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芸雖然是失去了記憶,遺忘了過去。擁有32歲的「高齡」,卻只有16歲的容貌,16歲時的記憶,但是並沒有影響到她的智力。
那四人排成一線,黑壓壓的逼過來,完全可以感覺到那沉悶帶著挑釁的氣息。復學之前的一晚,跟父親通越洋電話時,約定過,讓父親放心的發展海外分公司,自己認真的讀完高中,畢業之時,父親回國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聖高已經不是過去的聖高。這是她的第六感。似乎有著很大的變化,可是,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跟著權叔走向停在一旁的車子。車門,在她站定之時,已經從里面打開了。她坐了進去。
「今天的學習怎麼樣?」宮聖哲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一邊,微笑的接過她手中的包包。
「嗯。」薛靈芸猛點頭,滿足的說,「很好,所有的課程都能跟上呢。不過,現在的老師都很逗,會適時的幽默一下,不像以前那麼死板。大叔,看來我真的沒有選擇錯哦,看來我還是適合聖高呢。」
看著她開心的笑容,宮聖哲終于放下了心中的石頭。半年前,從她蘇醒之後,他一直讓她沉浸在她所記得的年份中。
醫生正面而明確的提醒他,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就算他能為薛靈芸一時建立出來一個過去,卻沒辦法不讓她看到現在的改變。年份是第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猶豫著是否告訴她真相。
徘徊著的心卻害怕她不能接受事實。
隱瞞著真相,是因為如果知道事實的她是否會依舊開心,快樂。
隱藏著病房中所有關于年份的東西。
那天,事情還是發生了。
從她蘇醒過來的那一刻起。他一步都不曾離開過她,陪伴在她左右。處理公司的事情,都轉到了醫院來完成。
這天,陪她做完復健,回到病房。
將坐在輪椅上的她抱上床去。
「怎麼了?」將被子蓋在她腿上。
從做復健開始,她就沒有說太多話。沒有了微笑,臉上清楚寫著她有心事。一直的沉默讓他頗為擔心。
「大叔,如果現在突然之間不是現在了。」她咬著食指的指甲,煩惱的說,「那怎麼辦啊?」
「怎麼了?」他拉開身邊的凳子,坐下來,拿下她咬著的手,「告訴我,是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
「電腦。」
她吐出的兩個字讓宮聖哲哭笑不得。請原諒他那已經「年邁」的大腦,就這兩個字,他真的是無法猜到是什麼。
「電腦上的時間啦。」她賭氣的說,「您干嘛不把電腦里的時間調正確啊。」
電腦里的時間。
他轉過頭望著對面床上安靜躺著的筆記本電腦。
時間!
突然,他恍然大悟轉過臉來驚慌的看著嘟起嘴,生氣看著他的薛靈芸。
「現在是某某某某年啦,您為什麼要調到××××年的未來時間呢。不過……」
她突然俯來,近距離的面對著他。
這突來的動作,她那稚女敕的臉蛋近在咫尺,讓他的心急劇的加速,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潮。
「我幫您調回來了,現在的電腦很容易中病毒哦。」她自我聰明的說,「大叔肯定是進了不干淨的網站。」
「不干淨的網站?」還沉浸在剛才的悸動中,無法回過神來的宮聖哲,只能跟著她喃喃的念著。
「是啊。」薛靈芸坐起來,眯著眼楮,一幅很明白的說,「大叔如果孤單寂寞的話,就快點找個女朋友啊,干嘛去……去……」
「去什麼?」回過神來,看到她臉上露著微紅,不好意思的模樣,及是可愛。完全明白了她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故意逗她,他就假裝听不明白她的話吧。
「就是……」她看著疑惑的宮聖哲,鼓起勇氣說大聲地喊道「就是,黃色網站啦。」
她的話剛落,宮聖哲的笑聲已經響徹整個病房。毫不掩飾的大笑著。
「大叔,真不害羞。」薛靈芸伸出食指在臉上刮了刮,對著他吐舌頭,扮鬼臉,「您看那些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啊……大叔,您要面對現實啊,找個女朋友才是最重要的吧。」
大叔,你要面對現實啊!
薛靈芸說到這句話,猶如一把重錘正正的打在他的心上。
有些呆滯的看著警告他的薛靈芸。她臉上充滿了天真的笑容。是真實的,他能感受到她的快樂和開心。
如果告訴你真相,這樣的笑容是否會從你的臉上消失。
我無法承受這樣的後果。自己都過不了這關,自己都無法接受那樣的後果。我要怎樣告訴你時間已經在你沉睡的時候流逝了16年,而你已不再是16歲的花季少女。現在真的是××××年,而你說的某某某某年已成為過去。
貪戀你臉上純真開心的笑容,我無法殘忍的告訴你真相,打碎美好的現狀。
「大叔。」她叫喚走神的他。
「嗯。」馬上回過神來。
「以後不要再看了。」她認真的說,「如果需要,就找個女朋友吧。」
「我只要有你就夠了。」宮聖哲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親吻著她的頭發,「我只要你開心快樂,好好的生活著就夠了。」
「大叔。」突來的擁抱,越來越緊,像要將她揉捏進他的身體,「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馬上松開她,「還好嗎?」
「嗯。」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大叔,您剛才的話,不對哦。」
「噢,有何見解?」看著她天真的神情,體內的作惡因子升起,就想逗她。這也是他現在的樂趣。
「大叔,需要的是一位漂亮而且聰明的女人哦,怎麼會只要我呢,太奇怪了。」
那是因為你遺忘了我對你的愛。一直以來,我的心只在你的身上。我愛你,你卻忘記了。他心中悲哀的暗忖著。然後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要漂亮而聰明的女人呢?」
「呵呵,這您就不懂了。」她伸出食指搖了搖,「就讓我來解說給您听吧。第一。」她伸出一個手指,「說實話,大叔長非常的帥,如果不找個漂亮的女朋友,那委屈大叔這張英俊的臉了。」
她伸出食指來在他臉頰上輕輕的劃著,卻讓他一把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她那冰涼的指尖劃在他的臉上,卻在他的心中漾起了絲絲的漣漪。雖然,他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一直良好,卻到了她這里,完全不管用了。
「噢,那第二呢?」
「第二,那是最重要的一點啊。一定要聰明的啊。」她強烈要求的說,「聰明才能幫助您啊,老爸的公司那麼大,如果聰明的女人,可以幫大叔處理很多公司的事情啊。這樣,大叔的工作就不會有那麼繁重啊。」
這段時間,他都在病房中處理公司的事情,看著那一堆一堆的文件送進來,在他批改過後,再一批一批的送出去。
除了陪她復健,吃飯,就是埋首在處理文件里。夸張點說連上廁所的次數都在一次一次的驟減。
「那是說,靈芸關心我。」心中溢出絲絲甜蜜。
「當然。」她點頭,「大叔,也要注意休息,您看眼角的皺紋好多了哦。」
「噢,是嗎?」他倒是很少在意這些,可是自從她醒來過後,說他皺紋太多,他就讓秘書為他買了很多去除皺紋的化妝品。天知道,他現在用在涂皺紋化妝品的時間上比吃飯的時間還長了。如果被組織里的同仁們知道了,他這輩子的英名就毀于一旦了。
「不過,沒關系。」她看著他那眼尾上冒出來的皺紋,「這才是成熟男人的標志啊。」
「是嗎?」現在的標志就是男人眼尾必須有皺紋嗎?听著她獨特的見解,聳聳肩接受了。反正,他會努力涂那些花花綠綠的除皺紋的化妝品來延遲皺紋的生長吧。
「大叔,記得別看了哦。」她再次提醒。
「嗯。」他點頭。
「這樣太敷衍了。」她不贊同的說,「您得保證啊。」
「我保證。」天知道,他輕閑的時間少的可憐。根本別說有那個空閑上網「自我娛樂」了。
「哼哼。」終于達到目的。感覺肚子餓了。她拿起台子上的零食吃了起來。
看著她終于滿足的吃著零食,宮聖哲才在另一張床前坐下來處理公文。
良久。
「啊。」薛靈芸的尖叫響起。
「怎麼了?」宮聖哲扔下手中的事情,來到她的床邊。
「大叔。」她痛苦著一張臉看著宮聖哲。
「靈芸,你別嚇我,怎麼了?」他捧著她的臉蛋,緊張的問著。
「那個,時間……」
听到她說時間,他看向電腦。
「是這個。」薛靈芸將手中裝零食的袋子高高舉起。「上面的時間,也是××××年。」
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困惑的看著手中的包裝袋,不敢置信。以前,他都會將零食袋子取下扔掉,這次是自己需忽了。
「靈芸。」他輕聲呼喚。
「大叔。」薛靈芸抬頭看著宮聖哲,「我是不是病了,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對嗎?現在是某某某某年,不是××××年,對嗎?」
望著沉默的宮聖哲,薛靈芸猛的抓住他的手搖晃著,「大叔,您告訴我,是我看錯了,是我病了,您告訴我啊。」
「靈芸。」他輕輕握住她激動揮舞的雙手,「看著我,靈芸。」
薛靈芸抬頭看著他,眼中溢滿著驚恐,和無助。「我想知道事實。」
「你確定嗎?」他問。
薛靈芸搖搖頭,馬上又點點頭。「我,我想听。」
他握住她冰冷的柔荑,貼在溫暖的胸口,「現在是××××年,而你昏睡了16年。這就是事實。」他說的很小心,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
「大叔,只有時間變了。對嗎?」薛靈芸聲音顫抖,輕聲問道,「其它的都沒有變,其它的都是原來的那樣,對嗎?」
在他決定完全的告訴她所有的真相時,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也許還能接受……」
他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入肚中。看來,他還是無法將其它的事情坦白出來。
「大叔。」她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虛弱,「還有,還有什麼事情……」
宮聖哲搖搖頭。「沒有,唯一改變的就是年份,其它的和以前完全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薛靈芸沒有說話,只是垂著頭,看著手中包裝袋上的年份。宮聖哲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敢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