨曦與她的相處就轉變了許多。雖然蕭蕭對晨曦依然敬重,但敬重之余,似乎又多了些什麼,比從前更自然,更親近些。或許直到那一刻蕭蕭才發現,自己的師傅還只是個未及笄的少女。
「師傅,我在路上遇到白少俠了,是他親自將請柬給我的,他也來京城了。而且,他還向我打听您的消息,希望武林大會的時候,您也能去看看熱鬧。師傅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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