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淚——明宮遺夢 離逝的風

作者 ︰ 心逝•夢

紅塵錯與還生夢?恨不相訴未別時

夜里的夢,夢里的夜。紅塵錯結中,回蕩著一個無眠的夢,一個難醒的夢,一個穿越輪回的夢。

「孫兒!」伴隨著一聲大叫,朱元璋從午休的睡夢中驚醒了。李惠成听到後,急忙跑了進來,驚慌的問道︰「萬歲,您怎麼了,萬歲?」朱元璋在帶著一臉驚恐坐了起來,李惠成又問道︰「萬歲爺,您這是怎麼了?」朱元璋起來後,看了看周圍,道了一句︰「哦,沒事兒,只是坐了個噩夢。」

朱元璋走到桌子旁坐下,李惠成給他斟了一杯茶,端給朱元璋道︰「主子,您先喝杯茶,定定心。」

朱元璋接過茶杯,稍稍停了一下,喝了一口道︰「惠成啊,你知道朕為什麼要讓皇太孫的王妃到宮外去嗎?」

「奴才不知。」李惠成搖搖頭。

「因為朕給了她一道詔書,並告訴他等朕西去之後,再讓他回來協助允炆順利的登上皇位。」

李惠成還是不太明白,因而又追問︰「詔書?奴才還是不太明白。」

朱元璋將茶杯方下︰「對,詔書,朕立允炆為儲君,他的那些叔叔們大都心懷不滿,所以朕是擔心一旦朕這把老骨頭不在了,他們可能會找出諸多借口來阻撓允炆登基。」

「哦,還是萬歲爺想的周到,您是已經為皇太孫安排好一切了。」

剛才听到朱元璋叫聲跑來的一個小太監,剛好在門外听到了朱元璋和李惠成二人的談話,而後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東宮,細雨還在不急不緩地下著,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東宮里一片寂靜,沒有了平素里的嬉鬧聲,朱允炆等人吃過午飯後,都各自坐著,沒有人說話。只是冷依寒和朱靜仙,偶爾會心情復雜的看地方一眼,那眼神里似是隱藏了很多話要說。過了一會兒,司徒凌風來了,打破了這一片沉靜,司徒凌風說昨夜抓到的兩個奸細服毒自盡了,朱允炆本也沒有想過會從那奸細身上查出什麼,便也沒有多問,只是說讓人將那兩個奸細的尸體拉到宮外處理掉。

說起刺客,冷依寒又想起棲霞寺內,長孫妃遇刺的事兒,也就是說那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背後之人不達目的,絕不會罷手,于是,他便想讓長孫妃他們盡快離開棲霞寺,另覓一處地方安身。而那安身之所,他也想好了,就是梁氏姐弟的家,清蕪苑。事不宜遲,商量過後,決定讓冷依寒和朱詩顏次日便動身前往棲霞寺。

千落自知對不起朱允炆等人,所以想離開東宮,于是起身道︰「依寒公子,紫蘭郡主,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冷依寒知道她是因為感到內疚所以想離開,于是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千落姑娘,你又不懂武功,還是留在宮里吧。」

「可是我……」千落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

沒等千落說完,冷依寒又別有深意地道︰「千落姑娘,我相信,你留在宮里會更有幫助的。你也要相信自己,昨夜的風雨已經過去,一切都將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千落似是懂得了地點了點頭。朱允炆等人對冷依寒的話很是不解,朱詩顏問道︰「依寒,你的話好奇怪啊,什麼昨夜的風雨已經過去,還……」

冷依寒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因為他不想其他人知道千落的事,于是打斷朱詩顏的話說︰「哦,也沒什麼了,我們還是想想明天的行程吧。」朱詩顏見冷依寒不想說,便也不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嗯,那好吧。」

棲霞山,煙雨蒙蒙中的棲霞山,一片詩意的朦朧。較之平時,更加美的深邃,美的醉人。暮色已至,因為是細雨綿綿的,這個黃昏沒有了那似血的殘陽,沒有了那斜陽盡染下的一片泛紅的幽草,只有那一片楓葉在朦朧中泛著晶瑩的紅光,漸漸的也就湮沒在一片暮色之中。

棲霞寺,夜色來臨了,太孫妃立在門口似是在想著什麼,紫萱點燃燭台上的蠟燭,然後走到太孫妃身邊,並沒有說話。

燕王府

朱棣正坐在廳堂里喝茶,道衍帶來一個消息︰「王爺,宮里的眼線剛才帶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朱棣放下茶杯問︰「哦,是嗎,什麼重要的消息。」

「他偷听道了皇上和李公公的談話,皇上說太孫皇妃身上有留下的詔書,以備日後皇太孫登基之用。」

朱棣起身問道︰「什麼?詔書?」

「對,詔書。」朱棣道︰「大師,我們去書房,你把詔書的事兒好好兒給本王說一下。」然後兩人就起身去了書房,密談自己的奪位大計。

東宮,房間里靜靜地燃燒著一盞燭火,冷依寒坐在桌旁看著那一點微弱的燭光,思緒回蕩,難以平靜。此時的冷依寒已經恢復了過去的記憶,他知道自己是冷依寒,一個從公歷兩千年後回到明朝的學生。他回到了明朝,而且還被賦予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身份,他和還是儲君的朱允炆成了情誼深厚的好友,這在那個時代,他們的身份可以說是非常尊貴的。然而,冷依寒也深深的知道,朱允炆在登基四年之後,便因靖難之役兵敗而在皇宮里**,這本是一段歷史,可偏偏自己又回到了這個時代,而且還和朱允炆成為了好友,另外自己的同學梁心潔竟也回到了明朝,還成了朱允炆的妹妹——靜仙公主,所以他不希望歷史在他面前重演,可是他又該怎麼辦呢?他雖然清楚的知道這一段歷史,可是僅憑他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改變歷史嗎?歷史中並沒有關于他自己的記載,他不知道在這個自己本不該出現的年代里,將會演繹一場什麼樣的故事?又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冷依寒望著那一盞燭火,心里暗暗想到︰我居然回到了明朝,這是一個本不屬于自己的年代,既然我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兒,為什麼還要讓我再記起來呢?我知道這一段歷史,知道會有一個自己不希望看到的結局,可是,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希望歷史在自己面前重演,可我真的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嗎?自己的出現本就是個意外,歷史還會像史料記載的那樣發展嗎?想了一會兒,依寒走到書桌旁,準備好筆墨紙硯,然後寫了些什麼。

千落的房內,同樣又一盞燭光亮著,千落靜靜地坐著,眼里浸滿了淚水。她既愧疚,又悔恨地悲泣道︰為什麼自己會成為別人的工具,為什麼?依寒公子、太孫殿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說著已是淚流滿面。此時傳來了敲門聲,是依寒,依寒問︰「千落姑娘,你還沒睡吧,我可以進來嗎?」千落一听是依寒,便急忙擦了又一下自己的眼淚,盡量調整了一下自己悲痛的情緒後說︰「哦,是依寒公子啊,快進來吧。」

冷依寒走進屋內,手里拿著一封信,雖然千落極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但冷依寒進屋後看到她那雙眼楮,便已知道她剛才哭過了。

「千落姑娘,你……」

千落盡力掩蓋自己的悲傷情緒︰「哦,我沒事兒,依寒公子,你這麼晚了來有什麼事兒嗎?」

冷依寒把手里的信遞給千落,道︰「千落姑娘,這信封里裝著我寫的一些想讓你辦的事兒。」

千落接過後不解地問︰「什麼事兒,依寒公子你告訴我就行了,為什麼要裝在信封里呢?」

冷依寒解釋道︰「是這樣的,這里邊的內容你先不要看,等皇太孫登基之時,如果我不在宮里,你就拆開看,如果我在,這信也就沒什麼用了。」

听冷依寒這麼一說,千落更覺奇怪,而且感覺依寒好像要永遠離開自己似的,于是有些擔心的問︰「依寒公子,你是怎麼了,什麼你要不在的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冷依寒字知道千落有些擔心自己,便笑了笑說︰「哦,沒什麼,我是說萬一那天我沒在宮里,有什麼事兒在宮外呢。」

千落知道一定是冷依寒預感到了什麼事兒,可是他又不想讓自己擔心才這麼說的,她望著他︰「依寒公子,就讓我和你們一塊兒到宮外去吧,我……」冷依寒知道千落還在為以前的事兒自責,于是安慰道︰「千落姑娘,別再想以前的事兒了,你是一個好人,你就留下吧。」

「可是,我……」

「千落姑娘,別再為以前的事兒自責了,留下,好嗎?」

千落點了點頭,心緒卻難以平靜。

夜深了,雨依舊在下,陰雨的夜空,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能夠听到夜雨落下的聲音。冷依寒帶著一顆迷惘的心,打開自己房間里的窗戶,心事滿園地佇立在窗前,此時,朱靜仙帶著同樣復雜的情緒打開了自己房間的窗戶,靜靜地佇立在窗前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聆听著夜雨的聲音。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窗前,不知過了多久,冷依寒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出去。

正在窗前發呆的朱靜仙,突然听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原來她的房門本來就是虛掩著的,冷依寒敲門時不小心把門給踫開了。帶她回過頭來看時,冷依寒已經走了進來,兩人都心情復雜地望著對方,眼神夾雜著憂郁和困惑,也帶有一絲默然的欣喜。兩人同時向對方靠近,走到對方面前,又都停了下來,冷依寒望著朱靜仙的眼楮,她就是她嗎,為了確定一下,他還是問了一句︰「公主,你,你是不是梁心潔?」朱靜仙先是呆了一下,而後又點了點頭︰「嗯,你是,你是冷依寒。」冷依寒同樣點了點頭道︰「嗯,我是冷依寒。」

朱靜仙略帶一絲驚訝地說︰「這麼說,我們,我們真的回到了明朝。」冷暖依寒心事重重的望著窗外︰「嗯,我們回到了明朝,而且還被賦予了非比尋常的身份,所以,有些事兒,我們恐怕難以置身事外。」

朱靜仙一時間不明白冷依寒的意思,便又問道「我們難以置身事外,什麼事我們難以置身事外?」

「靖難之役。」冷依寒回過頭來,語氣沉重地道。

朱靜仙似是明白了冷依寒的意思,稍稍想了一下︰「靖難之役,你的意思是說……」

「你我都知道這段歷史,我們回到了明朝,而且和未來的建文帝之間又有了一份特別的友誼,所以,這次皇位之爭,我們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你是說,我們要改變這段歷史,那麼我們該做些什麼呢?」

冷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改寫歷史,因為史料上根本沒有關于你我的記載,所以真的無法預料最後我們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朱靜仙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注視著冷依寒的眼楮︰「也就是說,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但結果如何,我們……」

「嗯,也只能這樣了。」冷依寒輕輕點頭,盡是無奈。

兩人又都心事重重地看著對方,然後又都望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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