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J&K的頂樓的會議廳。
一場股東會議剛剛結束,討論關于公司上市的問題,金凱文作為副總裁,靜靜地坐在杰森的旁邊,認真地聆听眾人的意見。
末了,他沒有特別說什麼,只是點頭同意,然後在備忘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在J&K的一貫作風,平時話不多,沒有意見,沒有想法。杰森的所有決定,他都完全支持,公司里甚至有人質疑這個副總裁是否有必要存在。
隨著一聲「散會」,大家收拾起桌上的文件,魚貫而出。
杰森留在了最後,在凱文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
「凱文,你……听說了嗎?」
「什麼?」,金凱文一頭霧水地轉身,木木地望著杰森。
「李辛迪決定去紐約工作了,和亨利一家公司。」
金凱文霍地一怔,有些靈魂出竅的樣子。顯然,他並不知道。
幾秒之後,他默默地低下頭,淡然的一句,「她開心就好。」
金凱文走出會議廳,失神地推開了副總裁辦公室的大門,一坐在大班椅上,開始莫名地發呆。
這一呆就是一個上午,本應該繁忙的工作時間,他在辦公桌前什麼都沒干,該看的文件堆在桌子的一角,該簽署的文件也沒有簽字,直到秘書敲門,他才回過神來。
「副總,請問中午需要訂餐嗎?」
「不用了,下午所有的事情,幫我推了,我身體不舒服,回家休息!」
「好的。」
金凱文抓了桌上的車鑰匙,走向電梯,等了幾秒,覺得太久,他便徑自推開樓梯間的大門,扶著樓梯的把手,一步一步失神地下樓,走去停車場。
開著自己的那輛跑車,在巴黎的市區里兜轉,漫無目的,一條街接著一條街,本來只是想要散散心,可是卻越開越煩。
直到天黑了,他才開回自己的家。
「 嚓」一聲,鑰匙開門聲,屋子里的白白機靈地跑了過來,熱情地跳起,扒著凱文的褲管,迎接「金爸爸」回家。
凱文半蹲,將它抱起,揉搓著毛絨絨的小東西,失落地說道︰「白白,媽咪要去紐約了,你會想她嗎?」
在外面混了一天,他有些疲憊地坐進松軟的沙發,扯了領帶,甩到了一邊。
可愛的白白伶俐地跳上沙發,肉球一般的小身體,一下一下蹭著凱文的大腿,開始朝他撒嬌,討他歡心,每天有了白白的陪伴,凱文也不會太過寂寞。
他摩挲著白白的卷卷毛,輕聲地自說自話︰「她是不是還在討厭我?她是不是還在怨恨我?不是喜歡巴黎嗎?為什麼要去紐約?……」
在沙發上坐到了深夜,連晚飯都沒有吃,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放了懷里的李小白,徑自走去臥室換衣服,準備睡覺。
床頭的小桌上,擺著一排高高低低的藥瓶,一個小盒里裝著他每天睡前要服用的藥物,有治療抑郁癥的,有幫助睡眠的,有控制血壓的,有疏通血管的,……顏色各異的藥片,抓在手里一大把。
這一夜,金凱文不知道那根神經不對,他沒有吃藥,而是霍地一下拉開床頭櫃,把所有的藥瓶一股腦兒劃拉進去,「砰」一聲,摔上了抽屜。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心里總是覺得不解氣。
他猛地坐起,打開床頭燈,拉出抽屜,走去衛生間。
蠻狠地擰開藥瓶的瓶蓋,一瓶一瓶的藥片被他倒進了馬桶,伴著「嘩啦」地沖水聲音,花花綠綠的藥片隨著馬桶里的水,打著漂亮的漩渦,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為了泄憤,他又狠勁地按了幾下馬桶的開關,「嘩啦,嘩啦……」的水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以後……再也不想吃藥了。
再也不用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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