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上山,恐不安全,司徒凌風和朱紫顏便在山下宿了一宿,次日天才放亮,便起身上山。他們必須登山九華山的主峰十王峰,只有在那里才有機會找到半醉紅,山路雖然艱險,但司徒凌風還是不明白墨雲為什麼說來的需要是武功高強之人,這是來登山,又不是打仗,再說了,還沒到山頂,腳下、樹枝之上皆有冰霜凝結,難不成那山巔還會有人不成。
山上同山下的溫度相差很大,二人來的時候都過于匆忙,在這高山之上,衣衫都顯得有些單薄了。距山頂還有二十余米的地方,雲霧彌漫見隱約可見一處房子,難道這里真的有人居住。九華山古稱陵陽山,唐玄宗天寶年間改名九華山,九華山上古木參天、鐘靈毓秀,更被盛贊為蓮花佛國,山上佛寺眾多,這自然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在臨近九華山的最高處十王峰的峰頂的地方,竟還會有這麼一處小木屋,也著實是沒有想到的,是什麼人,竟會在此居住,又是什麼人可以在這樣的地方居住呢。
這時又掛起了大風,風勢之大,幾乎將二人吹走。本已天寒,再加狂風席卷,這司徒凌風與朱紫顏也確是覺得身體快要凍僵了,便決定去那小木屋里暫時呆上一會兒,想看看里面是否有什麼可供取暖。
「有人在嗎?」
朱詩顏上前敲門。過了會兒,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眉毛與胡須都也是白色的了,雖已年邁,身體卻還算健朗。
司徒凌風道︰「老先生,現在外面風濕很大,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避一避啊。」
「那進來吧。」那老者看著司徒凌風與朱紫顏,面無表情,也說不出是喜是惡,不過,還是將二人讓了進去。
那是一間簡單的屋舍,一個炭爐,一盞油燈,桌子看上去年代久遠,桌腿兒和桌面處都出現裂痕,桌上有一套青白的茶具,倒是特別講究,看上去應該是宋瓷,靠牆的地方有一小書案,上面只是放著一些紙和筆,而沒有書,書桌旁還有一木質拐杖,一端雕成了夏枯草(唇形目唇形科植物,可食用、藥用)的模樣,房間里面沒有床,一襲茅草鋪就的地方,便是老者休息的地方。二人進去之後,便都圍在了炭爐旁,那樣可以暖和一些。
「老先生,您為什麼要住在這里呢,這里那麼冷?」朱紫顏還是問了出來,是啊,也難怪她會好奇,九華山上有那麼多的風景秀麗之處,為什麼這位老人偏要選這麼一個氣溫低冷的地方呢。
「我在這里住了十幾年,習慣了並不覺得冷。」老者淡淡的回答著,手下那兩只影青釉的杯子里已倒上了茶,「年輕人,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朱紫顏、司徒凌風二人跟老者道謝,便過去喝茶。尚未送至嘴變,便覺一股茶香襲來,不是濃郁,而是淡淡的清新,嗅之令人陶醉。
醒來的時候,是一個落寞的黃昏,看天邊的落日,似往常一樣去了時空的另一端,徒留天際的那一抹殘紅,也似血一般淒涼、悲慘。
朱紫顏和司徒凌風發現自己躺在了上腳下,來時相遇的那個山腳下,佩劍也是安靜的陪在自己身邊。怎麼會這樣,他們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杯茶,那個老者,那間茅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為何會回到了這里,又是誰將自己帶到山下的呢。
司徒凌風發現自己身上有一張字條︰回去吧,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山巔不是你們去的地方,你們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司徒凌風將字條遞給朱紫顏看,二人都明白了。
朱紫顏望著司徒凌風,他沖自己點頭,道︰「看來,只能是他了,那個老者。」
「應該是這樣,他在茶里下了藥,將我們迷暈後,又將我們帶到了山下;只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們上山的目的的?」
司徒凌風搖頭︰「不知道,我想他一定跟你口中的那個薛神醫,還有我說的那個年輕公子有什麼關系。」
朱紫顏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或許這是一件好事,他既然不想讓我們上山,那也就是說,山頂確實是有半醉紅的,所以,我們一定可以找到。」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再上山去吧。」
「嗯,走吧。」
天色暗了下來,這次二人趁著夜色上山,雖然夜間登山,多有不便,但這樣或許可以避開那個老者。
快到山頂的時候,已是深夜了,身居高處,月亮顯得格外的大,雖尚未至月圓之時,月光也還算亮,所以,雖是夜里,也並不算暗。
「說過讓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為什麼你們還要上山。」前面傳來一個聲音,那個不是熟悉,卻不會忘記的聲音。是那老者,他手持夏枯拐杖,站立在司徒凌風、朱紫顏二人前十余米的樹下。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阻止我們上山?」朱紫顏上前問道,手中的佩劍我的更緊了,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戰斗的氣息,卻又與殺氣不同,反正就是怪怪的。
「最後奉勸你們一句,現在回頭還來的及。」
「我們既然來了,找不到東西就絕不會回去。」
「既然這樣那可就怪不得我了,」那老者將手中的拐杖我于胸前,作戰斗狀,「先過我這關吧。」
「那就來吧。」朱詩顏愈拔劍上前,卻被司徒凌風攔住,「郡主,交給我吧。」說話間,便揮劍向前,朱詩顏方愈將其叫住,司徒凌風便與那老者交上手了。
那人雖已年老,伸手卻是了得,跟司徒凌風交戰了兩百多個回合,依然勝未見高下。見勝負難分,朱詩顏便也拔劍向前,同司徒凌風聯手一起對付那個老者。又交戰了數十回合,凝霜的樹葉落了一地,那老者終于敗下陣來,手中的拐杖被朱紫顏斬斷,司徒凌風的佩劍則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輸了,不要再攔著我們了。」司徒凌風收劍入鞘,與朱詩顏一起踏著冰霜,踏著落葉,繼續向山巔而去。
「年輕人,別忘了,我說的是先過我這關,」老者轉過身去,從腰間取出以紅色小瓶,仍與司徒凌風,「這個留給你們,說不定會用得上。」而後,便轉身往山下走去。
「喂……」司徒凌風回身將小瓶接住,方愈問一下這是什麼,那老者已經消失在雲霧之間了。
「郡主,你看這該怎麼處理。」
「先留著吧,說不定真的用的是呢,我們上山吧,希望可以盡快找到半醉紅。」
約莫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司徒凌風、朱詩顏二人才登上了十王峰頂,山頂上到處都是冰霜凝結,冰霜覆蓋一下,確是可以看到一些花草,二人照著畫上的樣子,于花草間尋找,他們找到了一株與半醉紅相似的花,但那朵花只是白色,卻怎麼也尋不見那半白半紫的半醉紅。
「怎麼會這樣,都找遍了,還是尋不見那半醉紅呢?」朱詩顏望著眼前那些花花草草,近乎絕望,是啊,山頂就那麼大點兒地方,也就那些花草,難道……
「半醉紅要十年才開花一次,難道,今年還不是花期。」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一定是我們什麼地方疏忽了,我們在繼續找。」朱詩顏近乎失控的搖頭,她不相信會是這樣一種結果。
二人又在那花草之間尋了一遍,結果卻和之前一樣,還是一無所獲。
朱詩顏蹲去,伸手去摘那朵白色的和半醉紅很是相似的花,手指才剛踫到花朵,便好像被刺到了一樣,鮮血從之間溢出,滴在了那白色的花瓣上。許是上蒼的眷顧吧,鮮血緩緩滲入花瓣,染血的那一半變作了紅色,接著又漸漸的變成了紫色,半白半紫,這不正是半醉紅的性狀嗎。可是還有一點不對,就是花蕊,半醉紅的花蕊也是半白半紫,紫色花瓣那邊是白色,另一半是紫色。想到這里,朱詩顏又從自己的手指中擠出一滴血來,滴在白色花瓣那邊的花蕊上,果然,又是那樣白變紅,變紫。難道,這就是半醉紅的秘密,朱詩顏臉上溢出一絲喜色,而後,從腰間去懷中取出一個和司徒凌風手中一樣的小瓶,將里面的水花上滴了一滴,接著收起小瓶,將那多苦心得來的半醉紅摘了下來。
拿到半醉紅了,二人準備下山,這個時候,不知怎麼了,朱詩顏卻突然暈了過去,倒在了那冰霜凝結的花草中。
「郡主,郡主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司徒凌風將朱詩顏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他有些慌了,不知該怎麼辦,那朱靜仙和冷依寒還在昏迷中,這朱詩顏現在卻也……這個時候,他腦海中閃現出了那個老者離開時的話,還有那個小瓶,對,或許可以試一試,他從懷中取出那個紅色的小瓶,打開來後,一抹霧氣一般的東西從里面出來,帶著淡淡的清香,嗅之讓人覺得氣爽神清,心緒也平靜了許多。司徒凌風將小瓶放于朱詩顏鼻子前,希望那香氣可以將其喚醒。果然,朱詩顏醒了過來,不可思議的是,她手指上的傷口竟也莫明奇妙的消失了。
「郡主,你真的醒了。」
「我剛才怎麼了,怎麼會暈倒了呢,」又看看自己的手指,「還有,我手上的傷口,怎麼,怎麼會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郡主暈倒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起了之前那個老者給我們的那個小瓶,打開後,有一股清香之氣從里面襲來,郡主聞了那清香之後,就醒過來了,還有,也是那個時候,郡主手上的傷口消失的。」
「真的是不可思議,還有,那個老者究竟是什麼人呢。算了,不想了,我們趕緊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