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層柔柔的燈光在夜間如花一般綻放時,齊天諾才發動引擎離去,他記得她的發很軟,記得她磨蹭到自己的下巴的臉龐有著濕潤的光滑,他甚至記得那個時候他的心動,他甚至在猶豫著要不要親吻掉那咸咸的淚水,可是她在懷里,哭得肝腸寸斷。
哭夠了,不許你再想他!
她懂他的話嗎?
周小蝶在午夜青青進門的時候驚醒,一側的手機不停地閃爍著粉色的燈,許賀的短信息。她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許賀的早安晚安問候都會定時地發來,可卻又在什麼時候,似是已經習慣了他的這一份寵溺。
美院畫展的編輯入冊,許賀一停留便是半個多月,而自己,好像不曾盡過地主之誼,周小蝶有著隱隱的愧疚。
段子璃駕駛著自己寶藍色的悍馬沖進機場時,才發現早早到了半個小時,子眸的航班還在祖國的大好河川上俯視蒼穹,懶懶地坐在大廳的咖啡廳里,段子璃揀起一本書打發著時間。
「小蝶,喜歡吃滄州的棗嗎?」許賀拖著行李,大半個月不曾見到她,絨毛線帽子下的一張臉,越發地小巧了,他听到了小蝶點著頭嗯了一聲。
「小蝶,下次,我帶你去滄州,我的畫館做畫展,你幫忙做策劃,好嗎?」許賀的聲音湮沒在機場嘈雜的大廳里,而小蝶仰著頭,在大屏幕上幫他尋找著航班的信息。
「小蝶,」許賀輕喚,拉著小蝶的衣袖靠在了大廳的柱子上,「小蝶,若水,若水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在麗江,」許賀的聲音有著急促。
若水說,小蝶會愛上你的,如果我不在,許賀,去追求她,她會替我好好地愛你。
麗江,那個遙遠的地方,若水說過什麼?希望自己接受許賀?
周小蝶有著苦笑。
當時心里有著君沫磊,到昨天為止,那個人是她生在心間的傷,一旦踫觸,便是無可救藥的潰瘍,無藥可醫。
可今天,可現在,心里空了,空得仿佛什麼都不存在。
默然地搖搖頭,小蝶捕捉到了許賀眼里的失望,這人渾身散發著淡淡油彩香氣的男子,在那一刻間唇邊的一抹笑有著僵硬。
「若水說,你是個好女孩,她懂你,」許賀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可他的話卻生生地被小蝶打斷了,「許賀,你的航班信息,在二層七號侯機室。」
可小蝶的話被許賀用吻吞沒了,在小蝶沒有任何意識之前,在身後是廊柱沒有任何的退路之前。
許賀被狠狠地推開了,他看到了小蝶的驚愕與怒意,「你就這麼希望我早點離開這里?」許賀有著受傷,他無法容忍她對自己的漠視。
這樣一張臉,這樣一雙眼,于許賀,是一生的劫。
無力地靠在廊柱上,小蝶看著許賀拖著行李匆匆地離去,最後的一眼,悵然。
段子璃依舊微笑著看著玻璃牆外的一切,大廳里人來人往,而她,隱在人群里絕不會有多麼的驚艷,可她的嫻靜與淡然,就如空谷的一株幽蘭,讓人情不自禁地為她駐足,為她停留。
只是他日當她傲放于天地之間,卻是為誰?
段子璃有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