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現在情況不樂觀。四面埋伏,又不知方向,貌然行走只會讓兩人陷入更險的境地。
白露的情緒不穩定,他更加不能胡亂行動。只是暈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他得在被發現之前,想個月兌身的方法。
夜更深,有薄霧打濕衣面,顧德生左右拍了拍衣面的霧水,在進顧家大門口時停住腳步,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在門口來回走動的藍茉莉。
藍茉莉心里不安地在門口來回走動,驀地見到顧德生在她面前,差些嚇到。她定了定神,意有所指地說︰「德生,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顧弈和七弟媳呢?」
藍茉莉這時候在這里本來就奇怪,听她這麼問就更奇怪了——她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他們了,還特意出來接?
不對吧?他為了鴉片的事情忙到現在情有可原,顧弈和白露已經很早就離開商行了,還未回來似乎有些奇怪︰「他們還沒回來?」
听到顧德生的反問,藍茉莉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她換上一臉笑意,把顧德生迎進門去︰「是啊,可能有什麼事去忙了,我們先進去吧。」
顧德生也沒懷疑,隨藍茉莉進了門。
走到近久華居的走廊遇到離兒。看她神色匆匆藍茉莉就把她叫住了問話︰「這麼匆忙是要去哪?」
「藍小姐,德少爺。」離兒見到二人連忙斂襟作福,然後答話︰「七少女乃女乃久未回來,正要去尋。」
「這麼大個人還怕丟了不成?再說有弈少爺跟著,別瞎操心了。」藍茉莉听她是要去尋白露,怕夜長夢多,趕緊拿話堵她。
畢竟藍茉莉不是她主子,離兒不依︰「可這時辰也該回來了,要是路上遇到什麼事可怎麼好?」
「你還頂嘴?」藍茉莉動氣。跟著個當家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認不清誰才是發工錢給她的主。
被這麼一說,離兒低頭惶恐道︰「離兒不敢。」
「算了,快去弄些宵夜給德少爺填肚子。」藍茉莉把離兒打發回去,領顧德生回簾雅居。
本來以為是萬無一失,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罷,先收拾了顧弈,再來對付這顧德生。一旦他們不在,顧明就穩坐當家之位了。
一場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夜幕中閃著朦朧的亮,像是串成直線的白簾。敲在地上噠噠地響,雨幕形成屏障,辨不清東南西北。
白露凍得臉色發白,唇色發紫。顧弈月兌下西裝外套披到白露身上,靠緊她︰「慢慢走,別勉強。」
白露听話點頭,此時已顧不得她和他本是勢不兩立的關系。人一旦在生死懸于一線的緊要關頭,會下意識尋找希望和一線生機。而顧弈此時就是已經失去判斷力的她的希望,她的救命草繩,她不能輕易放手。
走了不知多久,顧弈眼前一亮,朝某一個方向指給白露看︰「那邊,那邊似乎有個樹洞。」
在大雨中還能找到地方,白露不得不對顧弈敬佩有加,而她卻什麼也做不到。
顧弈牽著她跑到樹洞前,那是棵看不出什麼名字的高大枯樹,洞口寬敞得能容下兩三個人。兩個人進了樹洞,找好姿勢坐了下來。能有個避雨的地方實在是萬幸。
暫時安寧下來,白露緊裹著外套瑟瑟發抖的說話,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問顧弈︰「是誰要雇人滅口?」
顧弈在樹洞內四處張望,試圖找到出路。听到白露的問題,他回身用手抹去白露額頭上的雨水,說︰「人選太多了,我也不知道。」
「我們會死麼?」
「下這麼大雨,我看那些人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會死麼?」沒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白露心里仍非常的不安。
「除非我死,否則你絕不會死。」顧弈沒有看白露,語氣卻異常的篤定。
過了好一會兒,顧弈又說︰「這里離海王廟應該不遠了,看來天還是不想我們死在這里。」
听到好消息,白露眼楮也一下子放亮︰「真的?這麼大雨你確定是海王廟?」
顧弈點頭確定︰「能看到零碎的燈光。就算不是海王廟也是碼頭。」
「碼頭?」
「碼頭我有熟人,就更不用擔心了。」她心里想什麼他似乎都能看穿。
白露終于能完全安下心來。心一放,整個身體就像一攤爛泥般,一丁點力氣也沒有。
顧弈握緊她的手,給她溫暖︰「雨變小後我們趕快走,定能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