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祖仁听了名蹈的兩個想法後,對他的兩個想法都特別有興趣,他說,兒子你成熟了,將來一定可以擔當大任。你就著手組織這兩件事,一是組織馬隊,二是到漢口去辦煤油銷售的事。這幾天他已買到十八匹馬,加上自己家中的五匹,共有二十三匹,留下三條在家,也可有二十往返于萬縣與長財縣了。再就是準備到漢口的事宜,一是人員二是銀子,陳祖仁把家中的一些黃貨白貨去長財縣換成了銀票,共計五萬兩,交給了名蹈。
「不幾日我又將去漢口,我真心的請你與我一起去,你還是扮成男人。等我們回來了,就到你家提親。」名蹈一下子清醒過來,馬上奔出門去,叫住知毅。又把知毅叫回了商號。
知毅剛才還有些迷茫,現在一下如晴空萬里,擔憂和懼怕都煙消雲散,又可以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了,就算是天長地久有時盡,只要擁有現在,也別無所求了。于是,他露出的開心的幸福的溫柔的迷人的微笑,「我等你的消息。」她就掙月兌了名蹈的手往外走去。
三天後,名蹈與知毅等一行人,從伏龍鎮向漢口進發。管家伍房此次沒有參與,陳祖德、吳來莫、陳名就等加入,他們二十人都成了馬隊,帶上陳家溝的桐油、山貨等物質,浩浩蕩蕩出發,黃夠菊來送行,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剛回來不久又要遠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知毅知道黃夠菊是名蹈未過門的婆娘,她心里有些淡淡的醋意,畢竟別人是正大光明的,有媒有信,她與他還處于地下狀態,只好藏起自己的表情,即使有洶涌的波濤也只能在內心翻騰,外表若無其事。當他們到達萬縣後,陳祖岩就帶他們十五人把棉花、鹽等東西往長財縣運送。這樣,他們往返萬縣的時間可以大大縮短。為了穩固這支馬隊,當初伍管家在購馬的時候就提出了讓挑二哥們入資的辦法,馬由陳家專門請人飼養,通過馬隊賺取的錢,大家按比例入資的多少分,這樣做主要是讓大家在來與去的過程中更加集中精力,如果純粹成了一個下力的,可能會不盡力,還有可能會在其中搗亂,因為馬隊取代了挑哥,也奪了他們的生路,入資是最好的方法。從那以後,挑二哥漸漸地從陳家溝走進了歷史,因為他們創造了新的歷史。
時光不等人呀,轉眼就到了冬天,蕭索的寒冬迎來陳家溝第一場雪。站在大松樹梁上向下看陳家溝如兩條蜿蜒的巨龍,銀色地飛舞,大地一片素裝。來往的陳家溝大路上看不到一個身影,只有每天都要找食的鳥兒們從林中飛了出來,從空中看地上樹上有沒有它們要找的食物。再往左看,書院低矮的房屋被厚厚的積雪壓得抬不起頭來,學生們也放了假,不到書院里讀書了,先生也回了家,空空的書院寂寥地孤獨著,只是大雪陪伴著它。往上看,峨城山高大雄偉,從山脊分明的雪一片又一片,山上的白夾竹不堪重負不時傳來爆竹的聲音,似乎在慶賀這一喜慶的瑞雪。
雪風呼呼地刮,從峨城山傳下的聲音,听得陳祖仁心事重重的。昨天晚上,他和梁道在家見了面。他詳細地敘說了在長財縣城如何監視甄知縣找討口子冒充殺人犯,又如何在行刑現場把這一事情揭穿,再如何發動群眾去找縣衙,再如何行動去刺殺甄和他的師爺。特別是刺殺甄和他師爺,陳祖仁很是感興趣,听得也仔細。當天縛了此二人,只是進行了一個形式,投入了監牢,晚上又用轎子把他們接到縣衙,祝熙邰讓他們待在屋中不要出來與人見面,便快馬向巡撫報告長財發生的事,沒有想到梁道他們當天晚上就把這二人分別殺死在臥房內。他們也只是猜疑是甄雇了人殺了上事鎮歐陽樹他們,結果他們經不起打,承認了是他們是所為,這下子梁道他們才下了殺手,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做了。第二天,祝知府令人去送飯,發現他們已死,又用轎子把他們送到監牢,才傳出消息說此二人死于監牢。梁道是來無影去無蹤,陳祖仁一個人站在水缸前看那個會走路的石頭的時候,他已站在他的後面,輕輕的一拍他,陳嚇了一小跳,一看是他,才定是心來。臨走的時候,梁說,尖峰山可能待不久了,或許有一天會查到他那兒,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會帶領人馬從尖峰山消失,不過,還是會與他聯絡。
因為名申去參與此次行動,他不得不擔心,真有那麼一天,陳家就要大禍臨頭了。雖然外面有人知道是尖峰山的人救了陳名申,也不知道他參與了梁道的行動,他也成了土匪隊伍的地下組織成員。從趙範救他到尖峰山,梁道就知道陳名申可能是陳祖仁家的人,所以讓趙範給大家說,他叫範賢。于是大家都叫他小範,而不是老範,陳名申也習慣了這種叫法。從某種角度來說,陳祖仁的擔心也可能是多余的,梁道怎麼會讓人家知道陳家的二兒子也是土匪呢,這不是成心給陳祖仁模黑嗎?想他剛來尖峰山的時候,如果不是陳祖仁給他們銀子,他們也無法在尖峰山立足。那時,陳祖仁每年都要給他們一千兩,讓他們購得日常的東西,以及必備的火藥。這次又送給他們十支槍,真是把梁道放在心上的。梁道從內心里感激陳祖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