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柔和的燈光下,何小寶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而邢玉香在一旁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發呆。在這個冷清無助的時刻,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何玉堂,她仿佛能理解又仿佛不能理解自己的丈夫為什麼就是不相信自己,她想起自己這些年和何玉堂在艱難里跌打滾爬的日日夜夜,而在這個非常困難的時刻,他竟然轉身離自己而去。她原來以為他們的婚姻是多麼的牢固,曾經有那麼多困苦的時候,他們都默默地忍受著煎熬,沒有想過會離開誰。可是,可是現在……現在一切竟然忽然就那麼地脆弱而不堪一擊,而她發現自己本身也很脆弱,在這樣的打擊下,她幾乎快要被擊垮了。
她想到何玉堂在知道自己不能給小寶輸血時,馬上就懷疑馬玉才和她的關系時,她感到很是寒心。她仿佛能夠理解自己丈夫的行為,仿佛又不能理解。這兩個男人,這兩個闖入她的世界里的男人,如果她能夠拋棄了物質利益的束縛,單純地從感情意義上講,那麼,在她的內心深處,她自己完全知道孰輕孰重。但是,就為了錢,為了那建立在金錢之上的鋼筋混凝土和磚塊,她要時常在內心深處默默地在這兩個男人之間糾結。痛苦,看不見,卻沒有結果。
記得有一天晚上,她和丈夫剛剛上床睡覺,她還沒有睡著。她的手機響了,她連忙拿起手機,然後就接通了。對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馬玉才的。她當時嚇了一跳,心砰砰地亂跳,手有些顫抖。她听得出來,馬玉才肯定是喝了很多的酒。她強壓著驚慌接听著電話。她听到馬玉才在電話那邊說道︰「你是玉香嗎?」
邢玉香沒有言語。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就是邢玉香。我說邢大小姐,你也太不仗義了,你可把我馬玉才給坑苦了。不就是一房子嗎?那小子姓何的能夠和你一起買房子過日子,我馬玉才也能,可是,可是,你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馬玉才在電話那邊說道。邢玉香听得出來,這是喝醉的人說的話,但是,這話說到了最後,馬玉才已經象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帶著哭腔在講話。
邢玉香的心里有些難受,眼楮也有些濕潤。她知道馬玉才已經知道了真相,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她也知道這個男人現在心里很難受,她知道他難受,她的心里也越發難受起來。她連忙拿著手機,用一只手捂著嘴跑到了陽台上。眼淚已經默默地淌了下來,外面的萬家燈火忽然就變得模糊起來。
「邢玉香,邢大小姐,我告訴你,我現在不高興,我不能原諒自己,我不能原諒你,你能原諒你嗎?你們都不好,你們都是房子,不對,應該是物質的奴隸,哈哈哈,我也是。」馬玉才繼續說道。
「玉才,你喝多了吧,別再胡說了!」邢玉香終于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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