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 第四十一章 訣別淚

作者 ︰ 玩味古色

原來生活即是,在你置于幻想美好頂峰時,突然便戳破泡沫,使你跌入深淵。而偏偏有些人,卻要依賴這泡沫而活。

當我突然想念你的時候,你會不會有感覺。那感覺就仿佛一根針刺在心頭。

那天,琉璃最後一次看著他,那冠絕天下的身影。

璃在心里問了一遍又一遍,臨了卻始終說不出口。璃想問他︰「你曾說我只是你的璃,是何意?!在懸崖底你吻我,又是何意?!」

「連日來陪伴我的那只天狐,其實就是你,是也不是?!」

「昨日可是什麼日子,你竟整日哀思不語。昨夜我悄悄跟隨你,跟了一路你竟都發覺不了。那冰雪洞內的人是誰?!」

琉璃嘆息一聲,「原來那人就是你要我有靈力的魂魄的原因麼?我原來只是一件你拿來拯救她的工具。」

「我終于明白,當初在外面我萬念俱灰時,你為何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捂熱了我的心,你又要將它親手毀掉麼?」

昨夜回去之後琉璃竟做了夢,好多日來唯一的夢。清晨嬌羞的緣由便是夜。夢里,琉璃只覺夜擁著自己親吻,不同于以前,那吻是熱切深情的,仿佛要將人揉碎融化再吞入月復中。

她的身世、她的心早已是千瘡百孔,原本奄奄一息,毫無求生之念的人,被他的一點溫暖喚醒。卻原來這些都是假的。難倒她活該被利用被欺騙麼。

「我答應你,一定會給你一個好好的靈魂,讓你救你心愛之人。」

「我只願來生再也不要做人,再也不要情愛。如果可以,就做一棵樹,生生世世都不再要顛沛流離。」

「原來愛竟是這般傷人。從今往後,不再輕易將愛情賦予任何男人。」

等琉璃恢復意識之後,已經置身于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了。

這是一座巨大幽黑的茂密森林,四周都是長蔓纏繞的奇形怪狀的樹。那些樹的表皮是淡綠的透明色,清晰的露出無數或細或粗的紋理脈絡。

琉璃掙扎著起身,卻不留神總被腳下的藤蔓絆住,跌跌撞撞著向前走去。雪白的衣衫頓時變成了調色盤一樣,染上了枝蔓的綠色,還有身上被劃破而染上的血色。

走著前面便忽而出現了一絲亮光,看起來倒像是一座古老的祭祀宮殿。只是已經年久失修,屋頂已經破破爛爛,只剩下些斷壁殘垣,好歹還圍成三堵牆來遮風擋雨。那里面有一些手持雙戈戟守衛的塑像,有的長須有角,有的背生羽翼。

琉璃一個小女子最是怕這些,從不敢貿然走進什麼人煙稀少的地方,何況這里還有些古怪的雕像。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去,一雙蒼白的縴手緊緊攥著自己衣角。當舊日依靠的人全都背叛欺騙你之後,你依靠的只有自己,蒼涼的好笑,殘忍卻是事實。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撐下去!

的確,那個善良單純的爾雅已經死去。那個柔弱溫存的縴縴也已經死去。活下來的琉璃本來可以有愛,但世事總不讓人如願。此時的琉璃,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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