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可以回家了。今天是出院的日子。薛靈芸提著自己簡單的行李走出醫院。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應該要轉一趟車才能回家。
這一帶是高級的建築群,家家戶戶都配了私家車,沒有公交車會上來,因為住在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身價地位的名人商賈。花了半個小時爬山終于佇立在家門口了。這是棟歐式風格的別墅樓。坐落在半山腰上。這棟別墅是在她出生的那年爺爺買下送給她的禮物。听父親說,那一年,爺爺的公司成功上了軌道,為了慶祝孫女帶來的福氣,爺爺買下了這里。過了好些年,爺爺就去世了。雖然那時候的記憶模糊,卻清楚地記得,爺爺是個可愛的老頭,眼神慈祥而可藹。
鏤花雕刻大門莊嚴肅穆。大鐵門旁邊的花崗石上用楷體書刻著芸園二個斗大的金色字體,在耀眼的陽光下,赫然顯著。
牆內已經長大傲立的楓樹探出一點點枝葉來,青青綠綠的。陽光透過樹枝縫隙灑落星星點點的光亮。按下門鈴。門開啟,林嫂為她開了門。
從來沒有打量過自己生長的地方。走在寬敞的大道上,父親說這條道是為了能將車開進來而新修建的,道路並不長,才20米左右,就算站在鏤花大鐵門前,也可以看到別墅的大門。道邊種栽的高大楓樹迎風而立。樹是她十歲那年自己種下的,父親從加拿大帶回來的小幼苗,她跟父親約定如果能讓楓樹跟自己一樣健康成長,每到秋天楓葉飄落的時候,他們一起清掃大道上的落葉。可是,楓樹漸漸和她一樣健康茁長的成長著,而每當秋天到來成熟轉紅的楓葉翩翩落下的時候,沒有父親的影子,只有她一個人努力的拿著大掃把打掃著。
父親太忙,沒有太多的時間,而想要父親陪她成了一種奢望。
所以,她努力開朗,結交朋友們,所以,她不孤單。
走在楓樹林立的大道,每隔一段距離還有歐式的街燈,在一棵楓樹下的白色長椅上坐下來,仰頭望著頭頂枝葉茂盛的楓葉,枝葉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透明,陽光在枝葉的搖綴中晃動著陽光斑斕。
據父親說,這棟別墅的設計有些雜亂,雖然總來說有些歐式話,但是因為每個環節都是家人每人的一個設計。
好像大道是父親開闢出來的,而兩旁的楓樹,是自己種栽的,不遠處連接到別墅鵝卵石小道和兩邊的花園卻是母親的杰作。
「小,小姐。」從不遠處傳來一個顫抖而激動的聲音。
向著聲音望去,一位婦女佇立在別墅前的鵝卵石小道上。看起來非常的眼熟。
她不太確定的走向前,「林……林嫂。」
根本沒有回答,林嫂已經沖上前來抱住薛靈芸大聲地哭泣起來。在空蕩蕩的林蔭小道上宣泄著的是高興和開心。
只是突然發現林嫂蒼老了很多,黑色的頭發中冒出了一棵棵的白絲,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還是那樣的慈愛。
還來不及消化林嫂的蒼老,林嫂已經牽著薛靈芸的手經過鵝卵小道,草坪中自動水管轉動著,噴灑出來的水滋潤了綠油油的花草,走進別墅,白色為主打,透明的落地窗,屋內一目了然。
走進房子,大廳依然整潔,木質地板被林嫂擦的干淨發亮,所有的器物都可以在地板上倒映出來。月兌下鞋子換上拖鞋,走向白色的真皮沙發,隨著重量,沙發陷入下去。
餐廳的爐灶上,顯然林嫂在烹飪美味的食物。一旁的環形大樓梯連接到二樓。透明的大落地窗一邊的游泳池里天藍的池水清澈見底。老爸最喜歡在泳池里晨泳,而她卻是個旱鴨子。
在她環視家中的擺設,林嫂在餐廳前忙碌著。聞到廚房中飄來的香味,才發現肚子在抗議了。
走進餐廳,林嫂已經將飯菜端上了餐桌,「小姐,餓壞了吧,快吃吧。」
將盛滿飯的碗放在薛靈芸的面前,「林嫂,你也一起吃。」
林嫂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熬不過薛靈芸的撒嬌,以往只要老爺不在,她都會陪著小姐吃飯,因為是獨子,也是一直看著小姐長大的,能感覺到一個人的孤單。
夾起薛靈芸愛吃的放入碗中,而薛靈芸也夾了菜放入林嫂的碗中,「林嫂,你也吃。」
望著薛靈芸低著頭吃著碗中的飯菜,臉上那久違的笑容,林嫂蒼老的臉上再次熱淚盈眶。悄悄的擦去眼淚,不讓薛靈芸察覺。
是的,小姐回來了。
她的小姐終于在昏睡了16個年頭醒過來了。
她的小姐終于再次在她面前微笑。
她的小姐終于再次能吃著她做的菜。
她的小姐……
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