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兒像乞丐般會在自己的臥床上,抱著卷成一團的被褥一邊輕輕的搖著一邊念念有詞。白露吩咐關上門守在外面,走到蘇喜兒面前,彎身去拉那團被褥︰「四娘,天氣這麼熱,你抱著被子會中暑的。」
蘇喜兒警惕地一手緊緊捉住被子,一手去推她︰「你想干什麼?不要來搶我的玉海,你不要來搶我的玉海。」
白露沒有辦法,只好任由她去︰「好好,我不搶。四娘,你也好好想想,這一動不會動的東西真是玉海嗎?你想見玉海我能帶你去見他。」
蘇喜兒像听明白了白露的話,扔下被子,神經兮兮地抓緊白露的雙手,髒污的臉上眼楮炯炯有神,「快帶我去,快帶我去。」
「只要你听我的話,我就帶你去。」
今晚的月亮已經升起,顧美如躊躇著站在冷香院我院門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進去。顧家的禁忌之地從小就被教導不可進入,就連靠近都不被允許,如今她今天竟然就靠得這里這麼近了。
很小很小的時候,也從胡若水嘴里听說過,幾個哥哥不听話去了那里玩耍,回來就被顧老爺子狠狠的抽了一頓,還不給飯吃。對于當時的她來說刺激太大,讓她從此對這個地方敬而遠之。
如果沒遇到林夢溪,她一定也不會進冷香院。為了林夢溪她放棄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可是那都是因為他說是為了顧家好,她才會進去的,否則她永遠不會主動進冷香院。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主動來這個地方。
「美如,你來得真早。」白露的聲音從顧美如身後響起,在黑夜之中猶如鬼魅。
顧美如顯然是嚇了一跳。她忙回過身,瞪著著白露︰「夢溪呢?」
白露領頭進入院中︰「跟我來吧。」
見顧美如還站著,白露笑道︰「難道你害怕?不要害怕,這里不會有青鵲和月燕的鬼魂,當然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誰害怕?什麼的鬼魂之說都是無稽之談。」顧美如被白露小瞧了,心里很不忿氣,大步大步的跟上了白露。
白露領著顧美如借著月光往里走,四周靜寂,連夏蟲的鳴聲都沒有,空氣仿佛凝結了,陰森森的冷,與夏日格格不入。
走到古井旁,白露停住了腳步,突然笑了起來。在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顧美如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壓低聲音怒道︰「你笑什麼?」
「果然是心虛啊,做的虧心事多,就越怕撞鬼呢。」白露回過頭看著顧美如笑得妖媚。
顧美如還沒反應過來,白露接著說︰「好了,我們便在此等吧。」
等?是等林夢溪?等顧美如眨眼的功夫,白露卻像憑空消失般,不見了身影。顧美如四處張望著去找白露,可是周圍只有枯枝散葉,連蟲子的影子都沒有。
怎麼回事?白露去了哪里?
一團浮雲飄過擋住了月亮的光線,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在顧美如心里形如慌亂不知所措時,一只手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死死的掐住顧美如的肩膀。顧美如驚叫一聲,那只手的主人就出聲說話了︰「玉海……玉海……玉海在哪里,你把我的玉海藏哪里了?」
听聲音,是蘇喜兒!
月亮重新出現,借著月光顧美如看到了那個人的真實面容——確是蘇喜兒無誤,可是為什麼她會在這里?
「把玉海還給我!」蘇喜兒逼近顧美如,瞪著眼楮吼道。眼楮里的血紅及那麼髒污和凶惡的樣子讓顧美如也不禁從心底騰升起恐懼。肩膀被抓得生疼,她想以退後來減輕痛楚︰「四娘,四娘,我是美如,玉海早就死了。」
顧美如越是往後退蘇喜兒越是往前逼近︰「你胡說,把玉海還給我!」
顧美如想要掙扎,不想蘇喜兒就像中了邪一樣力氣大得驚人,饒是顧美如這樣好強的人也越來越害怕,越來越站不住腳。
跟一個瘋子說道理怎麼可能說得通,她首先要做是的如何掙扎蘇喜兒,和趕快離開冷香院。
可是蘇喜兒不打算放過她。兩個人在拉扯之間,已經貼近了古井的邊沿。顧美如頓住腳步,用力去推開蘇喜兒︰「四娘,四娘,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蘇喜兒依舊死死得緊扣住顧美如,嘴里一直問︰「玉海,快把玉海還給我,你把他藏哪里了?」
腳下像被什麼東西絆到,加上蘇喜兒的力道一起壓下來,顧美如瞪大眼楮,收勢不及,連同蘇喜兒一起掉進古井里。
求生意識陡然竄起,她大喊出聲︰「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