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白子
列車飛速前進,安榮坐在乘務室里,看著窗外的景色。這時有人敲門,安榮打開門,錢叉子一臉笑容,手里拿著一個袋子,看著安榮說,「你看這些衣服漂亮不漂亮。」說著就拿衣服給安榮看。
安榮接過衣服一看,也覺得衣服又漂亮又時髦,就說,「你這衣服從哪兒買的,我怎麼沒有見過啊。」
錢叉子笑了笑說,「是我從別的城市買的,是送給你的。」
雖然喜歡這些衣服,安榮也不想白要人家的衣服,就說,「你這些衣服多少錢。」
錢叉子看出安榮的心理就說「你要真喜歡就先拿去穿吧,回頭再說。」
安榮馬上說,「你要這樣,我就不要了。」
錢叉子說,「好吧,你要喜歡就便宜賣給你了。」
安榮把錢給了錢叉子,全部收下了衣服,又說,「下次有這樣漂亮的衣服,多帶點給我啊。」
錢叉子說,「這事好說,沒問題。這衣服也只有你穿,別的女人穿上就糟踐了。」
安榮覺得錢叉子真會說話,竟找女人愛听的話說。就問錢叉子,「我怎麼一跑車總能遇到你啊,真是怪事啊。」
錢叉子說,「這沒什麼好怪的,這是咱們有緣分,不然怎麼會這樣巧啊。我一到南方進貨就遇到你跑車,這難到不是好事嗎。不過我也有遇不到你的時候,時間長了就知道你都什麼時候跑車了。
安榮怎麼也沒有想到,錢叉子把安榮跑的車次和時間都模清了。
錢叉子一般都盡量坐安榮這趟車。他對安榮很感興趣,也喜歡安榮,這也是一舉兩得,到南方又辦了貨,又能看到安榮。
安榮一次次遇到錢叉子,總覺得有種好感。錢叉子人又熱情大方,對安榮又好,又總能給安榮帶漂亮的衣服。安榮漸漸被錢叉子吸引了,不知不覺就有感覺了。這種感覺是新鮮的,是那種叫人心動,又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都有一種快樂感。奔騰的列車也帶有那種快樂感,田野里飛舞著快樂,遠處的樹林像奔騰的駿馬,在向前飛躍,一浪一浪地向前。一條小路上一個奔跑的孩子在向列車招手,一片黃色的鮮花,幾只白色的蝴蝶在飛舞,像詩一樣的景象。安榮不能看到鮮花,一看到鮮花就想哭,就想迷失在鮮花叢中。安榮坐在乘務室里,漂亮的臉上灑滿陽光。
安榮想尋找跟吳奈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可那種感覺早沒有了,何時沒有的,它丟失在了遠方。
每次跑南方城市,在列車上遇到錢叉子總是一臉笑容,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樣子。錢叉子多次請安榮吃飯,每次都被安榮拒絕。這樣拒絕錢叉子請客,就好像拒絕時代的邀請一樣,總感覺不對勁。安榮想好了,下次錢叉子再請她吃飯,一定答應錢叉子的請求。
直到再一次遇到錢叉子請安榮吃飯時,安榮沒有再拒絕。
錢叉子很高興地說,「一定在南方城市最好的飯店里請你。」
這是安榮第一次跟錢叉子吃飯,也是人生第一次吃這麼好的飯菜,就好像滿桌子都是幸福一樣。錢叉子本來就是那個時代最先有錢的人,遇到安榮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也顯得很大方。錢叉子看著滿桌的佳肴說,「你知道金錢能滿足好多**,吃就是人的第一**。」
安榮看著錢叉子說,「你還有什麼**啊。」
錢叉子喝著酒說,「**就是理想,都是一個意思。我還有好多理想,掙大錢就是一個理想,還有跟你一起吃飯也是一個理想。」
安榮喜歡听這樣的話,笑嘻嘻地看著錢叉子說話。
錢叉子又說,「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就昏菜了。我就沒遇到過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我怎麼就這麼命好啊。今兒你真給我面子,叫我能高興三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不知道,一個人一生真正高興的事並不多,我是說發自內心里的高興,多數人都裝著高興,那不算數。我這可是真心話,我要瞎說就是你生的成了吧。」錢叉子酒勁上來了。
安榮笑著說,「你這是真心話嗎,你們男人都會說嘴。我可是在天橋那長大的,知道天橋有句名言嗎。」
錢叉子說,「知道,不就是天橋的把式光說不練嗎。我是又說又練,你不知道男人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找一個好女人,不然我不會這樣玩命搞錢的。」
他們邊喝邊聊,很是投機,不時笑聲朗朗,天南海北地聊。安榮一直沒有跟錢叉子說起有男朋友的事,那一刻,吳奈在安榮的腦海里一片模糊。
錢叉子又提出一個事說,「你能不能幫我帶一些服裝,你幫助我就等于幫助你自己,咱們一起干這事,你看怎麼樣啊,五五分成。要不賺了錢你看著給,不給也成啊,就算咱們倆合伙吧,你一分錢不用出,你只管帶衣服。」
安榮想了一下就答應了,又跟錢叉子聊了好長時間,感覺真是少有得快樂。
這往後,安榮就幫助錢叉子帶服裝,如果量大的話,還發動起跟安榮關系不錯的列車員幫助帶。安榮也會拿一些時髦的衣服送給那些幫忙的人,以小的利益獲得更大的利益。每次回北京,安榮都是大包小包,幾個列車員都是同樣的裝備,一跑聊著天,嘻嘻哈哈,就像打了勝仗一樣。
回到北京後,安榮也沒有閑著。錢叉子又請安榮吃飯,要不就是去跳舞,喝的昏天黑地。每次跳完舞散場後,錢叉子叫輛出租車把安榮送回家。安榮在家睡一覺就又跑車去了,那一陣總是跟錢叉子在一起,他們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錢叉子開了一個服裝店,衣服賣的也很火。安榮去過幾次錢叉子的服裝店,在一個很繁華的地段,店面也不算小,手下雇了一個女人。錢叉子開著一輛輕型摩托車,只管進貨運貨,一幅牛氣哄哄的樣子。
安榮第一次遇見錢叉子手下的女服務員感覺就不好,有種莫名的嫉妒。有一回在列車上遇到錢叉子說,「你手下那個女服務員我看不太好,你能不能換一個人啊。」
錢叉子說,「換什麼啊,那是我姐。她從北大荒回城沒有工作,眼下她有難處,我能不幫助她嗎。再說了,我就這麼一個姐。父母在文X中被整死了,從小我姐帶著我一起長大的。」錢叉子說到這很是傷心的樣子。
安榮一下子無話可說了。
由于安榮每次給錢叉子帶服裝,給道子的服裝就越來越少了。有一次道子跟安榮說,「能不能多帶點啊,這服裝太好賣了,一晚上就賣完了。」
安榮只能說,「叫我帶服裝的人太多了,也只能帶這些了。」安榮沒好意思把錢叉子的事說出來。這往後,安榮給道子的衣服越來越少,最後就不給了,就斷了跟道子的合作。遇見道子說起帶衣服的事,安榮就說,「眼下鐵路抓得緊,不好帶了,過些日子再說吧。」過了一些時候再遇上道子就白不提黑不提帶衣服的事了。
道子也一頭霧水,不知道安榮是怎麼回事,道子只得找些別得事做,自己進一些小商品在鬼街上自己賣,再遇見安榮也裝著無所謂的樣子,一種活得很好的樣子。
安榮家里再有什麼事,就不想找道子他們幫助了,錢叉子把安榮家里的事全包了。安榮心里有了變化後,對吳奈和他那些朋友也越來越看不上了。那些人都是小打小鬧的,沒什麼起色,要不就是沒完沒了的傻工作,沒有什麼大方向,一點兒也看不清楚時代的步伐,錢叉子比他們強多了。安榮知道早晚還得見吳奈一面,他們的情感還沒有了斷,不知道會是怎樣結束這多年的感情。安榮每次跑車回來也不常在家里,一直跟錢叉子在一起,就是為了慢慢疏遠吳奈。
錢叉子常送給安榮漂亮的衣服,還有一些女孩喜歡的玩藝兒,沒事時常請安榮吃飯跳舞。安榮越來越滿意這樣的生活,一種奔跑在時代最前列的得意感常常掛在臉上,穿著漂亮的衣服,走在城市的街上,所有的人都投來贊賞的目光,那是一道風景線,一道只有安榮能體會到的風景線。
安榮在舞廳里也令人矚目,多姿多彩的燈光下,一張迷人幸福的臉在笑著,漂亮的衣服,完美的舞姿,迷倒了好多男人。有些女孩子過來問安榮,「這些漂亮的衣服哪里買的,真好看。」
安榮說,「是南方買的。」
好幾個小伙子要跟安榮跳舞,錢叉子也很大方,就叫安榮跟那些小伙子跳舞。錢叉子看著安榮跟別人跳舞,笑容飛揚在臉上,還不時打著拍子。
一支舞曲完了後。錢叉子拉著安榮的手說,「你知道嗎,這個舞場就看你一個人的了,別的女人都暗淡無光。你就像一個仙女一樣,沒有人能比過你的舞姿。安榮笑聲飛揚,跟著錢叉子又舞了起來。錢叉子邊舞邊跟安榮說,「給你出一個謎語吧。倆個女人跳舞,打一個食品。」錢叉子帶著安榮在舞場里飛轉。
安榮想了一會說,「我說不上來。」
錢叉子又說,「你再想想。」
安榮跟著錢叉子又轉到另一邊說,「還是說不上來,你就說了吧。」
錢叉子說,「斗《豆》女乃啊。」錢叉子笑了起來。
安榮想了半天才笑著說,「你真壞啊。」
錢叉子帶著安榮在舞場里飛轉,快樂好像在舞場上的各各角落里,也一起舞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