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久提著盛著補湯的保溫瓶,正欲打開病房的門,突然電話響了起來。
是陌生的號碼。
經過上次恐嚇電話之後,現在一看到陌生的電話,她都有點發怵。
深呼吸一口氣,夏久還是接起來了。
「喂,你好!」
「好個鬼啊!」許沐衫的高音透過听筒傳過來,夏久怔了一下,隨即提著的一顆心放下。
「沐杉?!」
「夏久,我需要你支援!」
「怎麼了?」夏久走到走廊盡頭。今天下雨了,並不大,淋淋灕灕打在玻璃窗上,留下一條漉漉的濕痕。
「我現在在南大,我發現自己的銀行卡沒有帶,你可不可幫我送過來?」
「你去哪里干什麼?」
「我……哎……你過來,我再跟你說,你先去我家,鑰匙你有吧,臥室的床頭櫃的第二層抽屜,里面有個錢包,你把整個錢包帶給我吧!然後幫我收拾幾件衣服,簡便寬松一點的!」
「嗯,那你等一下,我現在在醫院……」
「你怎麼又進醫院了?那陸銘干什麼吃的!」
「不管他的事,也不是我出事,是孟師兄!詳情見面說吧!我先看一下他,然後馬上過去!」
「好吧!我等你!打的過來,車費報銷!」
「好 !謝主隆恩!咦……我謝你干什麼?!」
「因為你命里犯賤!」
「去死!」
夏久笑著掛了電話,也不知道許沐衫這一天一套在搞什麼。進了病房,孟恆則已經醒了靠在床頭看手機,看到夏久進來,愣了一下,忙按掉手機的屏幕。
「夏……夏久,咳,你來了啊!」
「嗯,師兄,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很好!」
「一個人呆在醫院很無聊吧!你這個傷還得養一段時間,不好意思,我不能老呆在這里陪你!我明天帶幾本書過來給你看,你喜歡看什麼書?」
「隨便,都可以!」
「哦?言情小說也看?!」夏久戲謔,走到一邊把手中的保溫瓶和水果放下,然後打開保溫瓶的蓋子,給他倒出一碗湯,晾了晾,然後端給孟恆則。
「師兄,多喝點,這個湯很補的!紅棗烏雞湯,滋陰補虛,美容養顏……」
孟恆則一噎,差點嗆住。
「呵呵呵……」夏久得逞地笑開,「騙你的,骨頭湯,幫助長骨頭的!」
「夏久……」孟恆則咽了一口下去,抬起頭看向夏久。
「誒,不要說謝謝!你這幾天已經說得太多了,可是最該說謝的是我,你可是救了我的命!我不能以命換命,我只能這樣小恩小惠地報答!」
「你別這麼說……」你這樣每天陪著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孟恆則終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大口大口地把湯喝下去。
「別急啊!還有的,慢慢來!」夏久笑著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對了,今天我不能在這里多呆,沐杉她找我有事,所以我得先走了!」
孟恆則聞言一頓,隨即接過夏久遞過的紙巾,擦擦嘴,隨即一笑,說︰「沒事,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嗯……那師兄你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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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久在南大西門的小吃街找到狼吞虎咽、形象全無的許沐衫,夸張的T-shirt牛仔,混在學生群中,仍舊是那種青春無垢的風采,一點也不像是在社會中浸婬了的人!
「你又在搞什麼?」夏久在她對面坐下來,把她要的東西往她面前一扔,問道。
「我……春……走……回!」
「啊?!說清楚!」
許沐衫把一個餃子吞下,然後喝了口湯,然後才說︰「我這不是感覺到青春易逝,年華不再,所以想著青春重新走一回嗎?!」
「你就這樣挺著個大肚子,還青春啊!你想折騰,也不想想你肚子的孩子,它可不能隨著你胡鬧!!」
「呃…這個小麻煩,我已經把它打了!」
「什麼!!!!!!!」夏久一驚,不知覺地拔高聲音尖叫了一聲,引得四周的人紛紛側目,她尷尬地縮縮頭,狠狠地瞪了幾眼始作俑者。
許沐衫嘿嘿地落井下石,很識相地提起東西,然後討好地挽起夏久的手,說道,「走吧,我們換一個地方說!」
兩個人走進南大。
下過雨,空氣微涼。或許畢竟呆了四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熟悉不過,兩人一走進校園,渾身頓時放松了不少。看著身側步伐匆匆,背著厚厚書包急急行走的人,兩人不由地相視而笑。
「你和嚴欽是不是又怎麼了?」夏久開了頭。
「上個星期,我遇到林恪……」
夏久听到,心里一個咯 ,一直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然後……」
「然後,他提出跟我復合!」
「啊?」
「他說,之前是覺得兩個人反正都會各分兩地,早晚都得分,想著長痛不如短痛,而且年少不懂事,就隨便說了分手。現在我既然都來南城發展,他也沒忘了我,那就好好在一起!」
「……」沒想到林恪也……夏久心中嘆了一聲,「那你怎麼說!」
「我能說什麼,我肚子里懷著另一個人的孩子了,我還能怎麼說?我就說,不可能了!都說是年輕不懂事的事情了,那就讓它過去吧!呵!」許沐衫笑得有些淒涼。
「然後呢……」
「然後他說他不信,他……強吻我……」許沐衫臉上的笑頓時凋落,眼里盈滿一種很無力的愴然,夏久看的心驚。
「沐杉~」
「你知道接下來有多戲劇化嗎?嚴欽竟然好巧不巧地出現了!呵,他竟然和林恪認識,而且很熟!也對,嚴欽和陸銘認識,陸銘和林恪又那麼熟,兩個人怎麼會不認識?而我竟然沒想到這方面,要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我死也不會去和嚴欽有一點糾纏!死也不會!而我現在竟成了以前自己對厭惡的破壞別人兄弟感情的不要臉的賤人!」
「你別這麼說,你也是無意的!」
夏久不知道該說什麼,感情這種事,外人真的是說什麼都不對,也沒用,許沐衫現在只是需要一個在旁邊陪她,夏久懂,所以就沉默著,挽著她的手,讓兩個人挨得更緊一些。
許沐衫斂斂神,抬頭問夏久,「對了!我在這里,你沒告訴陸銘吧!」
「沒有!」
「嗯,誰也不要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段時間!誰也不見!」
「包括我?!」夏久看著她,目露凶光。
「你……看姐姐我的心情吧!心情好了,自然會傳喚你!」
「你!!!哎……可你這樣躲著算什麼?你還打算躲一輩子嗎?」
「那天林恪走了之後,我和嚴欽大吵了一架!呵……又說到了分手!呵呵,真是說分手像打噴嚏一樣,毫無障礙!我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挺……無趣的!老是給對方找疙瘩,干嘛不早分開呢!」
「可是孩子……」
「他不知道我懷孕!」
「你沒告訴他?」她以為上次兩個人鬧分開和好之後就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他了,竟然沒說,夏久很不贊同。
「沒說!我也不知道怎地,說不出口!」許沐衫對著夏久聳了聳肩,無力也無奈。
「或許,這趟南城,我回錯了……」
「沐杉……」兩人在河邊停下,用紙巾擦了擦被雨淋濕的石凳,坐下,「我覺得……」
夏久正欲開口安慰,突然身後傳來一句話,讓她身形猛地一僵,噤了聲。
「青晨啊,這次青斐結婚之後,你和阿銘的婚事也該準備準備了!我可等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