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劉三毛將今天在辦公室里的一切,都如實告訴了自己的伙伴,也把自己的看法提了出來。
屋子里出現了一時的寂靜。誰也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這可急壞了劉三毛。
「你們倒是說句話啊,問嗎要問的,我說了你們卻無動于衷。」
「以我的判斷,你們老板對你沒有好的感覺,更可怕是那位仙女。」憋了好半天,田光華才冒出這樣一句沒有頭腦的話。
「田光華,你不要賣老行不行,把話說明白點,什麼感覺啊,可怕的。」郝靖涵頂了上去。
田光華看著郝靖涵說︰「感覺就是,首先,劉三毛的老板事先並不知道他的腿有毛病,當他知道劉三毛的身體有殘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就這樣逼人就範。第二,那位仙女,你們還記得劉三毛說過,那個叫吳夢潔的本來就想當上面辦公室主任們現在劉三毛來了,明擺著,主任這個位置輪不到她了。」
「田光華,可是,吳夢潔表現的態度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挺熱情的。」
「劉三毛,你永遠給我記住了,在現實生活中,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真正了解一個女人,如果有誰認為自己很了解女人,那他吃的苦頭一定會比別人更大。」
「我想那個吳夢潔沒有你說的那麼壞。」
「你想,那是你的猜測,其實,女人的心事最難猜測,你要是花工夫去猜女人的心事,那你不是呆子,就是瘋子。」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沒什麼,一切照常,用你的微笑去蔑視他們對你歧視的目光,以靜制動,以不變迎萬變。」
「你這樣不是被動等著挨打嗎?」
「我的郝靖涵同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該低頭的時候必須低頭。」田光華停了停對劉三毛說︰「劉三毛,你千萬不要氣餒,我們向著未來,引吭高歌,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但是,也要用最壞的打算去迎接未來的困難,這樣,才不至于自己在失敗面前一蹶不振。」
劉三毛看看田光華,又看看郝靖涵和彭詩雅,他沒有話說。在他的心里,像田光華說的這樣的話,誰都會說,問題是擱在了誰的身上。
劉三毛獨自一人離開了客廳。
他的背影,使彭詩雅和田光華他們多了一份牽掛。
田光華向彭詩雅呶呶嘴,意示她過去看看劉三毛。同時便拉起郝靖涵的手說︰「走,我們出去逛逛。」
彭詩雅端著一杯咖啡,走到劉三毛的跟前。
「嗯。」
劉三毛從彭詩雅的手里接過咖啡,靜靜地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
「劉三毛,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喝咖啡是什麼時候嗎?」
「記得,那是我高中畢業那年,迎接高考,天天熬夜,覺得咖啡能提神。」
「那你還記得那種味道麼?」
「苦、澀。」
「那現在喝起來呢?」
「香。醇。」
「這是一種適應的過程。三毛,現在到了企業里,不比我們在校園里,你就必須得學會適應。」
劉三毛沒有說話,望著遠方的街景。
「在學校的時候,那個充滿陽光和自負的劉三毛確實打動過我的心。我希望,現在走向社會的劉三毛還是那個學校里的劉三毛。田光華說得對,我們要用微笑去蔑視一切的人和事。」
彭詩雅心里清楚,劉三毛背負著心里壓力,身體、社會,帶給他的心,或許已經是千瘡又百孔,心中的痛苦誰人又能知,又能向誰去羅嗦。一只羊,在狼的面前餓死,狼也是不會掉一滴眼淚的。
「彭詩雅,怎麼啦,毛病又犯了?」
「經理,沒有啊,我有什麼毛病啊?」彭詩雅瞪大了眼楮看著陳經理。
「陽光燦爛的明媚天空,這兩天突然轉陰了。」
「經理,你就喜歡說笑,我哪有啊。」彭詩雅說著笑了笑。
「你這是苦笑,比哭還難看。來,彭詩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定會讓你高興的。」
陳經理的話丙沒有引起彭詩雅的興趣,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有什麼事,可以讓自己能高興的。
彭詩雅跟著陳經理來到辦公室。
陳經理拿出一份合同書說︰「彭詩雅,你的試用期已經結束了,根據你的表現,公司同意和你簽訂勞動合同。」
彭詩雅的眼楮一下亮了起來。這段時間為了劉三毛的事情,竟然把自己的事情給忘了。
彭詩雅看看合同,等著眼楮看著陳經理。
「怎麼啦,看我干什麼啊。有問題嗎?」
「經理,我知道,勞動合同都是簽一年的,我怎麼……」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上次做的促銷企劃書,改變了公司的財務報表,老板心里高興,覺得你是個人才,所以破格給你簽定兩年的勞動合同。」
「謝謝經理的提攜。」彭詩雅明白這一切都是陳經理的努力。在這三個月的試用期里,自己沒有少得到陳經理的幫助。她突發一個奇想,如果劉三毛能遇到這樣一位經理,那該是多麼幸運啊。
「小丫頭,想好了再簽字。」
彭詩雅不解的看著陳經理。
「兩年。如果你是真正喜歡這個工作,你可以簽。但是,這也一位著,兩年之內,你不能離開這個公司。」
「經理,我知道,你暗中幫了我不少的忙,我听你的,你說簽不簽?」
陳經理走動著,說︰「這你得為自己的職業生涯做一個確切的評估。從目前的情況看,股市要想翻身,不太可能,這就意味著你的收入多少,但是從長遠的角度看,特別是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能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是十分重要的。」
陳經理的話讓彭詩雅感動。她知道,陳經理的這番話都是發自內心的,都是為自己著想。錢多錢少都是個數字,只要能夠生活,其他的就都不是問題了。自己有一份相對固定的工作,對劉三毛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想到這里,彭詩雅不再猶豫了,拿起筆,在合同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就在這同一天,田光華和郝靖涵也都簽下了自己職業生涯中的第一份勞動合同。這對于她們來說,是件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
下班回到家里。她們都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和高興。
「彭詩雅,我們都是簽一年的合同,你怎麼就簽了兩年的合同呢?」
「說明我的工作表現比你們好唄。」
「我看不是,是你們公司和我們的公司不同。」
「听我們陳經理說,我們公司也只有我一個是簽了兩年的,其他人都是一年。」
「真的。」郝靖涵露出非常羨慕的表情。
「要我說啊,這一簽就兩年,未必是件好事?」
「田光華,你這人是怎麼這樣啊,沒簽合同的時候盼著簽合同,這簽了兩年,又怎麼不是件好事呢。」
「你們想啊,市場是在不斷變化的。彭詩雅現在的證交易公司面臨著什麼,股市再這麼下去,非得關門。兩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不能離開公司。」
「如果股市上去了,翻盤了,又出現2005年的爆發行情,那時候,你想進證公司都沒門。」
「關于這一點,我也想過了。」彭詩雅穩重的說︰「我現在和你們不同,錢多錢少都是暫時的,我只想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你們也看到了,三毛的處境還不知道怎麼樣,我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不管怎麼說,起碼的生活費不用發愁了。」
經彭詩雅的提醒,他們才發現坐在一角的劉三毛,他們只顧著自己的高興,而忽略了劉三毛的感受。
這一夜,對于劉三毛來說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都是同一屆的同學,看到他們今天一個個拿著勞動合同的副本,劉三毛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下班的時間過了,商務樓的十七層,漸漸地安靜下來。劉三毛把工作帶到了晚間值班室。
他守著電話,干著活兒。
「劉三毛,今天是你值班啊。」
劉三毛抬頭一看是老板,連忙站起來說︰「是的。老板,你還沒回家啊?」
「有點事。過來看看。」老板走到劉三毛的跟前,拿起他裝訂好的案卷,翻閱著說︰「不錯,挺細心的。這樣有目錄有頁碼,找起來就方便多了。」
劉三毛看到老板的臉上浮著笑容,心里也就踏實多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劉三毛很怕見到老板,特別是老板的那雙古怪的眼神,他是真的琢磨不透是什麼意思。
「這些活,應該是白天干的。」
「哦,白天有其他的事,我尋思著,這值班也沒有什麼事可做,就帶過來做了。」
「年輕人的敬業精神可佳啊。哎,有沒有電話?」
「有。剛才有一個電話,說是找銷售經理的,我告訴他說,經理不在,下班了。」
「那里來的電話?」
「說是東北來的。」
「把電話記錄拿給我看看。什麼事?」
電話記錄本上只記錄了幾點幾分接到東北的一個電話,是找銷售經理的,沒有具體的內容。
老板指著電話記錄本問︰「就這些?」
「就這些,對方什麼也沒說,就把電話掛斷了。」
「那你沒問問是什麼事?」
「沒來得及問。」
老板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晴轉陰不說,還是頃刻間的雷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