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的，卻是冷酷無情的悶哼之聲。
果真，鄭香宜入宮，成為恭妃。
在紹熙帝靜靜地躺在龍床上等死的時候，鄭香宜，跪在殿前，無日無夜。
寒風吹在她的身上，讓她瑟瑟發抖，終于她熬不住倒在地上，萍水相逢的一句話，終于成讖。
君素想見萍水相逢，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命，能不能熬到親手殺死李尋棼的時候。
「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君素帶著質問的語氣看著金石翁，屋子變得異常的寧靜。
「每個女子，來到這里，能干什麼？這里是醉花閣。」
金石翁有些無奈地答道。
君素忘了，女子若不是找萍水相逢，是不會來到這煙花之地的，那是自取其辱來了。
「況且，你的父親沈如斯拒絕了你和徐鴻儒的婚事，他親口對著媒婆說，要將你送入宮中的。你是來這里算你的命的。」
明白了，以金石翁的身份，要想知道沈君素和徐鴻儒的婚事如何毀掉，是很容易的。
不過，沈如斯會親口對媒婆說，要將她送入宮中，君素始料不及。
「你為什麼要幫我？」君素既然知道金石翁能幫她，偏要問一問。
「舉手之勞而已。跟我走吧。」
金石翁已將一杯酒飲盡，在一旁听著的杭老頭也屁顛屁顛地跟著金石翁走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醉花閣後院，君素見一紅木門緊閉，剛要上前去敲，金石翁用扇子擋住了她的手。
君素看著金石翁不解。
「有什麼便問吧。」金石翁又大聲地說，「萍水相逢，現在在你面前站著的，是名女子，你來算算。」
就這麼簡單？不是人人欲見而不得麼？怎麼？
「你的命，我不想听，一路走好。」
金石翁在君素的耳邊輕聲道。
君素剛要反駁，金石翁已經拉著杭簡走出後院。
「哎呀，這小子的命，我杭老頭听听又能怎樣……放開我……」
杭老頭又開始大喊大叫了。
蒹葭也離開了後院，院子里只剩下君素一人。
紅木門里，有個女子開了口，這聲音很平淡，很普通︰
「你的命，有始有終，有終有始。」
君素靜靜地听著。
「我若進宮，能不能活著出宮？」
君素只想知道，她能否在宮中存活下去。
「你這問題問得有意思，既然是進宮，當然只能死了才出宮。」萍水相逢故意所答非所問。
「不過，你若不打算出宮，便可以一朝成鳳，你若出宮，怕是十面埋伏，這命，你自己選。」
命，果真是自己選的。
「十面埋伏，不一定就是死亡，那我是能活著出宮的了？」君素追著問。
紅木門里，似乎有一個人站了起來，向紅木門這邊走來。
那腳步很穩，很慢。
「來我這里的人，若是听到一朝成鳳這句話，便不會再問了，萱太後便是如此，你卻還想出宮。」
紅木門竟出乎意料地打開了。
原來，每個進宮的女子幾乎都來過這里，包括萱太後。
那這位萍水相逢也該是個老太婆了罷。
君素正想著，從紅木門里走出個樣貌普通的五十歲上下的婦人。
穿著如同平常百姓人家，粗布衣衫，藍布褂子，一根木簪插在發髻上，再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