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模糊的身影漸漸的清晰,向瑾激動的握住安然的手,眉開眼笑的直視著臉色蒼白的她,「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安然茫然的搖搖頭,眼角移向還在連綿不絕滴落的液體,聲線低沉的問道︰「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好累好累!」
「你知道嗎?你睡了整整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我坐的也好累好累啊。浪客中文網」
安然面無表情的盯著歡呼雀躍就差沒蹦個三尺高的向瑾,皺皺眉,「徐正軒沒事吧?」
「他啊,听說是因為失血過多還躺在急診室里。」
「失血過多?」安然慌亂的扶住床沿,不敢置信的抓緊向瑾的手臂,「這怎麼回事?中槍的不是我嗎?」
向瑾滿不在乎的看了看指甲,自顧自的傻傻發笑,「也對,听金有智說當時是你擋在他的身前,可是子彈從你身上擦肩而過了,呵呵,不過有個傻瓜竟然毫不知情自己受了傷,還一路把你抱進搶救室!」
安然詫異的不知如何回話,只記得當時眼看薛于衫對著徐正軒開了一槍,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會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
因可惜流失了那麼多血而導致崩潰昏迷過去的徐正軒,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床上,依舊是雙眼緊閉。
病房里,靜的只能听見他緩慢的呼吸聲。
「咚!」
一個身影推門而進,肆意的打破了這毫無聲響的安靜。
來人默不做聲的坐在病床邊,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正軒,時間也在不知不覺間從不停歇的液體中悄然流逝。
「你怎麼會在這里?」徐茂虢詫異的看著坐在床邊的金有智,微笑著走進病房。
金有智禮貌的站起身,「他的血型不隨您嗎?」
「你為什麼這麼問?你又是怎麼知道他會不隨我?」徐茂虢走近床邊,瞧了瞧瓶中的液體,隨後轉身目不轉楮的盯著金有智,細看之下,他長的很像一個人。
金有智隨意的淡淡一笑,「上次槍擊案時我干爹就是裴上校也受傷進了醫院,那時我听見護士說您的血型是A型血。」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你很眼熟,這次我也要謝謝你,听瑾兒說是你救了這兩個孩子。」徐茂虢依舊是細細打量著他,他的眉宇間自然而然透露的那傲骨的氣質竟在不知不覺間讓他聯想到了一個人。
金有智嘴角微微上揚,「這本是我身為檢查官的職責,危難當頭是不分國際,不分身份。況且您的兒媳那麼懇求我,無論如何我也會幫這個小忙。」
「是安然通知的你?」
「是她沒錯,薛于衫剛發布了記者會她便來到我的公寓說是請我幫幫我,她讓我假扮出租車司機送她去別墅,然後開車到隱匿的地方藏好,只要看到她把窗戶打碎,我就立刻報警,她的包里帶著我們最新研制的迷你攝像儀,只要一掌握到薛于衫是裝病博同情她就發出警示,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薛于衫會獸性大發企圖殺人滅口,唉,真是人心難測啊!」
「是啊,有些人光看外表是怎麼也看不出他內心的齷齪!」金有智神色冷淡的微微 首,轉身不再多說的冷漠離開。
徐茂虢悵然的看向開啟又閉上的房門,有種失落感由心而發。
徐正軒輕咳兩聲,眼皮似千斤鐵一般,他極力的睜開雙眼,卻又無力承受般的緊緊合閉,最後,反反復復了幾次,他模糊不清的睜開了雙眼!
徐茂虢湊進徐正軒眼前,輕輕揮揮手,「能看得見我嗎?」
徐正軒有氣無力的抓住徐茂虢的臂膀,輕聲細語的說,「爸,我怎麼會躺在這里?安然呢?」
「她已經醒了,醫生說她只是因為受了驚嚇才會暈倒,現在已經沒大礙了!」徐茂虢坐在床邊,不由自主的長嘆一聲。
徐正軒靠在床邊,眼神緊盯著虛掩的房門。
安然輕輕的推開緊閉的病房門,不帶聲響的露出半顆腦袋。
「你沒事了?」徐正軒淡淡一笑,看著躊躇不定不進房的安然,情不自禁的由心一笑。
安然緩慢的推開房門,不知如何回話的傻傻現在門外,「我只是听說你受傷了,怎麼樣了?沒什麼事吧?」
「我、我沒事啊。」徐正軒臉色略感羞澀的低垂下頭,似乎隔著幾米遠的距離,他也能清晰的嗅到她發絲間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安然依舊徘徊在屋外,不知可否進去,看著病床上臉色煞白的他,不知不覺間,自己的臉頰上也微微的一股發熱,她心虛似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還是等你身體好一點了再來吧,不打擾你休息了。」
「等、等一下。」徐正軒慌張的坐起身,或許是力度過大,肩膀處一陣刺痛,他強顏歡笑的抬頭對視著她,「你怎麼樣了?我有點擔心你、你的心髒。」
安然輕輕拍拍胸膛,「我什麼事都沒有,真的沒事。」
「我說你徐茂虢,你一個第三者站在人家小兩口中間當擺設,你是真把自己當空氣了,還是以為別人會把你當成透明物體看待?」向嘉蕙臉色鐵青的站在安然身後,眼神里,一陣嫌棄。
徐茂虢不明所以的站起身,瞅了瞅自己的身處之地,再看看別扭的兩人,隨後,「我好像有點不識趣了,不打擾你們兩個談情說愛了。」
徐正軒臉色緋紅的搖搖頭,「爸,你誤會了,我跟她沒、沒什麼。」
「這傻孩子睡糊涂了,走吧,老徐,別再杵在那里不動了。你也不知道看看眼色,就跟個傻子似的坐在椅子上,連都不抬一下。」向嘉蕙輕輕的關上房門,將兩個羞容滿面的身影緊緊的關在一個空間里。
病房內,淡淡的藥水味隨著微風縈繞在每個角落,兩個身影,相對無言的距離三米遠,他不說話,她不做聲,似乎,只是安靜的傾听著液體滴落而下的微弱聲響。半響,也不見兩人誰先開口。
安然低頭走到床邊,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終都未曾抬頭正視他的雙眸。
「我——」
「我——」
兩人異口同聲的發聲,隨後,又是靜若無人般的不做聲。
徐正軒坐在床邊,扭扭捏捏的看了看被微風撩起的窗簾,淡淡發笑,「謝謝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