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清揚。」安若萱看向不遠處打的熱火朝天的兩艘大船,甚至還有濃濃的煙霧。近了更近了,安若萱一伙的加入立馬扭轉戰局。感覺到有人手的加入,約翰回頭,只見一身利落黑色休閑服下,長長的頭發被海風吹散,安若萱如女神一般雙手拿著手槍一下又一下地收割著生命,不一會甩出空彈夾,換上新的,動作利落瀟灑,特別有範。看得歐陽俊兩眼一愣一愣的,原來戰場中的安若萱如此迷人,如此英姿颯爽,忍不住連推幾次眼鏡。李清揚則是一臉自豪的模樣,像是在傳達著,怎麼樣,這是我帶出來的。約翰則是整個人呆掉了,前兩天還覺得安若萱不在乎自己,對自己沒有對李清揚和歐陽俊好,如今為了自己居然帶傷漂洋過海地來看自己,這份情意讓約翰甚至忘了身在戰場。安若萱迎著約翰的視線微微一笑,這笑卻在下一瞬間僵硬,一朵血花飛濺出約翰的身體。
「約翰!」安若萱快速向約翰飛奔過去,摟住約翰即將倒下的身軀。
「小安,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即便是死了也值了。這一刻,我終于發現,愛上你是那麼幸福。」約翰含情脈脈地看著安若萱。
「傻瓜,你別亂說話,你受傷了。」安若萱邊給約翰止血,邊叫醫生。不一會,來了一個醫生,安若萱把約翰交給醫生。
「清揚!」
「在!」
「迅速結束戰斗,約翰需要治療。」安若萱冷靜地命令著。
「了解。」李清揚和安若萱的模清配合下,沒幾分鐘,一船的海盜被打得潰不成軍。
「師兄,發動。」安若萱一聲令下後,迫擊炮連續發出幾發炮彈,整餿海盜船皆被炸毀,跳到海盜船上,安若萱一手持沙漠之眸,一手拿著鋒利的匕首,一個個的海盜倒下,穿梭在火海中的身影,如同拿著鐮刀收割生命的死神,舞出一曲亡魂戲曲,動听而淒美。
約翰的大哥卡爾和二哥比爾相互對視了一眼,眼里都有著濃烈的欣賞之意。
結束戰斗後,安若萱一伙趕到醫院,安若萱這分鐘多希望東方夜那個怪家伙沒有失蹤,那約翰就能及時得到最好的治療。「還沒有出來麼?」安若萱問著手術室外面的本。
「還得等一會。」本平靜地看著安若萱,心里忍不住嘆息,若不是看安若萱失神了,約翰是不會受傷的。本實在不知道該高興安若萱對約翰如此在乎還是該惱約翰那家伙如此痴傻,不過是漂洋過海趕過來營救自己而已,就高興得命都不在乎了。
老約翰對著安若萱點點頭,幾年不見,老約翰蒼老了不少,沒有往年氣色好了。安若萱看著這個落寞的男爵,心情格外復雜,不管怎麼說,自己讓約翰失神受傷是不爭的事實,難道這就是自己即將給約翰帶來的驚喜?安若萱自己都苦笑了一下。手指被抓住,安若萱抬頭看著李清揚,報以柔柔一笑。
李清揚身後的歐陽俊推了推眼鏡,「不用擔心,他舍不得死。」一句話化解了緊張的氣氛。「是的,那家伙好不容易有了盼頭,怎麼會舍得死呢?」約翰的大哥卡爾也肯定地說著,像是說給別人听,也像是說給自己听。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卡爾和比爾沖上去,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這抹笑容安撫了焦急的幾顆心。
約翰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瞼帶著長而卷的睫毛蓋住湛藍深邃的眼楮。英俊臉龐泛著病態般白皙,惹人憐惜。從未見過如此安靜而脆弱的約翰,安若萱的心擰得緊緊的。不知道有意還是無心,不覺中僅留下安若萱獨自一人在病床邊陪伴。門外,李清揚雙瞳如黑曜石閃閃發光,安若萱那種疼惜的神態是那麼自然純粹,奈何對象不是自己,李清揚嫉妒得心情澎湃。
安若萱仔細地看著熟睡中的約翰,就那麼看著,一點一點,像是考究著一尊古物,眼楮睜得越大,越是想看清,卻是發現眼前的輪廓越朦朧,怎麼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臉型來。閉上眼楮,腦海浮現的只有一頭奔放的金發,一雙湛藍深邃雙眸,臉部輪廓都拼不完整。原來如此,在記憶深處,居然沒有一個完整的約翰,曾自以為是斷定此人深藏于心,事實卻讓人如此揪心。自己一直以來是那麼自私地貪戀著你的溫柔、你的包容、你的疼愛和憐惜。如此深情的付出,奈何我回應不了,如今才明白在我心里于你並不是愛情。
沒想到,在我心里,一直將你定位在朋友上,多麼無情的事實深深扎在心尖上,此刻安若萱多恨自己為何忽然間那麼清醒。如果沒有這風風火火漂洋過海來相助,會不會就看不清這朦朧的情感界限?會不會對此人對自己全心全意般的投入痛徹心扉?會不會由于錯過自己出現一霎那,約翰臉上那抹命都不顧的嫣然一笑而遺憾?
深深看一眼熟睡的約翰,安若萱起身毅然離開。李清揚和歐陽俊對視一眼,不明所以這突來的惆悵為哪般?
奢靡華麗的天鵝絨面單人沙發上,卡爾看著散發著香味的信紙怔怔不語,眉頭緊蹙,女人就那麼善變麼?幾個小時前還舍身相救,此刻卻來了這麼一出,約翰他會怎麼樣?
「約翰病好在告訴他,在此期間就說安若萱有急事回中國便好。」老約翰灼灼生輝的雙眼有些混沌,離開的背影也佝僂幾分。
「本,你可服輸?」老約翰把身體整個倚在椅子靠背處,眼神飄向窗外的濃郁蒼翠樹木林里。
「老爺,本願賭服輸。」本畢恭畢敬彎下腰行禮。
「此刻,我卻希望輸的不是你,這道坎真真不好過。」老約翰的整個身軀多半被椅子遮擋,留下寬闊的肩膀,幾縷泛白的發絲自然垂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莊嚴肅穆,說不出的蕭條。
約翰從幸福中醒來,尋了半天沒有看到那抹倩影,眼里濃濃的失落。卡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說是有急事,先回去了,要你好好養傷。」
原來是這般,約翰心情立馬轉變回來,嘴角勾起的弧度甜得發膩,這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刺痛了卡爾的雙眼,默默撤開視線不敢直視那張甜蜜的臉龐。如此純粹而真誠的幸福感,安若萱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這種表情是第一次出現在約翰臉上,該死的卻是在你已經看清自己情感狠心離去之後,你何其殘忍,何其無情。若可以,多想用盡一切去交換,只為留住弟弟此刻的幸福,然而感情的事,始終可遇不可求,強扭的瓜不甜。即便留住她的人,也奈何不了她的心。如果感情可以買賣,該多好?
一味沉浸于甜蜜中的約翰並未發現卡爾的異常,尤其是深深陷入掌心的手指,用力得胳膊上的青經暴起。
回到養傷的別墅,關于在約翰病房所發生之事,安若萱依然未提只言片語。沉默冷靜,似乎又回到初次在飛機上見面時刻的情景,只有自己,周邊一切與自己毫無聯系。
李清揚薄而性感的嘴唇開了又合,終究沒發出任何音節。歐陽俊推了推眼鏡,犀利的眼楮里冷光沉了又沉。
還是那一張實木雕花的精致方桌,還是那套銀勺瓷碗,還是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只是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我想辭掉國安局外邊人員的工作,這是申請書。清揚,這些年,謝謝你的幫助,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如今,我只想好好過一段平凡的日子,只屬于自己的日子。」安若萱粉女敕而流光四溢的唇瓣說著讓人心冷的話語。現在就連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安若萱心里默默嘆息。
「我想要的並不是這個,這些年我想我表現得夠明確。不過既然是你想要的結果,那我無話可說。」李清揚放下剛拿起的筷子,起身離開。不久之後,汽車的轟鳴聲響起,而後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听不清任何聲響。偌大的別墅靜謐得有些窒息感,歐陽俊連推眼鏡三下後繼續吃飯。安若萱默默嘆息一聲,放下碗筷,回到臥室。
該死,今天的青菜怎麼那麼苦,青椒怎麼那麼辣,下回再也不去那個超市買菜了,一點不新鮮,不好吃。歐陽俊一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一邊想著,想著想著眼眶就氤氳起來,鏡片上鋪滿一層朦朧的霧氣。
李清揚將跑車開到極致,狂風掃身上呼呼作響,臉部因極速帶來的狂風而掃有些變形,沒有帶眼鏡的眼楮被刮得生疼,眼淚狂飆而出。開太快了,一定是開太快了的原因,該死自己怎麼不會把頂棚搖下。不再是敞篷,速度也慢了下來,狂掉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用袖子狠狠擦著不停往外冒淚珠的雙眼,擦的眼皮破了皮,絲絲血跡混著淚珠落下,在妖孽的臉蛋上留下彎彎扭扭的軌跡,妖艷而可怖。整齊的牙用力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李清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心那麼疼?明明沒有被直接拒絕?可心口它怎麼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