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煜蝶回到家里,什麼都沒有說,臉上掛著微笑,徑直走回了房間。
母親擔心她,就讓白蝶去她房間門口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結果,白蝶在她門外听了近半個鐘頭,什麼奇怪的都沒听到,只有翻書的聲音,不絕于耳。
之後,煜蝶沉默了很久,連續兩天,她幾乎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話,只有老師讓她回答問題的時候,她才會說話。誰也不知道煜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誰也看不透她。這期間,艾維斯和亞撒多次要找她,都被她身旁的珞琦用眼神示意,讓他們離開了。
唯有影傾,對這件事並不關心。
「姐姐,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不可以跟白蝶講啊。」
煜蝶沒動,任憑白蝶將她如何晃來晃去。或許多洛麗絲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她以前的生活中,從沒有任何一個朋友、親人這樣離她而去。她也知道,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本不應該與這里任何一人有交集。可是,在多洛麗絲自刎的那一刻,她也確實是動搖了。盡管她沒有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別再這樣了,姐姐,白蝶看了,傷心。」
白蝶像以前一樣,拉著煜蝶的裙子。她很久沒有用這樣撒嬌的語氣跟煜蝶說過話了,今日,算是為了安慰。
煜蝶猛地握緊了右手,卻不料手中的東西卻滑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叮咚」的聲音。
白蝶一驚,看過去,之間地上躺著一串項鏈,掛墜是一只漂亮的水晶魚。
姐姐何時喜歡上這些小玩意的?
白蝶剛準備撿起來,卻被煜蝶先一步拿了起來。
「沒事的,白蝶,我就是想,自己靜一靜。」言罷,煜蝶向白蝶拋去一個安心的笑。
這笑,怎麼看,怎麼悲
煜蝶︰
對不起,首先,我要向你道歉,畢竟,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的生活不會這麼難過。這幾天的訓練,一定累壞你了吧,你的身體素質本就不是特別好,還讓你承受如此高的訓練程度,真是對不起了呢。煜蝶,原諒我吧。我想要坐上我的位置,因為,我看見了我的女兒。
你好像她呀,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我的女兒死而復生了。
我覺得我非常任性,直接把你拉到了這個你並不熟悉的領域里。我知道我終有一天會死去,那變相的陪葬,就是我最後的結局。我不為此感到不甘,煜蝶,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我,我以母親的身份來看待這個問題,我對不起你;我以騎士的身份來看待這個問題,我對不起你;我以帝國子民的身份來看待這個問題,我對不起你。
如果有一天,你原諒我了,就在我的尸體前,告訴我吧。
忘了跟你說,我脖子上的水晶魚項鏈,是我女兒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因為她死去的前一天,是我的生日。我把這項鏈和這封信一齊交給你,希望你能收下,就當是,我給你的遺物吧。真好笑,這水晶魚項鏈,見證了一對母女的死亡啊。別珍藏下來,就戴在你的脖上,好讓我轉生過後,還能認得你。
看,朝陽從東方的大地升起了,我就要去見我的女兒了。
別為我傷心,為我高興、歡呼吧,這麼久,這麼長的時間,我終于要見到她了。海洛伊絲,海的女兒。可是,我不是那浩瀚的海,無法給她母親的溫暖,還讓她,為我而死。
煜蝶,別難過。
你答應過我的,不哭。
我在此,拿起這支筆,寫下這封信,最後一次,與你道別。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煜蝶。
我的女孩,
我們,就此別過。
——第九騎士多洛麗絲
墨綠的長發,皙白的膚。多洛麗絲!女孩,謝謝你。
煜蝶捂面,長達四天沒有工作的淚腺,此刻仿佛興奮了一般,毫不疲倦地工作著。想停,都停不下來。干枯了四天的眼眶,此刻被淚水盈滿,然後,化為最濃重的殤。多洛麗絲啊,何曾幾時,你還是無憂無慮。煜蝶啊,何曾幾時,你還是無憂無慮。
誰來,誰來救救這身處崩潰邊緣的心?!
那水晶魚的項鏈上,似乎還殘留著多洛麗絲的體溫。煜蝶一遍又一遍地摩擦著它,似要在那上面,找回多洛麗絲。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姐姐,開下門可以嗎?」白蝶的聲音不合時地傳來,煜蝶並沒有惱。抹去眼角的淚珠,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情緒,打開門。
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