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柔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簡瑟發了一條短信,坐在車上的簡瑟看到時到底還是哭了,曉柔說︰簡瑟,既然你這麼狠心就干脆到底,我不知道你為了誰,我也沒有立場怪你。君信一定會出國的,相信他也會把你忘了,以後無論怎樣變化,都不理他便是,都不可以猶豫。你知道嗎,你走後他多暴躁,醫生給他打了藥,他才睡下的……
簡瑟想這樣是最好的,她收了收情緒,用力的擦干淚水。然後去藥店買了藥,找到了韓陽所說的別墅時,已經是正午,韓陽見簡瑟終于來了,交代了簡瑟幾句,他看起來也有些疲憊。簡瑟叫他回去休息,他放心不下,但還是說了實在有事就給他打電話,才走的。
別墅很大,雖然這是簡瑟生平第一次真實的走進這種豪華的私人別墅,但簡瑟也來不及細細觀賞。房間里很空,這是她對這里面的第一印象,空的讓人害怕,禁不住顫栗,倒也不是什麼也沒有,而是那種空寂,偌大的空間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這樣的環境下的易瑾會是怎麼樣的情況,簡瑟想象不到易瑾是多麼的孤獨。房間色彩的裝飾以抑郁的藍色為主,不知易瑾是怎麼想的,但簡瑟覺得冷,壓抑。
要不是她看到韋易瑾確實躺在床上,這樣的空房子,她一定會逃之夭夭。
「簡瑟,簡瑟……」韓陽說易瑾叫她的名字時,她是不信的。現在不想他真的在呼喚著,一聲一聲,一句一句。簡瑟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聲音,因為這會讓她覺得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是在乎自己的,只是他選擇將自己遺忘而已。她在他的床邊蹲下,舍不得打擾這天籟之音。
易瑾似乎睡得不好,眉頭也皺著,簡瑟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再模了模自己,低聲自語「確實有點高,好端端的怎麼感冒發燒了?昨晚淋雨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簡瑟又往壞處想後,笑了笑「怕是出去和哪個女人約會,沒有帶雨傘,是不是?她們有什麼好?現在又叫我來做什麼?」
「簡瑟,簡瑟,為什麼……」
「為什麼?你是問哪個,你還愛我該有多好,只是著一切不管我如何努力。好像都沒有什麼結果。」
「簡瑟,簡瑟……」
「我在,我在這里呢」簡瑟看易瑾叫的急,便在不忍心不應他,簡瑟握著易瑾的手,希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簡瑟……不,我要殺了你」
什麼!她突然沒了力氣再握緊他,簡瑟很想沒有听到的,韓陽沒有告訴她,他叫著她的名字,只是為了要殺了她,難怪他不會來救她,難怪他不惜高價叫人殺了她。簡瑟看著易瑾,她以為他像季君信一樣,是因為愛她所以才會睡夢中呼喚著她,原來卻是自己多情了自以為是罷了。易瑾啊易瑾,你到底是有多恨我,你以為我又真的好過嗎,我除了你沒有對不起誰,昨晚我確實傷了季君信,他多好的一個人,對我如此情深意重。你有沒有深深地愛著一個人,那個人卻不惜一切代價的傷你。不管不顧,不聞不問你的一切感受?
簡瑟的眼淚落在韋易瑾的手上,也許是這淚水太灼人,易瑾迷迷糊糊的就張開了眼楮。簡瑟忙抹干淚水「你醒了,吃藥沒有,起來吃點退燒藥好嗎?」
韋易瑾望著簡瑟,也許是以為幻境,他沒有開口。
「要不先和點溫開水?」簡瑟見他沒有答話的意思,也不知他怎麼想的。
「韓經理叫我來的,我……」簡瑟倒好水,又拿著藥給他。易瑾看著她,看看手中的藥。才明白這不是幻覺,她真的來了,但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她又還來干嘛,來看他的笑話嗎,她不是與他的小未婚夫生死與共嗎。真是個三心二意的人。
他突然大怒「滾,你來干嘛,何達怎麼沒有弄死你啊,命賤閻王也不敢收是嗎?我真想殺了你…….」韋易瑾畢竟很虛弱,發起火來臉漲的通紅。簡瑟不哭也不鬧,再傷的話,她也不想痛他多計較,看著他虛弱的身體,她只想他盡快好起來,她把藥放在床邊的小櫃上「藥放在這里,你就算再怎麼弄死我,你也要有力氣啊,快把藥吃了。」簡瑟不計較不代表不難過,她忍不住逃出門,因為淚水太多了,她怕會哭的很難看。
「滾,滾,滾,別出現在我的面前。咳咳……」易瑾大聲吼著。簡瑟的轉身離去讓易瑾再次壓不住的發怒。原來她不過是說說而已,這麼受不得,當然他不是她的未婚夫,他不會甜言蜜語。她也不配他的甜言蜜語。
簡瑟想給他熬點稀飯,但是廚房里什麼也沒有。簡瑟沒有再同他講一句話,易瑾說的她都听到了,她怕多說一句,他只會更怒,反正她做什麼錯什麼,說什麼都會惹惱他。
沒有回答,易瑾安靜的听著她下樓的聲音,她關門的聲音。再後來什麼也沒有,一片死寂。「哈哈哈哈……」果然還是走了,你到底是騙我的。我還犯賤的冒雨去救你,結果自己感冒發燒讓你如此嘲弄我嗎?易瑾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床上,他心如死灰。究竟是她太狠還是自己太過容易被她欺騙。
簡瑟匆匆買了點米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屋子里很安靜,簡瑟小心翼翼的走到易瑾的房間門口,他睡著了,藥還是沒有吃。轉身下樓向廚房走去。
稀飯一熟,簡瑟便趕忙盛了一碗給易瑾端去。
「易瑾,易瑾,醒醒,起來吃點東西吧。」韋易瑾慢慢醒來,他看著她,殘忍怨恨的讓簡瑟有些害怕。他一把推開她,滾燙的稀飯就全部灑在簡瑟的身上,燙的簡瑟慘叫一聲,跌在地上,眼里再一次全是淚水。
「不是走了嗎,你到底要什麼?」雖然看著她的手臂立刻燙出了水泡,但是他不會再憐惜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說,嫁給你的未婚夫還差多少錢嫁妝?我給,少在這里假惺惺,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樣子很髒我的眼,我不止一次想殺了你。」
簡瑟早已是淚流滿面,她所受委屈何嘗少,他不過是因為自己愛他而已。「是,是,我知道你想殺了我。你恨我當年拿了錢,但是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警察說我父親醉駕出了交通事故,但其實我父親是不會喝酒的。我不知怎麼回事,我也很害怕。」簡瑟很不想回憶起當年的事,父親倒在血海里,那年那次交通事故導致兩輛車相撞,另一輛車主當場死亡,簡瑟的父親還有一絲氣息尚存,父親是家里的頂梁柱。簡瑟不知所措,她忘了自己是怎麼過的。她不記得和易瑾約在學校的情人坡看星星。她只知道要救父親,她只知道需要錢。
「那筆錢我不知道誰給的,信上說他是父親以前的朋友,他听說這事很難過。說收到這筆意外善款時叫我們去國外治療,他早已安排好。並叫我按照他說的寫上一封信回寄︰我已收到兩百萬並遠走國外,簡瑟留。信回寄給了他。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信會被你收到,我和母親沒有去國外。事實上,我的父親沒有過完第三天就死了,我也很難過,很害怕,很無助……」簡瑟蜷縮著,她後來想過事情怎麼會如此簡單。但所有的事都晚了,因為易瑾也走了。
「我和母親來到這里,我想起了你,我有去學校找過你。真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麼收到那封信的,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簡瑟頓了頓,想起學校說易瑾要轉給她的信,竟是那封她寄出去的信,信的背面寫著︰簡瑟,我恨你,至死方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你知道的我不是愛錢的人。當我需要錢時,當我以為能救我爸時,我便什麼都沒想了。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逃出死亡的深淵……」簡瑟大哭起來,這是簡瑟著五年來第一次哭的這麼烈,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全部都哭訴出來。她不求什麼,她只希望但凡易瑾有一絲的理解她,她不是貪錢的人,她不是為了錢背叛了他們的愛情。簡瑟看著易瑾,他除了恨沒有一絲情緒,他嗜血的望著簡瑟
「你知道當場死亡的是誰嗎?呵呵……」簡瑟開始後怕,這樣的易瑾太可怕,從不見這樣濃烈的恨意,又這樣平靜的讓人退無可退。簡瑟看著易瑾,淚水沒有斷過,她就坐在那里傷悲的望著他。
易瑾大笑道「那是我父親,我在情人坡等了一夜,等到的卻是我父親的尸體。哈哈……我怎麼原諒你,我該如何原諒你,我守在他的靈前收到你的信,你叫我怎麼不恨你,恩?簡瑟。」他開始暴躁起來,拿起什麼就向她砸去。
簡瑟終于明白原來這才是他最恨她的原因,像泄了氣的皮球,簡瑟連支撐自己坐著力氣也沒有了。簡瑟絕望地癱軟在地上,台燈砸在了她身上,水杯砸在地上濺起的碎片割了她的臉。空空的房間再也不空寂了。簡瑟像是跌進了一個無底洞,原來五年前他們的愛情就已經逝去。簡瑟也終究昏沉沉的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