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高照,是為曲終人散時。
晚十點整,這場長達五個小時的舞會,終于結束。
「哥哥,是他。」艾維斯把影傾引到一片樹叢後面,然後俯在他耳邊輕語。影傾淡淡一笑。「呵,果然是他,竟然把那件事告訴了主教,不過也沒辦法,因為他一個人解決不了嘛。」艾維斯沉默了一下。「吶,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影傾說。艾維斯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只見宴會廳里的人全都散光了,只有亞撒一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後。
「不如,先下手為強。」
影傾邪氣一笑。他就知道艾維斯會這麼說。表面上,在其他人看來,艾維斯和影傾是截然相反的兩個個體,而且兩人從來不和。其實艾維斯比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影傾受到一絲的傷害,你問為什麼?很簡單,因為艾維斯兩年前就說過,他要親手殺了影傾,所以,在那之前,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或殺死影傾,絕對不!
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艾維斯,你會幫我的,對吧?」「沒錯,我會幫你,直到我殺死你的那一天。」
「那麼」
「亞撒!你怎麼還不回去?我們一起走吧。」艾維斯一個箭步沖上去,拉起還沒反應過來的亞撒,就快步走回了校園。「如果亞撒不是宿舍的管理員,我才不需要別人幫我引開他。」影傾從樹叢後面緩緩走出,嘴角微微上揚。是時候準備一下了。凱瑟琳,別以為,只有你才有手下。我要把我所有的障礙,統統清除!
二十分鐘後
倫敦郊外的一棟別墅,四周渺無人煙,萬籟俱寂。
遠處走來一只悲鳴的白狼。
門,忽然被毫無征兆地打開,從里面走出一位墨發紫瞳的男子,神情溫和,卻又略帶迷惘。
「阿千,別叫了,會把別人引來的。」他低,輕輕撫模過白狼的後背,原本閃著金光的瞳,在下一刻黯淡了下去,听話地半臥在地上。男子滿意地笑了笑,猶如黑夜中轉瞬即逝的曇花。男子正欲回去,卻听見身後的草叢有「沙沙——」的響聲。一年了,無人踏足這里,那麼,這回,是誰?
腳步聲此時已經清晰可聞,趴在地上的白狼卻並沒有站起來,而是依然臥在地上,悠閑自得。男子保持著站在門前的姿勢,一只手還搭在了門上。夜色如墨,他整個人如同瓖嵌在黑夜之中,只依稀可見那細微的輪廓。
身後不知名的人猛地停下腳步,就在他停下的那一瞬間,門前的男子忽然毫無征兆地往下一蹲,整個人矮了半截。他就那樣猛地轉過身,右手一翻,一把匕首破空而出,直刺向那個不明來歷的黑影。「啪!」那黑影輕而易舉就用手指夾住了極速刺來的匕首,然後身形一動,悄然來到了男子的身旁。
男子瞳孔一縮。
驚訝無比。
「參見少爺!在下剛才不知是少爺,多有得罪,請少爺責罰!」
「無妨,你知道,我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責罰你的,對吧,七夜?」
七夜頷首,影傾一個閃身徑直走入了別墅內,七夜起身關上了門。
「沒有好的茶,只有這個了,少爺。」影傾擺了擺手,示意七夜也坐下。「這已足以。」「少爺此次前來,是有何事?在下可是記得,少爺近一年沒來這里了。」影傾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道︰「是啊,快一年沒來了,不過,我沒忘記這里。我最忠實的手下,七夜。」
「是,少爺,七夜絕對不會忘記那個夜晚。七夜永遠是少爺的左手。」
年僅九歲的七夜,在那個夜晚,遇見了改變他一生的人。
五年前,英國-威斯敏斯特市
「 ——」「 ——」
黃昏的天空連劃過兩道閃電,傾盆大雨早就在這個城市降臨了。
曾經熙熙攘攘的街頭,此刻顯得尤為冷清。
只有一個矮小的身影,在街道徘徊。淡淡發著紫色的雙眼,蘊含著誰也看不懂的迷惘。他似乎走了很久,衣著單薄,身子也看起來搖搖欲墜。是啊,他的家,被毀了。那些上門的復仇者。他甚至還來不及了解自己的家族是怎樣一個家族,那群人,就把它毀了。
鋒芒乍現,那個家里的所有人,都死在他們的刀下。
血染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