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葉︰
對不起,這次不辭而別肯定讓你很生氣,我也不想這樣的,子超哥說這次的事情必須得有一個人背黑鍋才可以,你學習那麼好,以後肯定可以考個好高中,然後再考個好大學,不能為這個事耽誤了你的前程。林飛和國峰也是很不錯的朋友,只是我們畢竟不能連累到他們,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我去背這個黑鍋吧,反正我被學校開除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了,所以你們千萬別感到心里過意不去。
還記得上次你瞞著我們一個人去操場,結果差點被大個痛扁一頓的事吧?那次你瞞了我,這次我瞞了你,我兩就算扯平了好吧,以後我們還是好兄弟,別怪我哦。
我爸媽對于我被開除的事情看的很開明,攤上我這麼一個老濕惹麻煩的兒子,他們的確應該很頭疼,可是他們還是給我找了一個私立學校讓我繼續去讀書,新學校不錯哦,比那個破破爛爛的溪橋初中好多了,學校里有好多個籃球場,我在這里打球再也不用去費力的和別人搶場地了。哦,對了,這里有很多美女哦,嘿嘿,每次我在這邊打球虐那些菜鳥,都會有好多女生在場邊尖叫,嘖嘖,小子,羨慕我吧,哈哈哈,我偷偷的觀察了一下,其中有一個女生真的很不錯啊,每次我都能看見她站在球場邊看我打球,有一次我打累了在場邊休息,她居然還跑過來給我送了一瓶水,然後臉通紅的就跑走了,一句話都沒說,很可愛吧~~
余詩琪應該也很怨恨我吧,的確是個好女孩,我那次一沖動便告訴她我喜歡她,她居然也沒有厭惡我的樣子。唉,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可能會真的去喜歡誰呢,玩玩還可以,但是要我真的去談戀愛,好麻煩??????上次你像個花痴一樣看著她我便猜想你小子肯定是對她有點意思,,既然這樣,你就應該好好珍惜機會啊,少了你大哥我這麼個帥得一塌糊涂的帥哥跟你做情敵,你可別輸給別人了,不然我可不放過你。好好照顧她,別讓她被人欺負了。
宏聲怎麼樣了,還是對你不理不睬嗎?也許我跟他性格不是很談得來,總覺得他這個人怪怪的,也許老是跟你在一起讓他壓力很大?我老是感覺他對你有一股深深的怨念,不過如果你們能重新做回好朋友當然最好了,但願是我的感覺錯了吧。
羽葉,作為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別對人太好了,不值得。我覺得你有時候做事還是太心慈手軟了,這樣你自己很容易吃虧,我希望你能狠一點,這樣才能不被人欺負。
好了,就說這麼多吧,好久沒寫過作業了,寫這麼些字累死我了,我去打球咯,我會想你們的??????
李傲陽
6月5日
過了一個星期風平浪靜、無聊之極的生活後,江羽葉突然收到了李傲陽的來信,江羽葉看完信心里的擔心終于稍稍放下,他一直怕李傲陽被開除後會出什麼事,沒想到他又去了別的學校,江羽葉看完信之後笑罵了一句︰「臭小子,到哪都是那麼愛出風頭。」
江羽葉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6月8日,夏天的腳步已經踏入了慶安這座小城。男生們都穿起了短褲短袖,女生們則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衣櫃中輕飄飄的裙子,五顏六色的T恤,為這個夏天添上幾筆艷麗的色彩。還有三個禮拜左右就要期末考試了,對于即將到來的初一最後一次的考試,江羽葉沒有什麼壓力,憑著兩個競賽第一的成績,初二分班之時,江羽葉已經毫無疑問的會進重點班。令他苦惱的卻是另一件事,幾乎每個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都會要面對的事情—那便是男女之間懵懂情誼的悄然滋生與蔓延。
自從上次星期一早晨的晨會「出名」了一次之後,江羽葉的苦惱便接踵而至,他經常會在課桌上、書本里、桌肚子里發現一些奇怪的信件,有直接用一張信紙折疊成心形的,也有用信封裝好小心翼翼放在那里的,不一而足形形色色。起初江羽葉還以為是別人放錯了地方,可是後來他看見信封千篇一律的寫著「江羽葉收」之後,才將信將疑的打開信封,原來真的是寫給自己的。
看了幾次這些來路不明的信之後,江羽葉有點荒唐的感覺,這些信居然都是一些女生寫來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意」的,對此江羽葉真的是哭笑不得,什麼時候自己居然變成了這麼多人的傾慕對象了?
光是收到一些來路不明的信當然沒什麼,可是有一次,江羽葉卻為此被他媽媽大罵了一次。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江羽葉照常一樣放學回家,回去後,他媽媽見兒子的衣服和褲子都髒了便讓他月兌下來,拿過去洗了,這本很平常,可是當江羽葉坐在房里寫著作業的時候,還沒一會,他媽媽便怒氣沖沖的走到了房里,「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江羽葉被嚇了一跳,看見桌子上粉紅色的信紙,江羽葉一下子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赦成了大紅色,急忙解釋道︰「媽,這??????」「江羽葉,你才多大啊?就在學校里雜七雜八的搞些歪門邪道,我辛辛苦苦的賺錢給你念書,你卻在學校談戀愛?」女人氣憤的說道。
江羽葉也急了,不知道是誰趁著他不注意把那玩意塞到了他的衣兜里,這下子真是有口說不清了。江羽葉看著母親已經急得通紅的臉心中產生了淡淡的愧疚之感,說道︰「媽,這個是別人塞到我口袋里的,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他媽媽根本听不進去他的解釋,繼續說道︰「羽葉,家里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媽唯一的心願就是讓你考上一所好高中,然後再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學,不然以後你就要和我一樣,一輩子不能出人頭地啊!」女人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似是為了兒子的不爭氣感到傷心。
母親一向都很堅強也很少對自己發脾氣,江羽葉這下真的慌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感覺自己真的比竇娥還冤啊!
他只好硬著頭皮試圖說服母親,這件事真的與自己無關,花費了好大一番口舌,才逐漸平復了母親的心情,並保證以後不會再跟別的女孩子來往好好讀書。女人見兒子似乎真的是無辜的,心里稍稍放下心來,苦口婆心的說道︰「羽葉,听媽媽的話,像我們這樣的貧苦人家,只有好好讀書這一條出路,過段時間你爸爸就要回來了,你要是不好好念書,叫我怎麼面對他啊!」江羽葉心中一顫,又想到了五年前那一幕,低落的說道︰「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讀書的,你別擔心。」
那是江羽葉心中長期以來的夢魘,五年以前,江羽葉才8歲,剛剛上小學二年級。在那之前為了響應改革開放的號召和政策優惠,慶安市這個離沿海城市還有一些距離的小城市也開辦了一些中外合資的工廠,而溪橋鎮龍山村恰好便是其中一間工廠的所在地。
近十年的生產和積累,工廠效益相當不錯,那時候江羽葉的父母便都在廠子里工作,他的父親因為人緣好工作能力強,1990年、便是他30歲的時候已經是廠子里的中層領導人之一,家庭收入相當可觀,在農村里也算得上富貴人家了。
也是在那一年,因為工廠收益很好,吸引來上海的一位投資商,他考察了一番工廠之後,便決定花錢收購這家工廠,與工廠的中外投資方談攏價錢之後便敲定了價格進入收購階段,公司收購嘛,當然要查清賬目,結果這一查卻查出了大問題,公司的一位外國股東在職期間居然私自貪污克扣了大筆資金,這本不關江羽葉一家人什麼事,可是後來的事卻出乎人意料的牽涉到了他們。
諸人皆知,國內對外國籍的罪犯一直持以很和緩的態度,輕易不會予以重罪,就在警方涉入調查的期間,那個本應受到監控和調查的外國股東,居然想出了辦法對賬目做了手腳,將矛頭都指向了江羽葉的父親江義新!
查到最後外國股東居然毫發無傷的離開了公司回了國,而江義新卻成了替罪羔羊,因為沒有辦法月兌罪,家里之後花光了僅有的資本想辦法補上了虧空,而江義新也為此鋃鐺入獄,被判了7年有期徒刑。後來由于江義新表現良好,又減至了5年。
江羽葉那時候已經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冤枉的,所以一開始他也沒有為此覺得父親有什麼不對。可是人言可畏,加上農村里眾口相傳以訛傳訛的陳舊風氣,五年來江羽葉和他的母親也受到了不少人的非議,對于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來說,這個影響是頗大的。在受了長期的壓力和嘲笑之後,小羽葉對原本喜愛和敬佩的父親產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抵觸和怨恨情緒。
五年時間,轉瞬便過了,眼看著江義新便要從獄中出來,江羽葉也不知道該要如何面對他,所以心中一直都在逃避這個現實。
這次听到母親又說到了這個,心里頓時不是滋味,忐忑?期待?還是怨恨?他自己也說不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少讀者說,主人公是不是太苦了,對此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想說男人嘛,苦一點沒事,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成長不是嗎?另外,老有人問我這故事是不是都是真實的,怎麼講呢,有個朋友告訴我說,藝術都是源于生活,卻又高于生活的,有真有假吧,但我希望,讀者在看這個故事的時候,能夠不要去想這些,把它當成一個純粹的故事,屬于主人公和那些故事中的其他所有人的生活,那是另一個世界,和現實無關。)
六月的慶安很熱,地處長江流域的慶安空氣很濕潤,夏天之時,空中高高懸掛的驕陽就像一個大大的火球在燻烤著這片土地,走在街上,濕潤的空氣加上炎熱的高溫,就如同在蒸著桑拿。
已是六月中旬,江羽葉他們這群學生馬上就要面臨期末考試,最近在班級里,下課時說話的學生都比從前少了,很多學生都在緊張的復習著功課,因為即將面臨的考試不僅僅是一次期末考試那麼簡單,還關系到初二開學之後的分班,只有考入年級的前50名才能夠在初二時進入重點班,平均攤下來,一個班大約只有七八名學生能在初二時進入重點班。
溪橋中學每年中考的升學率並不是很理想,一個學校三四百人,最後能考上高中的學生只有百十來人,而在這百十來人中只有十幾個人能進入重點高中,像慶安一中、二中,這種省重點高中對于大多數溪橋中學的學生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所以對于溪橋中學的學生來說,能夠在初二時進入重點班,基本能夠保證自己在中考之時考上高中,當然了,前提是你要一直努力學習,不放松自己。每年都有這樣的例子,重點班的學生連普通高中的分數線都達不到,而普通班的學生卻考入了重點高中。學習成績這件事總是和你的努力程度成正比的,老天總不會虧待勤奮的人。
江羽葉和他們不一樣,已經確定了能夠進入重點班,所以他並不似其他人一樣那麼緊張,有時候中午來得早,他還會拿著那個以前和吳宏聲一起買得籃球去操場上打一會,經過上次的風波之後,江羽葉已經正式成為金超一伙的人,加上他的球技了得,那些時常在球場上打球的高年級學生也樂意帶他一起玩。
至于上次的籃球比賽,由于半決賽中107班和305班被取消了資格,冠軍便直接被頒給了301班,而亞軍則給了敗給301班的初二班級,季軍則輪空了。
吳宏聲有時也會到球場來打球,兩人有時踫在一塊場地上,吳宏聲還是那個樣子也不跟他說話,只是打球,他的投籃還是那麼準,三分一個接一個,江羽葉也是一個驕傲的倔脾氣,既然吳宏聲不理他,他也不願意用熱臉去貼他的冷,自顧自的突破得分。在球場上兩人不說話,在班級里更不會有交流了,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便是這樣,一步步交好到相知,也許要很久很久很多年的時間,可是要破壞這種關系,也許幾分鐘便已足夠。江羽葉心里其實很難受,一直以來,他把吳宏聲都看做自己的兄弟,那是比一般的朋友要珍貴得多的關系,可是現在他卻無力去改變這些。
最近江羽葉還是會隔三差五的收到李傲陽寄過來的信,江羽葉也會偶爾給他回一封信,說一些與別人說不得的心事,李傲陽最近一封信里還夾著一張照片,照片里李傲陽雙手拿著一個球,臉上一副萬年不變的酷酷的裝逼表情,一副欠揍的樣子,照片中還有一個女孩子站在他的身邊,嬌小可愛的類型,依在他手臂邊,笑的陽光燦爛,甜死人的場面。
李傲陽在信里說道︰「怎麼樣,哥還是依舊帥氣逼人吧?嘿嘿,這女孩怎麼樣,就是上次給我送水的那個女孩,挺可愛的吧,對我挺好的,反正無聊,我就勉強跟她在一起羅。」江羽葉對于李傲陽的這種公子作風一直不與肯定,但作為哥們也不會去說些什麼,只是在收到這封信之後,江羽葉心里一直在糾結著,要不要將李傲陽的事情告訴余詩琪,在他看來,女孩還是一直都對李傲陽念念不忘,江羽葉看著她那個樣子很心疼也很無奈。
這天放學,江羽葉一個人收拾好書包便走出了教室,卻從旁邊蹦出了一個女孩將一本書拍在了他的懷里,「下午借給我的英語書也不記得要回去了啊?」余詩琪笑嘻嘻的望著他,江羽葉這才想起來,下午第二節課上課之前,余詩琪曾急匆匆的跑來說自己的英語書沒帶,拿走了江羽葉的書。
江羽葉撓了撓腦袋笑道︰「嘿嘿,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走吧,放學了。」現在,放學的時候,他兩也會經常一起走,路上都是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只是女孩偶爾會拐彎抹角的問些有關李傲陽的事情,江羽葉一直以來都是不置可否的回答,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他不想讓女孩傷心。
走了一截路,到了余詩琪與他該分開的路口處,女孩又猶猶豫豫的問道︰「你還沒有聯系到他嗎???」
江羽葉心中一痛,看著女孩微微低下的頭,斜斜的劉海,在陽光下微微擺動,一沖動便掏出了上午收到的那封信,往女孩手中一塞道︰「對不起,其實很久以前我就聯系到他了。」
女孩看到信封上的署名,驚喜的打開信封,看見里面滑落的照片,頓時愣住了,再痴痴的去翻開信紙,許久後,她又將信封裝好還給了江羽葉,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是這樣???」便轉過身一步步的走了回去,江羽葉看著女孩微微顫抖的肩膀,心里也似被刀割了一般疼痛。
這樣的女生,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再受一點傷害了。
有時候,男孩與男人只有著一步之遙,小男孩得不到的東西可能會哭鬧很久,但漸漸便也會放棄,可是男人不一樣,為了得到一樣喜愛的東西,也許會堅持很久很久。
(斷更了好幾天,實在抱歉,今天回到學校,這段時間應該會保證每天一更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