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民清陳家溝 亂世蒼茫茫9

作者 ︰ 憑欄望北

話說這年黃士堆上任後,長財縣大旱,自正月過後就不下雨,田里僅有的點水也被太陽給蒸發了,開起很寬的口子,地里的麥子油菜都給干到要死不活的了,峨城河的水還有點可是流不到底下去,已被陳家上頭扎堰攔死,陳家溝所有的人都來這兒挑水,沒有挑幾天,這也沒有沒有水了。那些深井三五天才能勺得起一挑水。開始一些人還挑水去氤地里的麥苗油菜苗,氤了過後也沒有作用,峨城河干了過後,也只有任這些農作物死去,到五月份,一些人家里頭都沒有糧了,想這日子怎麼過呢,還不去討口告話呀,當討口子。一些年老體弱的就只有走這條路去,年輕的就去長財縣城修河,下勞力一天還可掙兩天的口糧錢,還可以在工地上吃免費的飯,結果是全縣的大多數青壯年男人以及一些體力很好的女人也加入到修河的隊伍中,不到半年,就修好了長財縣城的兩條河,可是河里卻沒有水。河道打直了,兩邊岸也修漂亮了,這倒成就了祝大人的政績。

河一修完,祝大人就到綏定府去要錢,說只有長財縣大旱,而其他縣都沒有發生旱災,長財縣這個地方,也是有點水都留不住,這個地方是一方台地,又沒有水庫,現在老百姓吃飯都要找水,很艱難地找點水,天氣又旱,地里的禾苗都枯萎了,上半年早把去年的存糧吃完了,上半年又沒有收成,下半年吃什麼呢,所以,來請府里下撥些賑災救濟銀錢。

新來的苟知府說,「你祝大人這樣大旱之年不想方設法為老百姓解決災情,還要搞什麼修河,那河修了有鳥用呀,你修河有錢,賑災就沒有錢了,這個錢該用到賑災上。」

「知府大人,這修河的錢是全縣人民在春節過後捐的錢,沒有用府庫里的公錢,現在公錢賑災已經用完了,所以才到知府到要錢,救一救那些老百姓,沒有老百姓,我們當官的去跟哪個當官喲。」

「你當了知府的,你書讀得多,比我懂得聖賢意。那你去年禁煙,其他地方都沒有搞,你那兒搞是創新嘛,你看你搞了過後,皇上就下了禁煙令,你比皇上還有遠見喲。等以後有機會,我組織全府的知縣到你長財縣來學習學習。」

煙雖然禁了,可是很多地方齊大煙的還是照舊,只是沒有那麼多大張旗鼓的開煙館子的了,都是心照不宣的開,一些上了癮的農家婦女在公公婆婆不在家的時候,就背一袋麥子去賣了換一點兒大煙來齊,更不要說那些成了癮的有錢人家,更是把齊大煙當作一種享受。

祝知縣說,「知府大人你就不要洗我的腦殼了,現在這個樣子還要到我那兒去學,我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了。」

「你做得好就是要學嘛。」

其實,苟知府來了後,長財縣這兒一些鄉紳早就把祝知縣的惡行告到他那兒去了,從官場的潛規則來看,這也沒有什麼。官大一級壓死人,想我中華民族幾千年的封建社會君君臣臣,下一級的官就是上級官家中的一只看門狗,祝大人不是不明白這個法則,自己被貶了下來,也沒有辦法,知府的日子當然比知縣的日子過得舒服些,那還有一點指點江山的味道,在長財縣這兒與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有什麼區別,想那當時,本想是來幫甄尚德一把,給他緩一緩當時的情形,沒有想到甄大人命中注定必然死在長財縣,不得其死,他也沒有辦法,人死了總得有個說法,人的生命是高于一切的,于是他就栽了,從知府一下子就成了知縣,他想這也許是命中注定,周易八卦他自己也讀了幾頁的,只能不怪天不怪地了,听從命運的安排吧。

這幾天陳祖仁總覺得有什麼心事未了,但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麼事,總有難于安寢的樣子。春天的花開了,又有些謝了,朝門前那些梨花落英如雪一樣灑在地上,李子樹已經綠了,女敕女敕的葉子,小如鳥兒糞大小顆粒的結在枝頭上的李子,恩頭兒那密密麻麻的點點還是青青的都隱藏在大片的葉子下面,春日的陽光下,春風拂動,柳絮飄零,藍藍的天,陳祖仁走在朝門不遠處的堰塘邊,不是有一只魚兒躍出水面,寧靜的水面漣漪一圈一圈的散開來。他想起了那天那個女人,到底是哪家的呢,會不會有什麼後續的事情發生,萬一找到他家中來怎麼辦,那還不丟他族長的臉呀。

「叔叔,你在這兒散步呀,我問了幾回你沒有在家中,今天終于看到你了。」

陳祖仁一看,「九娃喲,你回來了,就到家里去坐坐吧。」

陳祖仁看到九娃手上還提著東西,一定是要說什麼事。九娃就邊走邊把他家地中種的樹被別人砍了他自己還挨了幾下的事給陳祖仁說了,「那些狗日的看我是一個外姓人,這是明擺著欺負我嘛,這個事叔叔你看得幫我一下。那天我叫我婆娘到鎮上去找你,她說她忘記了跟你說,打了煤油就走了。」

陳祖仁一下子想起來,喲,那個女人就是陳九娃的女人嗎,以前不是在黃士堆那兒充過門面嗎?所以,想起似曾相識。他內心又有些微微的不安,臉上也有些細小變化,這個女人現在是自己的佷兒媳婦嘛,他一下子想起了,原來是在黃士堆那兒撐門面的那個女人嘛。對著陳九娃這樣的說話,他反而說出相反的話來。

「哪天她到商號里來了的,我怎麼頭腦中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呢。你說這個也是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我自有辦法。該做什麼事還是去做什麼事,不要因為這個小事去鬧出什麼大事來。你家那點地收入又那麼少,你看到我商號里去做事,怎麼樣?你三叔會教你的,是伏龍鎮上的這個商號,這樣你還可以照顧得家里。」

其實,陳祖仁先前是沒有這個想法的,他好像有些內疚一樣,突然想到了這兒就說出來。九娃想也沒有想,馬上跪下來,向陳祖仁磕頭,陳祖仁也不拉他,九娃磕了三下。

「這麼個小事,你行這麼大的禮干什麼呢?」

「你是我們的族長,又是我的叔叔,應該的,又對我這般深情,我下輩子也報答不完呀。」

後來,打了九娃的那家到他家主動去賠禮道歉,還說砍了他家的樹,還不懂禮地打了九娃,是他們不對,賠兩個大洋,朱氏在家中,看他們誠心誠意的來說,也就不想要這兩個銀元,「遠親不如近鄰,大家以後相互幫助照顧,不發生什麼糾紛最好,平平安安地生活,陳九娃是個老實人,你們以後多交往,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這個事,陳九娃過了很久才知道,朱氏像是忘記了一樣,他還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的。

差不多半年沒有下雨了,新寧河自長財縣城的兩條河匯集,就是蕉溪河與澄清河,流經普安鎮上事鎮再到伏龍鎮,也自是大河了,可是半年都沒有雨了,河也干了。伏龍鎮雖然地處新寧河的下游,上頭沒有水來,源頭干涸,自然沒有活水。黃鎮長也在想辦法幫那些村民打水,活人總不能讓沒水給干死的。找來打水的人,專門打深井,一些地方還能打到水,大家節約用也就能保證吃飯洗臉的。這天他走到了朱氏這兒,他早知道陳九娃去商號給當店小二去了,這天季氏到山上去挖野菜去了,朱氏的兒子去看打井的去了,僅余下朱氏一個在家。

「很久都沒有看到你了,好難得看到你喲。」黃鎮長話中有話,那話兒是說,過去他們情有愛有,現在卻看也不去看他一眼。黃鎮長說完話,直直地盯著朱氏。

「你當了鎮長了,我那敢隨便來看你,你是當官的,我們是平民老百姓。那回來解決問題的,是你的手下吧。結果是卵事沒得,還是陳九娃去找他叔才和平了事。」朱氏心中有怨,她的意思是他與她曾經有那種關系,他會幫她,結果卻是那樣。

「你看你現在不是也過得很好麼,別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中,我發覺你是越來越迷人了,可比西施,是水中的魚,是下飛的雁。你在我心中,還是高高在上的,看到你我就有了想法。」黃鎮長知道,對于女人那是日久生情,他在當了鎮長後,也有女人來投懷送抱,可是與朱氏一比,一個個都沒有那神沒有那情,他還是對朱氏情有獨鐘。

「你有想法是你的事喲。」朱氏背身去倒水。

黃鎮長迅捷地走到她後面,一下子把她抱在懷中,朱氏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只是說,「你今天怎麼啦?要是有人來看見,那多不好,也壞了你鎮長的名聲,這不是在你的商號里,這是在我家。」黃鎮長還是不松開手,他想有人看到他的馬在外面,也不會進來的,他還抱著她。

「大白天的,你還未必還要想什麼嗎?」朱氏此時也有點口是心非,她曾說,她與陳九娃結婚後就不會與黃士堆往來了,可是當黃士堆一抱著她,心中的話出口卻成了這樣。

「我是越來越想你了,你不知道嗎?」黃士堆本來想用方法讓她來臣服的,可是沒有達到目的,這下他親自上門來,就是想達到目的。

「這不是時候,也不是地點。我家像樣的床都沒有,你還是快點走吧。況且,我現在也懷了陳九娃的種了。」朱氏給黃鎮長留有余地,讓他自己去想。

黃鎮長剛走出來,正準備去牽馬,他看見季氏帶著她孫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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