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奴才不知。不過從方怡院傳來消息，華夫人很是不高興呢。」張婆子道。
「妖精，當初還不是和我一樣是個姨娘。她自然不高興。她巴不得文家的人都死絕了呢。」崔姨娘道。
沈驚鴻插話道︰「這倒奇了，上個月末，縱使那沈君素求了許久，拿了上吊來威脅父親，父親都沒答應呢。如今卻倒解了婚約了？莫非……」
「二小姐的意思是……」張婆子道。
「難不成她和別的男人私定終身了？」沈驚鴻月兌口而出。
底下的張婆子、茜兒丫環，甚至崔姨娘都哈哈笑起來。
「我的孩兒，你可真會想，你的姐姐縱比你大，也是才十一歲，一個毛丫頭，怎麼私定終身，前兒個剛從華夫人娘家回來，從哪能做這種事啊。哎呦……」崔姨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8歲的沈驚鴻看自己被大人當成幼稚的孩子看待，又開始發起脾氣來。「哼，怎麼不能！」
「奴才覺得倒不如去素閣去看看，便知情況，咱們在這胡猜，也猜不出什麼來，還是夫人您出面比較好。」
張婆子一口一個夫人叫著，崔姨娘心里如抹了蜜一般。
「好，那夫人我就去素閣，找那個賤丫頭問上一問。」
沈府里，不管大事小情，都由沈老爺和沈夫人過問，崔姨娘是連話也插不上的，如今又來了茬子能到素閣上找文鸞的獨女鬧上一鬧，崔姨娘怎麼想怎麼解氣。
一行人匆匆離開荷圓院，氣勢強硬的一路踏到素閣，花驚鳥謝，素閣之上仿佛多了一攤不請自來的烏雲。
「大小姐，大小姐，崔姨娘她們果真來了，奴婢給您拿清光寶劍去。」素雪一路匆匆趕來，底下的素梅正在澆花、素蘭正在和素竹抖洗干淨的衣裳、素菊正咬著絨線做刺繡的收尾，一听到素雪的報告，個個兒都似整裝待發，丟了衣裳，撒了花灑，刺了手指，在素閣門口圍上陣勢。
「你們做什麼？」內閣中的素衣女子悠閑回轉，看著幾個慌不擇路的丫環，鎮定自若，眼楮里閃過一絲疑惑。
「素雪姐姐，快拿清光寶劍給大小姐，憑我們幾個是支撐不住的！」平時說話聲極其柔弱的素菊此時大聲喊著。
「我在拿啊，太重了啊，大小姐，快來幫幫忙嘛。她們要進來了啦。」素雪急得滿頭是汗，腰幾乎彎成了90度，身後拖著一把，哦，不！是一條長長的寶劍，說是「條」，是因為這劍對小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長了……
李尋真突然覺得，沈君素這個身體容納了太多的容量，當時卻自殺，實在是個烈女子，要不然就是……
「小姐……快……快……支撐不住了啦……」素雪都快要哭了。
「用不到了。」沈君素靜靜地站在紅木鏤空雕花鳳穿牡丹凳旁，面無表情地說道。
「咦？」「啊？」「唔！」「什麼？」「呃……」丫環們幾乎發出了各種表示疑惑的聲音。
素雪手里的絕世清光寶劍就這麼掉在地上，素菊大呼︰「哎呀，我的繡毯！」
「從前的素閣人，靠耍猴一般的武藝維護自己的尊嚴；如今的素閣人，要靠智慧。」沈君素道。
「大小姐不要怕，姚正姚震說了，如果大小姐打不過她們吶，他們就會幫忙，如果他們也打不過，周圍還有好多暗衛呢，再打不過，就到絕音岩找大小姐的外公搬救兵呦，大小姐忘記了吧。」素雪提醒君素道。
沈君素不作聲。
素雪們以為小姐自上次自殺後，膽子小了，不禁為大小姐擔心起來，臉上都露出忐忑不安之色。
沈君素的眼光在眾丫環身上掃視了一遍，眼光中透出凌厲的智慧。
「不是打不過，不過打人之前，我得先看看這置我于囂張跋扈之地的崔姨娘和沈驚鴻能講出什麼話來，說什麼我們都要先講理不是？」沈君素看著維護她的丫環們，心里一陣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