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黃老爺來了。」陳祖仁听到伍管家這麼一叫,他推了推胡紅嫣,把手從她的頸下抽了出來。他想黃士堆親自到他家來會有什麼事呢?他思了思那天晚上的事,陳家的護衛人員既沒有發生交火也沒有人會將此事說出去,個個都是他精心挑選的,事情過了後,但不能保證沒有人會將此事說出去,陳家的人沒有去參與行動,只是在外圍。就算是有人說將出去,也不會負什麼大的責任,他們沒有去放火沒有去搶劫,可以把責任推得干干淨淨的,他們本是例行的搞夜戰,訓練護衛們的夜戰能力。陳祖仁想,伍管家是不可能將此事向外透露只言半字的。
「你叫他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出來。」
胡紅嫣醒了,反而抱著陳祖仁,「什麼人來了,不能擾我們的夢呀,我想要。」她把陳祖仁的右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乖,嫣,是黃老板來了,可能有事要說,我馬上得出去,你就多睡一會兒哈。」
黃士堆一進陳祖仁的正堂屋,在正中是一幅牛圖,以往他雖然來過,還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一數是八條牛,形態各異,有的在喝水有的在吃草有的在嬉戲還有一牛在仰天長嘯。左邊是紅樓夢中的金陵六釵,右邊是另外六釵。正中擺一長方形的長條桌,兩把太師椅就在八牛圖下,兩把太師椅中間有一個與椅子扶手一樣高的一個小方桌。正屋的左邊是兩個長條椅,右邊是六把椅子,這些椅子都有些暗紅,看上去如新做的一般。
黃士堆正品著茶,陳祖仁進來了。「黃老板光臨寒舍,木屋生輝呀,歡迎歡迎。」
「陳老爺你這是客氣了,我黃某人只不過是一個鄉下人,哪有生輝之體喲,你陳老爺受到縣大老爺的重用才是光輝之人呀。我是在這大雪天一個在家坐不住就出來走走,結果呢就走到你家來了,我想既然來了不如進屋來擺一個龍門陣,我想陳老爺還是不會攆我出去的。」
「你這是說哪里話了,都是陳家溝的人,相依相存嘛,你來是我的榮幸。正好你來了,你不來我也找你的。你看今年的廟會要到了,我們得商量安排安排。還有就是前年時那個三萬兩銀子的票的事。」
「這個天,大家都在家反正沒得事,廟會就在臘月二十二搞嘛,還有好幾天,命人準備也來及。那三萬兩銀子的票我已經找到。」
「既然來了,就在這兒吃午飯,中午我陪黃老爺喝幾盅。我知道你先生心中有愁還有節沒有解開,那我們邊喝酒邊聊,雪天煮酒話桑麻。」
「好嘛,我也正有此意。」
話一說完,伍管家就來叫二人過去吃飯了。酒是陳祖仁家自己釀的,他今天特別地拿出了十年前的酒,還沒有進飯廳,酒香已經飄沁入鼻,黃士堆聞得很舒服。
「好酒呀,很久沒有吃得這般香的酒了。」
「貴客來了自然得好酒,那還用說嗎?」
坐上桌的也就六七個人,小孩子都在另外一桌吃飯,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臘排骨、老鴨湯、香腸等都是陳家的特色菜。
「這第一杯酒呀,我們大家一起喝,瑞雪兆豐年,希望我們來年都有好收成。」伍管家又給大家把酒斟上,女人自然也得喝了,在這大冬天,平常不喝酒的陳祖仁大小老婆都喝了第一杯。
「黃老板,你看我內人們今天表現多好,平常都不喝的,今天都有興致陪大家喝一杯,今天我真還得獎勵他們。」
「這不是沾黃老板的光嘛,你平常也不拿好酒出來我們喝,自然是好酒大家嘗喲。」周氏有些高興。
「我怕冷,我就想喝一杯,好酒自然得暖身體。」胡氏一杯酒過後臉都有些微紅。
「這第二杯酒,我們一家人來敬黃老板,願他身體健康,家庭幸福。」陳祖仁說。
「酒肉穿腸過,情誼自然留。」黃士堆說。
「這第三杯酒呀,希望我們兩家越走越近越來越好,我的大兒子將與黃士道的女兒夠菊結婚,你也是夠菊的長輩,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
「這話在理,我愛听。」
三杯酒過後,伍管家又與黃老板東邊雨西邊晴扯龍門陣,一頓飯吃下來,居然三個男人喝六大碗酒。每個人都有些醉意,但都沒有醉沒有說話不清楚。酒也喝了飯也吃了,黃士堆想自己也該走了,這兒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黃家大院。的確,陳祖仁對他很好,也無可挑剔,自己要刻薄地說,陳祖仁卻很寬闊,裝得下那些听起來有些不順耳的話。黃士堆想陳祖仁越是這樣越說明陳祖仁在心中藏有什麼。雪,還在下,黃士堆甚至感覺不到冷,由于酒的緣故,身體還有些燥熱。他在心中默默地說,這陳祖仁是朋友,更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