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
夜王府中。
「夜王殿下,如您所說,月清是不慎一腳踩空了,才會摔落階梯的?」夜王府的花廳里,中年男人流太傅緊蹙著眉頭說道。
對面的夜王殿下睜開眼楮,慢條斯理地說道︰「凜妃並無大礙,她從階梯上摔了下來,只是受了點驚嚇罷了,流太傅不必費心。」
「這都昏迷了三天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夜王盯著流太傅,意味深長的說道︰「凜妃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呢,她不會就這麼輕易的離去的。」
流太傅注意到了夜王那深邃的雙眸中閃過的一絲寒光,笑著說道︰「哎,在下雖然有兩個寶貝女兒,但是唯獨月清是最懂事最孝順的了,從小被嬌生慣養依然沒有那般大小姐脾氣,月清生性善良,所以從小就被她的姐姐欺負,至少現在她的姐姐花清現已成為當今皇上的妃子,所以那盛氣凌人的氣勢才稍稍改了過來,不過在下就只怕月清會被他人欺負,況且夜王殿下的後宮中美麗的女人倒是不少,就怕……」
夜王淡淡的說道︰「流太傅,你是怕本王不會善待凜妃麼?她在嫁入王府的時候本王便封了她為正妃,難道一個堂堂的正妃,會受得比她地位低的嬪妃欺辱麼?」
「夜王殿下如此厚愛,在下感激不盡,只是在下擔心的是前不久夜王府娶進來的側妃,听說是圖拉國的公主麼?身為高貴的公主,若是知道夜王府的正妃只僅僅是太傅的女兒的話,那一定會爭論不休吧!到時候受累的還是夜王您啊。」
夜王輕輕闔上了雙眼,「本王娶的女人不是這種輕浮之人,流太傅您多慮了,流太傅的家可算是父以女貴呀,先是您的大女兒流花清被皇宮選入貴妃,再來是當今皇上將您的小女兒流月清賜予我成婚,真是雙喜臨門啊,但凜妃的確對太傅您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吧。」
流太傅默然無語。
……
夜王府。
夜王正妃的院落,刺蘭殿中。
「娘娘醒啦!」一個穿著淺鸀色婢女裝的女子高興的叫嚷著。
刺蘭殿的院落很破舊,雜草叢生不說,連長亭的瓦片都顯得老舊不堪,在這長亭上緊蹙眉頭的兩個老者聞聲趕緊向屋內奔去。
屋內,紅色紗曼的床罩後面,隱約可看到一個氣質絕佳的女子,正在東張西望。
「這……是哪里?」床上的女子喃喃自語。
「參見凜妃娘娘。」奔向這邊的兩個老者見床榻上的人已醒來,表情驚喜之極。
屋子里的眾位婢女,眼淚更像決了堤一般簌簌的往下落︰「娘娘,您可把小鸀嚇壞了,您終于醒了。」
床上的女子有著驚世的美貌,眼眸靈動之極,瓊鼻下是一張櫻桃般的嘴唇,那白皙的皮膚更是欺霜賽雪。
「凜妃娘娘,看似您的病情並無大礙了,小的這就回去稟告夜王殿下。」床榻不遠處的兩個白胡子太醫立刻告退。
待兩人離去後,名叫小鸀的婢女立即把桌上的一碗湯端來,遞向女子的嘴邊,「娘娘,這是剛才御醫開的藥材,娘娘要喝下哦。」
床上的女子立即彈開,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先是打量了邊的人,繼而試探道︰「告訴我這里是哪里?我怎麼會躺在這里?」
那女子放下藥碗,說道︰「娘娘,難道您忘記了是從夜王宮的亭台上摔了下來麼?是想要從階梯上下來,可是……」
女子搖了搖頭,頓時才覺得額頭有些疼痛,這才發現額頭上被包著一圈紗布。
「舀鏡子給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難不成又是那幫臭小子把我送到整蠱節目里了,什麼凜妃娘娘、夜王宮什麼的,我流月清一點都不明白。」
小鸀把一面古銅鏡子遞到了女子的面前,這一看之下,立即封住了女子的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臉蛋。
「這……怎麼回事?怎麼皮膚變得這麼好?還有臉蛋好像變得瘦了……手,手也變得光滑細女敕了,這……」
女子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跳下床榻,在屋子內四下打量著,見清一色全部是古式的家具,便有些著急了。
「導演在哪里?我記得我是從舞台上跳舞的時候摔了下來,怎麼會變成這樣!」女子氣急敗壞的叫著。
小鸀上前頓時扶住女子說道︰「娘娘,難不成您什麼都忘記了?被摔壞了腦子麼?」
女子頓了頓,嚴肅道︰「我叫流煙清,不是什麼娘娘,我問你,今天是幾月幾號?」
「回娘娘,這年是風靈王國新帝繼位的第一百天,娘娘您剛才好像說錯了,您名字中間的那個字應該是‘月’。」
風靈王國?沒有听說過,女子特地長長的舒了口氣,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先是打量了邊的婢女,繼而問道︰「你叫什麼?」
「娘娘,小鸀您都不記得了?」這麼說著小鸀的眼神已經黯淡起來。
女子長長的舒了口氣,繼而長長的嘆道︰「沒想到在現代看的穿越古裝劇竟然會發生在我流煙清身上,爸,媽!女兒該怎麼辦啊。」
小鸀以為娘娘的病還沒好利索,憂心忡忡道︰「娘娘,小鸀還是想著把御醫找來為您看看吧。」
流煙清趕緊制止道︰「我現在身體已經恢復了,不需要醫生,大概腦袋受到了創傷,所以有些東西想不起來了,以後會慢慢好的,不過關于這件事不要聲張。」
流煙清心里清楚,若是因此讓其他陌生人知道這本是流月清的身體現已變成了一具軀殼,那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一定不會好過,那就魚目混珠吧,不一定還會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心里這麼打算著,可是流煙清卻又為這個流月清的身份感到好奇,剛才听他們喊自己為‘凜妃娘娘’難道是某個皇子的老婆?
「小鸀,娘娘我現在有些東西記不起來了,你能告訴我關于我的一切麼?這樣的話或許我會想起來什麼呢。」流煙清試探道。
小鸀見流煙清已經有意開始回想,再听這麼說覺得有些道理,便欣慰的把關于流月清的一切向她描述。
流煙清一邊听著,一邊還不忘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流煙清的適應能力很強,短短的半個月,便模清身邊人的底細和這夜王府內的環境,只不過自己從來沒有出過刺蘭殿。雖然听說夜王從未踏入過刺蘭殿,但是這本是正妃的殿堂卻如此的破舊,也顯得太沒有地位了吧。
又是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
流煙清正在院子中散步,門口卻突然變得有些吵嚷,不一會兒就見小鸀拉扯著一個手持浮塵的宮人過來。
這宮人直挺著腰背,看似目中無人的樣子,直奔向流煙清。而身邊的小鸀焦急的拉扯道︰「公公,凜妃娘娘最近身體有恙,不便侍候夜王,還請……」
「小鸀,這是怎麼回事?」流煙清打斷道,面色有些慍怒,好歹自己也是個正妃,怎會如此不被放在眼里。
還沒等小鸀回話,這宮人便清咳一聲,嚴肅道︰「回娘娘,夜王有旨,要您今晚在鳳羽殿侍寢,還請娘娘打點好跟奴才走一趟。」
「哈?侍寢?」流煙清驚詫的嘴巴都合不上,自己每天在這里清閑的不是挺好的麼?去侍寢?難不成是要我跟那個一個月沒見的夜王……。這麼想著流煙清的表情立即陰暗起來,揮了揮手表示不感興趣︰「去告訴他,本妃不想去!」
這公公大概第一次听得妃子們這般拒絕和不削,感到有些吃驚,嚴肅的上下打量了下流煙清繼而笑道︰「奴才在鳳羽殿當差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听得妃子們這般拒絕夜王殿下,想必凜妃娘娘的‘後台’很高啊。」
流煙清最容不得別人話中有話,也同樣是用著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這宮人,繼而說道︰「難道我一個堂堂正妃竟然會听從你這個奴才?八成這後宮管事的不是我這個凜妃了。」
那公公會心一笑,說道︰「稟娘娘,奴才不敢,只是听從夜王的差遣,若是惹他動怒了,這奴才只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用啊!」
「反正本妃絕對不會去的!」流煙清果斷的說道。
那宮人嘆了口氣,繼而向門外大喊道︰「來人!好生侍候著娘娘沐浴更衣,晚了的話夜王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流煙清一愣,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奴才竟會這般態度,氣的直跺腳,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被那些下人強行塞入轎子里了。
……
後宮中的‘鳳羽殿’,是專門為夜王所準備的,府內的眾人都知道,夜王一般過夜是不喜歡在嬪妃的殿內過夜的,至于什麼原因眾人便不得而知了。
不知穿過了多少宮闈走廊,流煙清終于見到那鳳羽殿。
流煙清突然一陣戰栗︰「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顯得這麼詭異?」
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這是夜王的鳳羽殿啊,不是挺熱鬧的麼?還點起了燈火呢。」
只見一個身穿清涼的粉色紗衣的女子立在那里,正含笑的看著流煙清。
「給凜妃姐姐請安。」
流煙清是第一次見過這個人,但是之前听小鸀說,夜王不僅把自己叫來了,而且還宣了張美人,此女大概就是一起侍寢的人吧。
「張美人?照妹妹所說,這地方應當是熱鬧的地方了?」流煙清說道。
張美人淡淡一笑,說道︰「因為是形同陌路,所以覺得冷清,但若是志同道合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您說是麼,姐姐。」
流煙清只是覺得張美人話中有話,但是沒有多想,大概也是為了爭寵而這般的吧。
兩人剛踏入大殿,這邊就匆匆走來一個婢女,輕聲道︰「夜王剛才宣旨,只允許凜妃娘娘一人進入。」
張美人听聞,臉上立即展現出了笑容,「回稟夜王,張美人遵旨。」
流煙清看了眼張美人,只見她的臉上並沒有妒忌和失望的表情。
流煙清愣在了那里,難不成這張美人與流月清有什麼關系麼?姐妹關系?朋友關系?
「啊~夜王求求您,不要把我打入冷宮,妾身一定會好好服侍您!」
突然的一聲哀求,從大殿的里屋傳來,伴隨著有像是衣物撕碎了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