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是一周後回來的,提著水果,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站在那里。
「媽,我回來了!」他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吭聲,也沒搭理他。只是去照顧自己的小孫子。哲去了病房看糖糖,糖糖帶著媽從家里帶過來的,紡織廠工人的帽子,臉有些浮腫,看見哲的時候,她有些垮了,各種委屈涌上心頭。這兩三天,她身體本身在恢復,面對雙方父母,特別是哲的家人,糖糖心里壓力也好大,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感覺公公倒是很客氣,婆婆表情沒那麼豐富,偶爾過來一下,坐著也不說話,公公也是過來看一下,糖糖感覺很尷尬。剛才送走了氣鼓鼓的爸。爸爸去病房看孫子,哲的媽也在病房,她直接問了句。
「你是糖糖的養父啊?」
「媽,你睡有著了嗎?」
第一次看到小豆豆,哲有些膽怯,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理來面對自己的孩子,其實他沒有一絲心理準備去做一個父親。也只好在實踐中慢慢去心理準備了,他輕輕的用手托著兒子,那樣的小,那樣的精致。嘴巴嘬著,腳在半空中蹬來蹬去,哲仔細的用棉簽沾沾水,濕潤著兒子的小嘴巴。他難以想象,他現在是一個孩子的爸爸了。他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呢!這個孩子的出生,直接讓他升級做了父親。這也許是糖糖多年來想要的結果吧!也是他遲早要給的結果。每一次,爸爸打來電話,把他臭罵一頓,他都下決心要和糖糖斷掉,可是看到她的時候,又感覺糖糖那樣的好,從來都不對自己發脾氣,他不耐煩她也不吭聲,他對不起她太多,用下半輩子彌補都不夠。一邊是親情的威脅,一邊是愛人的溫柔。他只有拖延時間。希望糖糖快速的強大起來,讓爸爸認可她,接納她。也許是天意弄人,這一次,他感覺糖糖要走了,在他反復的情緒中,糖糖堅持不住了。她一晚上都不接他的電話,他把電池都打沒了,糖糖只是淡淡的說分手。沒有結果,就選擇分手。他恐慌了,擔心很多,舍不得好多,習慣了她的陪伴,她的鼓勵,她突然無聲息了。糖糖的好,一幕幕向他襲來。他無法放手,又開始艱難的繼續。
糖糖也想孩子了,只是一直以來傷口還在疼,她也操心兒科的兒子可好?哲給糖糖傳了句他媽的話,意思是說,人家孩子媽媽都上來看孩子,為什麼糖糖不上來呢?下班的時間電梯就不正常運轉了,糖糖的確想念兒子了,她在哲的攙扶下,一步步的上樓梯,傷口沒有開線,走一步疼一次,糖糖努力的堅持著,走走停停,她終于爬上了五樓,來到了兒子身邊,看著瘦小的兒子,她母性的溫柔立刻讓她撩起自己的衣服,當著好多人的面給兒子喂起女乃來。兒子第一次吃女乃,嘴巴踫到茹頭的時候,一陣的慌亂,隨後憑著感覺,閉著眼楮把女乃頭咂到了嘴里,媽媽的茹頭有些大,他使勁的咂起來,力氣不夠大,著急的嘴巴咧著想哭。最後還是順利的吃起女乃來。糖糖被兒子的力氣震撼了,兒子吃她的女乃,讓她感覺很幸福,隨後儒房也沒那麼漲疼了,心里也舒坦的多了。
有個不認識的中年瘦高男子,看起來時認識婆婆的,他很好事,也很直接的問︰「你這,當媽的可真不像做媽的,連自己的兒子,這麼久都不來看看,你心也太狠了。」
對著哲,各種滋味涌上心頭,她也不是埋怨哲,她就是看到他想哭,想痛快的哭一場,這麼多年來的委屈誰知道,她不知道她這樣做值不值得?可是自己就是無法放棄,說服不了自己。哲給她剝了香蕉皮,用熱水暖了香蕉吃,糖糖邊吃邊流淚,她為自己哭,也為父母哭。他的父母本可以風風光光的把女兒嫁出去,最好換得一筆不薄的嫁妝回來,糖糖也可以穿著婚紗,幸福的拍好多照片,讓親戚朋友羨慕著結婚,只要放棄哲,嫁一個男人。由訂婚到結婚,按部就班的進行。可是這一切在糖糖倔強中消失了,她不在心存幻想,她只有努力的向前走。錯的對的沒有回頭路。
她突然想給媽打個電話,看看表十點半了。
搭人臉去。「媽,你相信因果嗎?」
哲又走了,培訓學校有事情,沒來得及陪糖糖出院,出院的時候人特別的忙,糖糖跟著公公,回到了從來沒有進過的家門,四樓,糖糖暈暈乎乎的爬著,心里就希望快點到,自己快堅持不住了,孩子還有一個禮拜才能出院,她先出來了。
所有的事實擺在當面的時候,他反倒釋懷了,爸媽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整七年,抗日戰陣都打的差不多了,他們家的戰爭也該有個結局了,這不是最合適的結果,但是也是一種結果。糖糖終于把她這個炸彈,炸向了他家。他爸媽現在在家里給糖糖收拾房子,把大房間空出來,給他們住,哲心里美滋滋的,忙跑去給糖糖說。
「睡著了,你還不睡啊!」媽媽似乎早睡了,從電話里都可以听到她的睡意混亂的語言。
「爸,你就不要在意了,親的不親的,都是自己養的,不要管她說什麼了。」糖糖講了一堆話,這才讓她爸心理平衡了。送走了爸,糖糖感覺好累,哲就什麼也沒做,把這一攤子給病床上的糖糖,糖糖努力的應付著,可是心理很累,她覺得自己的父母好可憐,干嘛一定要和哲有個結果,讓自己的家人跟著受罪了。是自己太自私了嗎?她看著媽也可憐,蜷縮在她的腳下,打著盹。黑發里夾雜著白發,從家里帶來了蒸饃,舍不得在灶上吃,按時給她打飯,伺候她,婆婆說她晚上不能熬夜,爸晚上在醫院里,找張木板在上面一躺,看著小小的豆豆。婆婆不高興了,和爸頂一句,轉身就走了。每個人都是神,可是糖糖現在無能為力,昨晚她發著燒,起來喝了好幾次水。今天幸好退燒了,似乎每個孕婦都要過這個炎癥反應期,隔壁的孕婦沒有抗過去,今天去輸血了。糖糖慶幸自己抵抗力算好,又可以省一筆錢了,她身上的積蓄不多,估計住個院下來,也就剩不了多少了,爸拿來一千元,說是不夠再取。zVXC。
「相信啊!世上的事情是有因果的。不要多想了,睡吧!」
夜晚,換了個陌生的環境休息,糖糖睡不著了,內心很煩躁的感覺,她就起來收拾零散的東西,可能是哲從那邊旅館拿回來的。沒來得及收拾。糖糖心里煩躁,看到東西也煩躁。
「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要這樣不听話,我就不管你了。」糖糖知道媽說的是氣話,她也是為了兩全,不想讓婆婆說她什麼,上去喂女乃還被陌生男人說了一頓,回來又被自己的媽說一頓,糖糖再也沒有力氣辯解了,直接倒頭就睡了。
他給噎住了,憋在心里還成個事情了,憋著不舒服,就跑來找糖糖。糖糖知道原因後,明白了些,肯定是哲告訴他媽的。他媽也太不會說話了,兩個一樣不會說話的人遇到了一塊,話不投機半句多。
糖糖莫名其妙的被悶棍打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說什麼,她很熱,身體在冒虛汗,心情一下子不好了,只能摟著兒子不吭聲。喂了女乃就下來了,糖糖躺在床上不吭聲了,身體好累,媽媽知道糖糖上去給孩子喂女乃了,把她說了一頓。
糖糖心里也比較舒坦,看來這兩天對婆婆的熱情收到效果了。她的臉上也有了勉強的笑容。糖糖覺得她和哲的家人還算是有緣的,對于婆婆,她雖然看起來比較高傲,就像哲一樣,如果相處,也不是那麼難的。婆婆似乎願意和她說話,願意和她交流。不過感覺她的脾氣的確不好,要人哄著,估計在家里沒人敢招惹她。
「爸媽在家給你騰大房間,把有空調的房子給你住。」
哲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因為爸爸喜歡這個孩子,這是他們家族新生的力量,只是來的有點不符合常規了,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要爸爸高興,哲就很高興,他希望糖糖能像自己一樣去容忍自己的父母,愛自己的父母。糖糖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哲心目中完美的女人。
糖糖在被窩里無聲的哭了,她覺得,這一路走來太辛苦了。只是因為單純的相愛,卻要沖破無限的阻力,撞得頭破血流,這也是一場無聲的戰爭,沒有輸贏,大家的心里都很滄桑,年輕人說︰「我們只是因為相愛,難道就這麼難進入婚姻麼?」
長輩說︰「你們了解這個社會嗎?你們認為沒有等級觀念嗎?這個女人除了愛你,她還能給你帶來什麼?她能在經濟和仕途上幫你嗎?她的愛是真實的嗎?她用了什麼樣的手段,讓你那樣的心甘情願。」
沒有人能解答這樣的問題,立場不同,觀點不同。人們都希望有一個美好的生活。笑貧不笑chang,為富不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