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帶進來一陣冷風,蘇芩扭頭一看,竟發現這個人,自己認識!
她不哼地。「晶晶!」蘇芩驚叫一聲,晶晶是個狠毒的女人,她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剛剛靠自我安慰所建築起來的冷靜心情已然不見。
「哼!」晶晶惡毒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蘇芩︰「我似乎忘了告訴你,我的本名叫吳玉鳳。」
蘇芩將臉歪到一邊︰「不吃不吃。」連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語氣里滿是撒嬌的意味。
不是她做的?怎麼可能?可是蘇芩知道這種時候吳玉鳳不會騙她。難道說,還有另一波人想要姐姐的命?
腦海中突然閃過很多畫面,想到姐姐的死,想到姐姐那嗷嗷待哺的孩子,想到沈妙,想到張嫂,想到莫靖遠,想到自己到死都沒有和他說一句︰我愛你。
蘇芩強制打起精神,問道︰「什麼計劃?管我什麼事?」
「瞪什麼瞪?」吳玉鳳蹲子,抬手就給了蘇芩一個耳光︰「踐人!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你是不是在幸災樂禍?」
再進來的時候,她的手上拿了一個燒紅的火鉗,滋滋冒著青煙。
「不會了。」莫靖遠堅定地承諾︰「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莫靖遠望著蘇芩消失在門背後的背影,挫敗地嘆了一口氣。
她不想死,不,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得這麼屈辱。心思翻轉之間,她月兌口而出︰「等等!我知道今天我逃不掉了,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吧?」
真是後怕啊,如果來得稍微晚了一步,他不知道蘇芩會受到怎樣殘忍的對待。
「蘇芩,對于你,我不會放手。就算是用強硬的手段把你綁在身邊,我也在所不惜。」、
「沒有。」吳玉鳳答道,接著說︰「你這一問倒還提醒我了,我知道該給你下毒的,神不知鬼不覺。」zVXC。
她沒有忘記,他是怎麼將她推開,她沒有忘記,他對她做過的種種。雖然現在她已經大致明白莫靖遠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可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不講道理的,傷害了,就是傷害了,無論用怎樣的名義。
「啊!」忽听得吳玉鳳大叫一聲,接著一陣撲騰打斗的聲音,再然後,蘇芩身上的繩子一松,就落入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夫妻,不應該是同甘共苦的嗎?
「我管你是吳玉鳳還是羅玉鳳,趕快放開我!」蘇芩兀自掙扎著,手腕腳腕被繩子勒出一道道雪痕。
「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蘇芩板著臉,毒舌道。
「哦?」吳玉鳳放下已經抬到離蘇芩的臉只有十幾公分距離的火鉗,道︰「好,我就讓你死得明白,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
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蘇芩身上的傷被處理過了,擦了清涼的藥膏,疼痛的感覺稍減。
「是。」
「不對,姐姐是在醫院遭人害死的,我查過了,這是不是你安排的?」
蘇芩淡淡地撇了莫靖遠一眼,沒有說話。
「乖了,沒事了,沒事了。」莫靖遠輕拍著蘇芩的背,溫柔地安撫著。
「我們已經離婚了。」蘇芩淡淡說道︰「非常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我姐姐的死,是不是你做的?」蘇芩哆哆嗦嗦地問出第一個問題。
「不要……不要……」蘇芩尖叫著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牆根,根本就退無可退。恐懼侵蝕著心髒,就算她開始裝得再鎮定,她也根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小女人,遇到這種情況,除了害怕,根本就不知道作何反應。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吳玉鳳說完,突然眼楮一轉,轉身走出門去。
「我當然不是晶晶,我是吳玉鳳,美國海鯨幫的大小姐。看來莫靖遠真的把你保護得很好,你竟然什麼也不知道。我告訴你,是我,和江林的秦以風合作,里應外合搞垮莫氏的,怎麼樣,是不是好吃驚?」
「你似乎忘記了,我並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們也並沒有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你是律師,應該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礙不著我?你竟然說礙不著我?」吳玉鳳雙目通紅,面容扭曲,腳上用力一擰,蘇芩立刻痛得呼出聲來,「若不是你!計劃怎麼會失敗!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說完,不等莫靖遠反應,就抬腳離開了房間。
吳玉鳳對著火鉗吹了一口氣,惡毒地看著蘇芩︰「你說,要是這火鉗落在你那漂亮的臉蛋上,結果會怎麼樣?」
「我不想吃。」蘇芩皺眉,有些賭氣意味地說道。
莫靖遠突然就笑了︰「離開?請你看清楚,這是我的臥房!」
蘇芩睜開眼楮,熟悉的五官出現在眼前,緊繃的情緒終于放松,她哇的一下哭出來,「靖遠……靖遠……」
她知道,也許這樣對莫靖遠來說,會很不公平,可是他們是夫妻,她沒有辦法接受,當問題來臨的時候,莫靖遠將她推到一邊,自己獨自一個人扛。
「我不想怎樣,請你離開。」
「拜托。」吳玉鳳象看笨蛋一樣的看著蘇芩︰「我只是想要那個孩子早點出世,至于那個女人的死活,關我什麼事?」
「我沒有……」蘇芩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口水,「莫靖遠不愛你,也不見得愛我,我們都是一樣,又何苦互相為難……」
「好,下一個問題……」
「吳玉鳳是吧……」蘇芩咬牙忍者手上傳來的疼痛,試圖談判︰「你抓了我也沒什麼用,我和你根本就不認識,也礙不著你什麼,不如,你還是把我放了吧,咱們好話好說,我保證不起訴你……」
「夫人,快來吃點東西。」張嫂推門而入,手上端了個托盤。
這個吳玉鳳,是真的想毀了她,甚至,她會殺了她。
「沒錯,我的任務就是竊取莫氏的機密級文件!可是,我沒想到,到最後,我竟然會愛上他,我想,就算讓我以晶晶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只要他對我好,我就滿足了,所以,我開始向幫里提供假文件,我並不是真的要搞垮莫氏,我已經為他留好了退路……」吳玉鳳的情緒猛的激動起來,「可是,他竟然要為你這個踐人來對付我,我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場空!」
他到底要怎麼做,軟的不行,硬的不行,他到底怎樣,才能把她留在身邊?
莫靖遠心里非常的難受,心里不由得懷疑,自己做的選擇,到底對或不對。男人心懷大業,他為了保住自己的事業,暫時委屈了蘇芩,他心里有愧,卻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張嫂在一旁看得噗哧一笑︰「我還是頭一次見先生這麼好脾氣呢。」
是的,他是自私,他受夠了一個人孤獨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些冰冷的雨夜,再也不想午夜夢回的時候,偌大的房間里,只有自己冰冷的身體。
「啊!」還未說完,吳玉鳳穿著尖頭皮鞋的腳離開蘇芩的雙手,照著她的胸口踢下去,蘇芩痛呼一聲,痛得幾欲昏厥。
蘇芩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沒興趣听面前這個接近瘋癲的女人訴說她的失戀史,她現在只想回家,她好冷,好痛。
那邊,楊科帶著人已經捉住了吳玉鳳,將她五花大綁地按在地上,她的頭發被扯掉了一撮,連著頭皮掉在地上,臉色布滿了灰塵,青一塊紫一塊的,蘇芩看得一陣惡心,將頭轉向一邊去。
換做別人,也不一定比自己做得更好。
「我說沒有就沒有,難不成我還有必要和你說謊?」吳玉鳳眉毛一挑,不耐煩道。
「你不是晶晶?你是誰?」
「蘇芩……」莫靖遠低呼一聲,將她摟在懷里,兩個人的身體同時都在顫抖。
蘇芩撐起腦袋環顧四周,發現這真的是莫靖遠的房間,忙掀開被子站起來︰「那麼,我離開。」
一行人順著原路返回,莫靖遠將蘇芩抱到車上,蘇芩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咯咯咯……」吳玉鳳咯咯笑著,抬腿落在蘇芩細女敕的雙手上,腳下一用力,蘇芩臉色就白了一分,「踐人!落到我手上還想我放了你?」
「沒事,讓夫人在隔壁的客房住下吧,別讓她亂跑。」
蘇芩絕望地閉上眼楮,等待疼痛的到來。
「你別裝傻!我本來用晶晶的身份在阿遠身邊過得好好的,我本來想,這樣和他在一起也不錯,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我為了他,向組織里提供假消息,我為他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到頭來,他的心里只有你,他竟然要對付我!」吳玉鳳已經有些神志不清,說起話來顛三倒四語無倫次,但是蘇芩還是從中得到了重要信息。
「不是,我沒那麼閑。」
莫靖遠端著牛女乃的手抖了一抖,順手將牛女乃放到床頭櫃上,臉色也沉了下來︰「你到底要怎樣?」
「你……」蘇芩喘了一口氣,「你竟然騙他!」
莫靖遠一愣,眼里飛快閃過一抹受傷︰「我不放心你。」
蘇芩瞳孔一縮,渾身忍不住發起抖來。逃不過嗎?真的逃不掉嗎?莫靖遠,你為什麼不來救我?莫靖遠……
蘇芩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是不是給我下毒了?」
蘇芩嘆口氣,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你想要干什麼?」蘇芩直覺不好,蠕動著身子不住地往後退。
莫靖遠坐在床頭,看見蘇芩醒來,忙撲過來查看,一邊道著歉︰「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還有多少問題?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拖延時間對吧?」吳玉鳳重新舉起火鉗,「我回答了你兩個問題,已經算特別開恩了。現在,該到我拿報酬的時候了。」
「蘇芩。」莫靖遠的語氣里帶了些許哀求︰「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那也是沒有辦法,我必須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否則你將會受到更大的傷害。請你原諒我,我會用以後漫長的一聲來補償你。」
吳玉鳳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答道︰「沒錯,是我把她推倒的,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實嚴格來說算是你的,所以我想讓她早產,好拿孩子去去做DNA,讓阿遠對你死心。誰知道她那麼不經玩,居然給我死掉了。」
張嫂恭敬地退出去,偌大的臥室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傍晚的夕陽透過虛掩著的窗簾投進屋子,照在他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瘦很長。
「乖,吃一點。」莫靖遠好脾氣的哄道。
突然听見高傲的莫靖遠這麼深情的話語,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蘇芩心里有一個結,讓她剛伸出去的觸角又縮了回來。
「你還在這里干嘛?」蘇芩冷冷問道。
「嘁。」蘇芩嘲諷地嗤笑一聲︰「是不是如果又有什麼事,你又要把我推開?莫靖遠,我是凡人,我的心髒沒有那麼強大。」
「可是,醫生說我中毒了,我也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寶寶也不對勁。」
「帶回去!」莫靖遠墨黑的眼楮狠狠地掃過狼狽的吳玉鳳,沉聲道。
「這麼說,醫院里的事不是你做的?」
「莫靖遠,你什麼意思?」蘇芩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直直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先生,您沒事吧?」張嫂看著莫靖遠,擔憂地問道。
他很懶,他已經失去了晶晶,不想再失去蘇芩,他懶得再用漫長的歲月,去等待另一個人。
莫靖遠連忙接過張嫂手中的托盤,取了一杯牛女乃遞給蘇芩︰「多少吃一點,你現在是兩個人的身體。」
可是為什麼,蘇芩不能理解他,只因為她對自己說了一句︰「我的願望,是平平淡淡地活著,沒有大起大落,沒有大悲大喜,身邊的人,都好好的。」他一直記著她的話,他想要給她平淡的生活,他想要讓她躲開一切危險,他想許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難道,保護也有罪嗎?
莫靖遠長吁一口氣,拉開窗簾,看著掛在天際即將落下的太陽,背影,竟無比的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