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淚——明宮遺夢 造化弄人4

作者 ︰ 心逝•夢

兩日後,朱棣率領朵顏騎兵逼近了李景隆的駐軍之地鄭村壩,在此之前,落荒而逃陳暉已經回來了,他將自己的軍隊被殲之事告訴了李景隆,雖未親身經歷,但從陳暉口中那李景隆也可以感覺到朵顏三衛的可怕。朱棣就要來了,李景隆提前做好準備,還學人家什麼以逸待勞,想要借著自己人多的優勢將朱棣一舉拿下,

朱棣率軍趕到的時候將近正午,他們在聚李景隆大營五里處扎營,暫作休整。

天黑之後,道衍留守大營,朱棣與高小風、張玉三人各帶一對人馬向李景隆大營殺去,朵顏騎兵果然個個勇猛,一陣沖殺,便擊垮了南軍的七座營寨,幾十萬南軍四處逃竄,所謂,窮寇莫追,即便南軍再無能,但人總是要面子的,即便是為了自己的臉面他們也會拼死抵抗,所以,朱棣便沒有讓朵顏起兵追擊敵人,而是帶人回了自己的營寨。

李景隆雖然無能,但他卻自視甚高,若就此逃回南京,別說無法跟建文帝交代,恐怕自己都沒臉見人了吧,所以,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挽回面子,哪怕犧牲再多將士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當然,他不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了,他可沒有馬革裹尸的豪情壯志,若是在面子與性命之間選擇,相信他會毅然的選擇性命。都說人不可苟活于世,然而,對于這位世襲了曹國公的李景隆來說,只要可以活著,像狗一樣他也無所謂啊。

畢竟是幾十萬大軍,重整旗鼓之後,還是挺有氣勢的,李景隆重整兵馬,打算對朱棣主動出擊,誓要雪恥。他騎著一匹比他看上去有氣勢多了的駿馬,走到大軍前面,拔劍指天,那個樣子像是要鼓舞士氣。

「眾位將士,如今犯上作亂的朱棣就在我們面前,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抓住他便可拜相封侯。」那李景隆一學著兵書里面主帥鼓舞士氣的樣子,高聲喊道,「活捉朱棣,活捉朱棣,活捉朱棣……」

其他將士們也都高舉手中的武器一聲聲喊著︰活捉朱棣……

慷慨激昂之後,李景隆便統領著大軍向朱棣大營沖去,你還別說,之前那一番喊話也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確實有一些士兵表現很是勇猛,不過,卻終究不是那朵顏騎兵的對手。得知李景隆大軍遇襲,攻打北平的兵馬也回師相救,而城內的朱高熾與冷依寒也趁機率軍而出,與朱棣一起夾擊南軍,無論是朵顏三衛還是朱棣的軍隊都是勇猛過人,李景隆雖然有五十萬大軍,結果卻是慘敗,而身為統帥的李景隆更是第一個南下而逃,甚至都忘了下一道撤兵的命令了。此等行徑,常人尚且不齒,何況身為萬軍主帥呢,然而,這李景隆這個人就是這麼無恥,遇上這麼一個主帥,那五十萬大軍想不敗都難啊。

戰敗的李景隆一路逃到了德州,雖然他沒有下撤退的命令,但主帥都已逃走,其余將士自然也不會傻到呆在那里等死,也都南下而逃,一路奔襲,不對,應該是一路奔逃才對,就這樣,李景隆與自己的殘兵敗將們都又在德州聚首了。

鄭村壩一役,李景隆慘敗,那朱棣就可以說是完勝了,對,是完勝,不過,他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因為,他遇上的是李景隆這樣一個廢物,當然,他更應該感謝的,還是那個=衷心十足,卻敗事有余堅持舉薦李景隆的黃子澄了。

張玉帥兩萬兵馬駐守鄭村壩,朱棣、朱高熾二人帥其余兵馬凱旋回北平。大軍回去的時候,那半夏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她放心不下水楊,從知道他要披甲上陣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只揪著。水楊也猜到了半夏會為自己惴惴不安,便快馬加鞭將大軍甩在了後面,一個人先來到了城門前。他看到了守候在城門口的半夏,半夏也看到了馬上那個向城門奔來的水楊,她笑了,他也笑了,到了半夏身旁後,水楊翻身下馬,兩人緊緊相擁,他和她都希望時間可以在那一刻定格,那樣的話,他們便可以一直相擁在一起,永遠不會再分開。

半夏將自己想和水楊成親的事跟朱棣和燕王妃說了,那朱棣自然不會不同意了,這樣一來,那冷依寒就成了自己的乘龍快婿,以後,便會更加衷心于自己了。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但朱棣是這樣想的,不過他也有一點兒擔心,他擔心有一天冷依寒會記起以前的事,記起自己是他的仇人,那個時候,可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殺了他,可是他是自己女兒最愛的人;不殺他,又難保他不會找自己報仇,這可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不過,那畢竟是以後的事了,畢竟,冷依寒和朱詩顏兩人能否恢復記憶還是未知數呢。如果古意先生的藥方有用的話,那這都一年多了,為何二人的記憶還沒有恢復,這一點沒有人知道,古意不知道,朱詩顏與冷依寒自然也不會知道。

朱詩顏和冷依寒的大婚之日,整個北平府都沉浸在一片熱鬧喜慶之中,郡主和儀賓(郡主的丈夫,唐宋時稱郡馬)的車架也在當天環游北平府,沿途街道都是張燈結彩,兩旁擠滿了前來沾染喜氣的百姓。不僅如此,朱棣還特別派人將此消息送往京師,當然不會直接去朱允炆,而是以往來商旅的身份將二人大婚的消息傳到了京師。朱棣此計不可以說不毒啊,他讓朱允炆、朱靜仙等人知道了朱詩顏與冷依寒大婚的消息,知道了冷依寒已經投奔了朱棣,那樣的話,即便有一天冷依寒恢復了記憶,他想在回到朱允炆身邊,恐怕也不會那麼簡單了。

朱詩顏、冷依寒二人的新婚車駕巡游北平的時候,作為一張對的是朱棣身邊的親信侍衛,高小風一身紅色的鎧甲,就連胯下的坐騎也披了紅色的護甲,他帶著四名侍衛走在最前面,十六名金色鎧甲的侍衛走在後面,朱詩顏、冷依寒二人的車駕則是走在中間。整個儀仗人手不多,卻氣勢逼人,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

夜深了,白日的熱鬧繁雜歸于平靜,新婚之夜,水楊、半夏二人卻是于庭院里佇立,靜靜地望著那幽幽月光,冬天了,北平的冬天很冷,夜里就更不用說了。院中的蓮池已經結冰,冰層上面還落了一襲薄薄的青霜,蓮池的外形是由青石砌成的蓮花狀,不知是當初的工匠技藝太差,還是技師有意掩隱,你若不細細品之,並不能看到那是一朵蓮花的外形。

「郡主。」不知什麼時候,高小風已經站在了二人身後,他還是白天的那一身紅色鎧甲,看樣子這一夜他是不打算睡覺了。

半夏回過頭去,見是高小風,便問道,「高侍衛,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啊。」

高侍衛,听到朱詩顏這樣稱呼自己,高小風難免有些不習慣,是啊,她一向都是叫自己小高的,他愣了一下,「啊,哦,我睡不著,便隨便走走,剛好郡主和冷將軍也沒有休息,所以便過來了來看看。」

「哦,是這樣啊。」半夏笑了笑,面對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以前的事,無論甜美還是悲痛,她都記不起來了。

高小風從腰間拿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遞給朱詩顏,「郡主,這塊令牌你留著吧,說不定日後會用得著。」

半夏從高小風手中接過令牌,看了看,上面是一個燕字,但她還是不明白這是干什麼用的,便有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王爺的令牌,在王爺的軍中,見此令牌如見王爺。」

「為什麼要交給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總是覺得有一天郡主和冷將軍可能會用得上,所以,郡主你就留下吧,就當是小高給郡主和冷將軍的新婚賀禮了。」

「哦,那好吧,我就收下了。」半夏雖然不明白高小風在說什麼,但她可以感受到高小風是在為自己著想,便就收下了。

「外面天寒,郡主和冷將軍還是早點兒休息吧,小高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

高小風轉身離開,眼楮里溢出一絲微笑,那微笑里有祝福,有關心,也有憂慮。朱詩顏是他最愛的人,她找的了自己的歸宿,所以,他由衷的為她高興;因為,他知道,愛一個人就一定要讓她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然而,他始終有些擔心,朱棣的為人他很清楚,為了自己的大業,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如果有一天,冷依寒恢復了記憶,不肯在為朱棣做事,更有可能會成為他的敵人。朱棣決不會容忍強敵從自己手上離開,即便他是自己的女兒最愛的男人,所以,到時候,無論如何,朱棣都會下令處死冷依寒。如果冷依寒有什麼不測,那朱詩顏恐怕也不會獨活于世,那是高小風最不願看到的,所以,即便背叛朱棣,他也要救下冷依寒,助其逃走,這就是那塊令牌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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