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卿情 離開(二)

作者 ︰ 殊景

一只粉色的女士拖鞋。

那是夏久的,夏久向來沒有什麼戀物癖,更沒有那種嗜好粉色等的公主情結,衣服鞋子一般都是低調的灰白黑系列,只有這雙家用的拖鞋是粉色的,她說是她在超市打折時買的,沒想那麼多,只覺得便宜,恰巧自己舊的鞋也壞了,就買了,搬家的時候也帶過來了。

陸銘看著那雙粉色的物什,這樣生生撞入他的視線,他只覺得眼角酸澀地可怕,一顆心在胸口某處怦怦跳著,似乎是要躍出來般。

以前的他不知道,一個人的心情在短時間內可以這樣大起大落。

他側身,走出陽台,偏頭就看到蜷在躺椅上的夏久。

一顆心,終于落定。

她似乎是睡著著,側著頭,發絲散落,遮了半張臉,午後的風有些大,頭發被吹起,恣意地張揚著,他就這樣被迷了眼……

陸銘輕步走近,蹲下,高大的身軀替她擋了不少的風。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夏久,伸手幫她捋了捋發絲,手停在她臉頰處,指尖的觸感細膩,卻有點冰涼,她在這睡了多久?

他皺了下眉,輕喚了一聲︰「夏久!」

夏久輕嗯了一聲,像是潛意識的喃喃,沒醒。

陸銘勾了唇,起身,抱起夏久。

動作太大,盡管他已經萬般小心,夏久還是醒了。

她睜眼看了看,有點沒反應過來,剛睡醒的憨態,陸銘心中一動,沒忍住,俯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夏久這下完全醒了。

「你……干什麼?」

「吻你!」陸銘挑眉,回答地毫無障礙,「你在這里睡了多久,風這麼大,也不怕感冒?」

「不會,很舒服!」夏久紅了臉,回答的聲音卻弱弱,沒什麼底氣。

「雖然是夏天,但是睡著吹風,很容易著涼的,我們進去,嗯?」

「嗯,好!」夏久順著偎在陸銘肩頭,剛睡醒,整個人都有點懶懶的,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做。

陸銘把夏久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卻靠在床頭看她,也不走。

夏久本來就沒了睡意,被他這樣看著,更是睡不著,睜眼,對上他的視線。

「你這樣是做什麼?」

陸銘眼神動了動,「看你睡覺,你不睡了嗎?」

「睡不著了!」夏久坐起來,和他並肩靠在床頭,陸銘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夏久掙了掙,卻只是被他擁得更緊,只好放棄。

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他就回來了,因為什麼,她大概能想到。林恪和他關系那麼好,不可能沒跟他說在醫院踫到的事。

所以,最終還是不得不攤開來談了是嗎?!

夏久閉閉眼,最後還是先開了口︰「我們談談吧!」

夏久感受到身後的身體僵了一下。

「好!」

「呃……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從哪里說起了!陸銘,不如,你先說吧!」夏久輕笑著,抬頭對上陸銘的幽暗不明的眼楮,說道。

陸銘就這樣直直地盯了她許久,才出聲,嗓音卻是莫名喑啞,帶著一絲微顫,「……如果,他們說的是實話,你可以……不離開嗎?」陸銘的眼神緊緊絞著她的臉,緊張地注視著她的反應。

夏久卻在聞言眼神一暗,心猛地沉落。

她避開陸銘的目光,垂下了頭。

偌大的房間,一時岑寂,陸銘的那個問題就那麼懸著,半天沒有等到回答。

心,一半竊喜,一半驚懼。竊喜,因為她沒有拒絕,是不是意味著還有希望?!驚懼,怕她最後還是會選擇離開。她這樣倔強的一個人,他太清楚,她愛他,他那麼肯定。但是他卻沒有把握,她會為了自己忍讓到哪種地步。

這件事,已經足以挑戰她的底線。而她的底線在哪里,他不知道,他不想讓她成為自己所唾棄的人,但是他自私,對,他承認,自己貪婪又自私,想著她能夠依舊選擇呆在他身邊。

「陸銘……」夏久幽幽開口,聲音卻已是帶著哽咽,陸銘听得一驚,連忙轉過夏久的身子,讓她面向自己。

她臉上已經是淚水縱橫。

陸銘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夏久……」

「陸銘,你知道,我現在這個身份,」夏久抹了一下臉,然後伸出食指指著自己,說,「叫做第三者!俗稱小三!」

「不!不!你別這麼說,你明知道,我對你……」

「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我想著,你是愛我的,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是,陸銘,你知道,這有多殘忍嗎?我等了三年,等來了你,我一度以為自己那麼幸運,那麼幸福!呵,可是,事實呢?你明著有未婚妻,卻來追求我!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所以你一開始就吃定我了是不是?!」

夏久想起以前他似乎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但是那時候的心情卻滿滿當當的幸福,可是現在卻是鋪天蓋地的淒涼。

「大學的時候,你帶著目的接近我,是為了演戲給別人看,那現在呢?你是覺得我太好用了,屢試不爽了?!」

「不是……我沒有……」陸銘心痛地無以復加,卻只能搖著頭,她說的不錯,他一開始是利用了,原本以為只是短暫的交集,卻沒想到會有後來的糾復。

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不知道,只是那似有似無的一次次接觸,讓他慢慢地視線放在她身上,慢慢入眼,漸漸入心,然後是三年的刻骨相思。

夏久哭得厲害,說的話斷斷續續,「陸銘,我……愛你,卻不能……容忍自己感情的這麼不純粹,也不能容忍……自己……自己……丟棄道德底線,繼續……繼續……和你在一起!陸銘,我們……」

「別!不要說!」陸銘急急地搶斷她的話,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緊緊箍在懷里,力氣大得似要將她揉入自己身體里一樣!

夏久疼,但沒有掙扎,掙開了後,心會更疼,她就這樣抵在他肩頭,淚流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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