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樹下,墨深靜靜的看著微恙離開的背影,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她不是說她愛他嗎?為什麼看見這一幕,竟是毫無反應的走了?難道連生氣,對她來講,都不值得了嗎?
一抹無名的煩躁感從心底升起,他扶起路箏的肩膀,心情不悅,但還是柔聲說︰「好了,不哭了,我們該回去了。」懶
路箏點點頭,雖然心里還是難過的,但至少他出來找她了,至少他心里還是有一點她的吧,
她深知自己不能得寸進尺,不然會讓彼此都很難看。
車子是墨深的車,回去的時候車子上只有她和程威兩人坐在後面,墨深開車,副駕駛座位依舊是空的。
路箏一路無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也許是平凡人看多了,她眼中的墨深總是那麼驚艷,只要他在周圍,空氣都是香的。
總有一種人會迷一種人到無法自拔。
這些年來,看慣了他的習慣,他說話的動作,他擁抱時的舉止,那些美好的記憶都刻畫在她的頭海里。
有時候她似乎能理解他為什麼總是那麼沉默,沉默不代表不會說話,只不過是他不願意說,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也就沉默了。
她不知道他對蘇微恙的態度和對平常人有什麼區別,如果始終如一,她大概有些了解,為什麼蘇微恙會不告訴他小孩子的事情,而一個人偷偷的跑到小鎮上來生孩子。蟲
人是需要溝通的。
話多也好,沉默也好,但在和自己的另一半相處的時候,都要學會交流,那樣才能讓人有一種信任的感覺。
坐在後面的程威實在看厭了窗外的風景,調轉投過來,身邊的那只眼楮還是緊緊的看著駕駛座上的另一只。
一個人的背影就那麼好看嗎?他有些郁悶,再不說話,他就快要憋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雖然能猜想到他們之間剛才發生過不愉快,但還是很沒人性的開口說︰「路箏,你的眼楮前面有什麼好看的東西嗎?從我們出發到現在你眼楮看的眨都沒眨一下。」
路箏被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收起了眼神,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
她依舊是不做聲。
程威快要抓狂了,「啊,你們這都怎麼了。跟墨深那家伙呆在一起的人都會得沉默病嗎?啊!我好無聊。」
路箏一愣,沉默病嗎?
听人說,愛上一個人,總會下意識的模仿他,模仿他的表情,動作,甚至說話的語氣。
她忽然抬起頭看著他,眼楮彎起來,笑的特別的溫柔。
程威只覺寒毛都豎了氣來。那是什麼笑啊,為啥他會覺得那麼恐怖。
算了。就當他們的說話能力暫時被外星人收了去了。
程威無奈,拿出手機把玩。
在上面搜索了一個可以調戲的名字,打了過去。
于是安靜的車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回響不絕。
有時候人就是喜歡自我催眠,就像此刻的路箏,只要他還沒有開口叫她離開……只要他還沒開口就好。
……
回到家里,微恙將要進來幫忙的蘇煙是趕了出去。說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可是當真的做起來的時候,平時已經練了百變熟的廚藝,此刻卻做的像一個初學者一樣的笨拙,不是忘記了洗菜,就是忘記了在鍋里面放鹽。
當她茫然著切著肉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接過她的刀。
她意外的抬頭,看著蕭北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
「我怕你會想不開。」蕭北如是說。
「我才不會。」
「是嗎?可是現在拿著刀是在干什麼?」
「切菜啊……」
「恩哼!」蕭北很不屑的用下巴示意讓她看看。
微恙低下頭,倒吸了一口氣,可不是麼,要不是蕭北及時的拿住刀,那一刀切下去不是板子上的肉,而是她的手指。
蕭北嘆息,徑自從她手上拿過刀道︰「你去洗菜吧,我來切。」
「嗯。」她沒有異議。
低頭洗菜,放水的時候,又漸漸的開始發呆。
蕭北看了一眼說︰「怎麼?還不開心呢?」
「啊?」微恙回神,否認︰「沒有。」
「我剛才一直站在那里看你,你一點知覺都沒有,從你回來之後神情就變得很茫然。不要懷疑我的智商,如果我連這個都猜不出來的話,這些年算是白活了。」
微恙抬頭,午後安陽透過廚房的玻璃窗灑進來,帶著些許暖溫。
她有些失神的凝視著窗外,對面的天空有一群飛翔的小鳥,耳邊是它們唧唧喳喳的鳥叫聲,也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我現在真希望自己是一只鳥,可是馬上就飛到他身邊。」她喃喃的說。
「幸好你不是。」
她轉頭,奇怪的看著她。
蕭北解釋︰「要是是鳥的話,也只有鳥膽。估計看見何大神就嚇軟了翅膀,更別說想要飛到他身邊。」
這笑話真冷,但是微恙還是很給面子的笑了一下。
「心里好悶。」她說,「看見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就是悶悶的,即使知道他不愛她,但是還是忍不住會想入非非。」
「抱一下你就難受了?」蕭北哼道︰「那人家在一起兩年了,你就不保證,他們不會做更進一步的事情?」
微恙心一緊,那種酸酸的,沉重的,悶悶的,煩躁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那是她知道卻不敢想象的事實。
「他會嗎?他會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做那種事情嗎?」她輕聲問,也不知道在問誰,心里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