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徹夜的守候,李辛迪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她趴在床邊小睡一會兒,可是她的手腕依然被緊緊地抓著,整個晚上,她連個吃飯喝水的機會都沒有。這些天累得不像樣兒了,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簡直就是睡到昏天黑地,口水留到了手背上,她都渾然不知。
清晨,初升的太陽爬上了地平線,天邊一抹紅霞,明麗光艷,柔美的光線照進窗戶,偶爾一縷清風吹過,窗簾徐徐飄動,空氣中帶著青草的芳香。
金凱文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後,自然地蘇醒了。
幽幽地睜開干澀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又是刺眼的白色,這讓他的大腦一瞬恍惚。
白色?天堂嗎?……我死了嗎?
他本能地收緊了手,輕捏了一下辛迪的手腕,把她也弄醒了。
李辛迪動了動頭,嚶嚀出聲,可依然沒有睡醒的樣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側頭看著床邊的她,金凱文這才百分之百確信,自己還活著。
他不動聲色地望著她,她的紅唇微啟,打著可愛的輕鼾,粉女敕的嘟嘟臉依舊那麼誘人,像一個絨絨的水蜜桃,好想捏一把,咬一口。
這樣率真可愛的她,讓他痴迷,讓他留戀,讓他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意念,想要活下去,想要守著她,……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爸爸媽媽,夢見了外公外婆,夢見了祖父祖母,還有辛迪的爸爸媽媽,他邁開腳步,走近他們……
突然的呼喊聲讓他驚覺,一片黑暗中,輕柔的女聲喊著他的名字︰「凱文,凱文……」
于是,他不顧一切地朝著那片黑暗奔去,去尋找他的女孩。
清晨醒來,他才意識到那是一場夢,而他的女孩就在身邊,被他緊緊抓住手腕,趴在床邊呼嚕嚕地酣睡著。
凱文松開了手,辛迪的手腕已經被抓出了一道紅印。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抬起,不敢去觸踫她,深怕打擾到她的好夢,他只是用指尖沾了一縷發絲,柔軟的感覺讓他的心中一片迷醉。他甚至可以聞到淡淡的檸檬香,那是屬于辛迪的味道。
原本被抓住的手腕上,突然松了力道,李辛迪霍地驚醒了,猛地抬頭瞧見凱文睜開了眼楮,心里無比雀躍︰「凱文,你醒了?」
李辛迪一邊按著床頭的急救鈴,一邊起身幫他倒水,取了一根吸管,送到凱文的嘴邊,「凱文,要不要喝水?」
金凱文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怔怔地望著她,視線緊鎖,好像怕她跑了一樣。
醫生听到鈴聲,馬上就趕了過來,和一名護士一起開始給凱文做例行檢查,換了點滴瓶,取了血樣之後,一行人就離開了。
「凱文,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想著凱文已經連著好多天的昏迷,李辛迪的心就開始揪疼,怕他再一次睡過去,她盡力和他說話,聲音很輕很柔,「還是很累嗎?」。
見他沒有反應,便猜想他是不是還在混沌狀態,「凱文,和我說句話好不好?你哪里不舒服嗎?是不是心髒還在痛啊?怎麼不說話呢?你啞了嗎?拜托你,說句話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無論李辛迪說什麼,金凱文都沒有回應,一直沉默,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厭倦了說話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他依然需要輸液,打針,吃藥……。
凱文的情緒很低落,不願意和別人交流,甚至是故意回避,眼神憂郁又冰冷,像是千年不化的冰雪,寒冷無情。
他好像很累的樣子,每天清醒的時間很短,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總是閉著眼楮,貌似睡著了,可是只要李辛迪一起身,他就醒了。
他總是喜歡抓著她的手,就像以前一樣,緊緊地握著,除非是李辛迪要上廁所之類,他才會放開一小會兒,目光總是追著她而去,等她回來了,他又抓著她不放。
他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樣,一直黏著她,賴著她,深怕一松手她就走了。
李辛迪並沒有因為凱文的萎靡狀態而氣餒,她不厭其煩地和他說話聊天,見他不搭理,她就開始自問自答,眉飛色舞地給他講旅行時候發生的趣聞,用並不流利的的法文給他讀報紙和網上的新聞,整天都呆在醫院,就這樣陪著他,細心照料。
比爾甚至把李辛迪的行李直接放在了病房,這里成了她臨時的家,沙發成了她的床,餐桌成了她的書桌,她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在病房里。
她還開玩笑說,這間高等病房的條件堪比五星級酒店,又不用交房租,她都準備賴著不走了。
她總是一副樂天派的模樣,深深地感染著身邊的凱文。
那一顆冰冷死寂的心,又一次遇到了春天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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