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風景如畫,流水潺潺,嬌鳥亂鳴。沒有別的感覺,只好用人間仙境四字形容。如果說素閣多了幾分道骨,御花園便是多了幾分仙姿了。只不過這仙姿的背後倒是多了無數華麗,比不得素閣的自然之美。
宮中悠哉一日,民間饑苦一年。巨野之亂,百姓無辜受難,鮮血成河,又浮在眼前。君素眼前一黑,幾乎要倒。
素雪忙扶住,還好,環顧周圍,沒人注意君素。
「大小姐,你還好吧?」素雪急忙輕聲道。
君素點點頭。
「太後傳旨,怕各位大小姐拘束,御花園各個美景均可自由欣賞,奴才們就在旁候著,有不願游賞的,可以到前面休息。一個時辰後,便開午宴了。」
各位小姐都喜不自勝,能夠見到御花園全貌,三生有幸。
大家競相著向御花園深處最繁盛的牡丹花亭處走,因為牡丹花宮中第一,御花園牡丹花亭的名動天下,最重要的是太後喜歡牡丹亭。听說,太後常常和先皇在此地下棋。
太後遠遠地坐在御花園的高寒樓廊上,看著各家女子來來去去。
她在觀察。
而皇後曾陰亭則坐在太後旁邊,低著頭,一言不發,仿佛從未有過她的存在。
君素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人多言必失,名門富賈嫡女,有幾個是把別人放在眼里的。
君素于是把目光投向相反的方向。看見驚鴻和她的丫鬟坐在石凳上,仿佛在說著什麼。
君素從後面葡萄架繞過去,只听到主僕二人正抱怨不止︰
「二小姐,你就別傷心了。皇後娘娘也興許沒注意呢。」
「哼,什麼沒注意,皇後娘娘分明看到了我,我與她眼神還有交流,可她卻不為我說一句好話。」
「二小姐……」
「這番如此,卻叫君素佔盡先機,剛剛那是誰家的女子,竟敢在嫡女堆里搶白我。」
「二小姐,那是曾孝序曾大人的親佷女,戶部尚書曾孝廉的千金,咱還是……」
君素听明白了,驚鴻永遠不甘心,不管她擁有什麼,她都不甘心。
她和李尋棼,有著不一樣的但又同樣的性格。原因不在于是嫡還是庶,而在于她們的心。
她們這樣的人,好的,獨佔;不好的,嫁禍。
自有人以來,恐怕世界上最大的災難就是人本身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驚鴻她們早已離開,葡萄架東影漸稀,地上碎影淋灕,隨風而動。
君素真想一輩子就躲在這葡萄架下,再也不出來。復仇,太累。
素雪看著大小姐,見她愣愣的,想著大小姐這又是著了什麼魔呢?
忽然看見那個號金石翁的男子走過來,剛要行禮,金石翁就不見了。
「大小姐……」素雪月兌口喊道。
「怎麼了?」君素道。
素雪戰戰兢兢︰「剛剛……金石翁來了,一眨眼,就憑空消失了。」
「哦?你這小丫頭,誰消失了?」一個男子從葡萄架上摘了串冰透馬女乃,一粒粒扔進嘴里,仿佛連吞都懶得了。
「是你?」君素驚道。
只見前後左右均是葡萄架,而這個男子竟肆無忌憚地將一把畫著柳梅的折扇指著君素那如明月一般的唇。
「沈君素?听說性子改了?果真!」
「金石翁,拿開你的扇子!」君素越覺得這個金石翁紈褲異常,公主之子?竟嬌慣如此,糊涂放肆,空有一身好皮囊。
「好!」金石翁收回扇子,嘴角上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太後有旨,午宴開始,請各位大小姐前往高寒樓。」小太監的聲音高而遠,透亮中帶著一絲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