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颼颼的寒風呼呼地刮著,街上一棵棵光禿禿的樹木,像一個個禿頂的老頭兒,受不住西北風的襲擊,在寒風中不停地搖曳著。
第二天早晨,陳宇民翻身爬了起來。打開手機,發現手機里多了幾個未接來電,以及好幾條未讀短信。他打開短信一看,全身玲發的。
‘民,你沒事了吧?好點了嗎?’
‘民,對不起,昨天我不想見你,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嗎?’
‘你為什麼不回我信息啊?你生氣了嗎?’
‘我不想見到你,是擔心在見到你之後,又是長時間的分離,那樣我會更加想念你,思念你的滋味真的好難受,所以我希望我們不見面,這樣我就可以少思念你一些,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你放心吧,我說過,只要你不離,我便不棄,我不會輕易放棄你的。’
‘我想等你安定下來,不再東奔西跑,不再出門打工掙錢的時候,我們再在一起,我會盡量等著你的。’
‘你要加油,為了我們的未來,你一定要加油,不要讓我失望哦。’
‘那天晚上我也很難受,我也很想下來抱著你,但我不能啊,長痛不如短痛,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陳宇民一口氣看完玲發的這些信息,頓時明白了許多,眼淚慢慢地在眼眶中打轉,心里開始有一絲絲的後悔與不安。
我還真是魯莽,不能明白玲的一番心意,還大晚上的跑去打擾她,讓她傷心,唉,都是自己無能,讓玲為了我而難過,我真不是人啊!陳宇民看著手機,心里不斷地責備著自己。
他自責了一會兒,便給玲回了一條短信,‘玲,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錯怪你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發完,準備合上手機的時候,發現還有幾個未接來電,不知是誰打來的。于是他打開,都是石瑩瑩打的,昨晚上他關機睡覺有點早,所以一個也沒接著。
他打了石瑩瑩的電話,想問問她有什麼事。電話一會兒便接通了。
「Hello,石瑩瑩啊,你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啊,就是想問問你到家了沒有?你現在肯定在家吧?」
「哦,那謝謝你的關心了,我沒回家,現在還在省城呢。」
「你沒回家啊,那你昨晚上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不好意思啊,昨晚上我睡得有點早,睡的時候手機關機了,所以不好意思啊。」
「哦,呵呵,沒事的,我打電話你一直不接,我擔心你又出什麼事了呢,沒事就好了。」
「呵呵,沒事的,你還真好,真會關心人。」
「呵呵,那是必須滴,嘿嘿。誒,今天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我剛剛起床,還不知道呢。」
「哦,那這樣吧,今天我不上班,你陪我玩一天吧,我們還久沒在一起玩了,你今天就別回家了,好吧?」
「這樣啊,我考慮一下。」
「你還考慮什麼啊?你現在回去還不是不干什麼,在這里玩一天吧,我想出去玩,就是沒人陪我去,現在你在,你就陪我一下嘛,再說,和我這樣的美女在一起,你也不吃虧阿,哈哈。」石瑩瑩說完,在電話里爽朗地笑了起來。
「哈哈……,好吧,那我就舍命陪美女吧。」陳宇民笑著說道。
「我開玩笑的,我那是什麼美女啊,我要是美女的話,那那些美女們就無法活了,是吧,嘿嘿。」
「呵呵,你也算是一個小美女吧。」陳宇民幽默地說道。
「誒,不和你開玩笑了,你趕快準備一下吧,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等一下我來找你。」
「好的,那等一下見哈,美女,哈哈……。」
陳宇民掛掉了電話,急忙去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匆匆地刷過牙之後,就急忙離開了旅社,來到了大街上。
今年冬天,天氣十分的寒冷,把人凍得鼻酸頭疼,兩腳就像兩塊冰似的。地都凍裂了縫,小北風像刀子似的猛刮。太陽似乎也怕起冷來,穿了很厚很厚的衣服,熱氣就散發不出來了。
陳宇民站著那里,兩只手凍得不停地在嘴邊哈著氣,寒風擊打在他的臉上,好像被刀刮過一般,難受極了。
不一會兒,石瑩瑩就從一輛出租車里跳了下來。她今天戴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子,帽子上系著兩個小紅球,小紅球在她那凍得通紅的耳旁像松鼠一般,一跳一跳的。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及膝羽絨服,一雙高跟的靴子,整個人看起來可愛極了,和昨天在醫院時判若兩人。
陳宇民看見她向自己走來,急忙走上前去,問道︰「大小姐,這麼冷的天,你準備帶我去哪里玩啊?你看我穿得這麼少,等一下回來時可能已經成干尸嘍,哈哈。」
「哈哈,不會的,我帶你去賣了算了,怕嗎?哈哈…。」
「怕什麼啊,就算你想賣,誰敢買啊?誰會要我這種無用之人啊?」
「哈哈,你還真逗,肯定有人要的了,不和你貧嘴了,走吧,去皇宮玩,我一直想去皇宮看看,就是沒機會。」
「皇宮啊,其實那里也沒什麼好玩的,既然你想去,那好吧,走吧。」
「你去玩過肯定說不好玩了,走吧,少廢話了。」
「好的,走吧,舍命陪美女嘛,哈哈……。」
「你怎麼變得油腔滑調了,走,出租車來了。」
說完,他們攔住了一輛正準備經過的出租車,上了出租車後,車子就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不一會兒,車子就來到了一座皇宮的門口,這座皇宮是明朝末年一個沒落皇帝逃亡到這里避難時修建的。
他們走到們口,看著門票的價格,上面寫著每人六十元,「好貴啊」,陳宇民不禁感嘆起來。
「是有點貴,但難得來一次嘛,走吧。」說著,石瑩瑩走到了售票口,買了兩個人的票。
「怎麼好意思要你幫我買啊,不好吧?」陳宇民看著石瑩瑩買了票,有點尷尬地說道。
「沒什麼的,你陪我來玩嘛,幫你買票是應該的。」石瑩瑩若無其事的說道。
「好吧,謝了啊,好同學。」
「呵呵,瞧你那麼客氣,好像我們是陌生人一般。」
「沒,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哈哈,我是開玩笑的,走,進去看看吧。」
這座皇宮是解放後政府才翻修的,高大的柱子,房梁,到處金碧輝煌,耀眼一片。皇宮的大廳里有一把皇帝坐的龍椅,上面雕刻著兩條齜牙咧嘴的龍,看起來有點嚇人。但那龍椅不許人上去感受,只能遠遠的看。其他的房間里除了那沒落皇帝在時用的一些舊書櫃,舊書桌,舊衣服外,就沒什麼了。偌大的一個皇宮從外面看起來倒是金碧輝煌,充滿了古代皇家的氣派。但走進來後,感覺里面空空的,什麼好看的,好玩的也沒有。
他們不一會兒就把這座皇宮游了一圈,感覺挺掃興的,于是他們在一個專門的休息室里坐了下來。
「唉,真沒勁,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來了。」石瑩瑩坐在那里,嘆起氣來。
「是啊,而且門票還那麼貴,真是坑人啊。」
「可不是嗎?現在社會真他媽的坑爹啊!」
「呵呵,美女也生氣了麼?」陳宇民看了看石瑩瑩,微笑著說道。
「誰生氣了啊,你看我是那種容易生氣的人嗎?不是吧?哈哈。」
「我看不出來。」
「本來就是嘛,生氣有什麼用啊,是吧?」
「嗯,對,呵呵。」
「誒,陳宇民,我問你哈,你有女朋友嗎?」
陳宇民想了一會兒,說道︰「以前有,現在沒有了,我一個打工的,誰會看上我啊。」
「呵呵,那就不一定了嘍。」
「肯定的,沒錢沒車沒房,誰會和你在一起啊。」
「沒事,這些慢慢就會有的,只要你努力。」
「呵呵,希望吧。那你呢?你的男朋友是哪里的啊?」
「是哪里的?哈哈,是他娘家那里的。」
「哈哈,你真搞笑。」
「我現在和你一樣,單身了,我前天剛和我男朋友吵架,我們分手了。」
「不是吧,為什麼分手了啊?」陳宇民好奇地問道。
「呵呵,兩個人分手了,原因很多的,一時也說不清楚。」
「原來你剛剛失戀啊,你現在好點了吧?」
「好多了,和你在一起,很開心的,嘿嘿。」說完,石瑩瑩勉強地笑了一下。
「沒事就好了。」
「我感覺你挺不錯的,你喜歡我嗎?」石瑩瑩突然扭過頭,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深情地看著陳宇民問道。
「啊,你為什麼這樣問啊?」
「沒為什麼啊,就是感覺你不錯嘛,人長得帥,而且看起來又挺老實的。你說心里話,你看看我,你喜歡我嗎?」
陳宇民被他這一問,臉頓時羞赧地紅了起來。
「你好直接啊,你挺好的,我也挺喜歡的。」
「真的啊,那你做我男朋友吧?反正你現在也沒女朋友,好嗎?」
「啊,這也太快了吧。」
「快什麼快啊,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只要相互都有感覺,那還等什麼啊?你說你喜歡我,我對你的感覺也不錯,在一起很正常的嘛。」
「不好吧,你得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啊。」
「有什麼好想的啊?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像個姑娘似的,那麼嗦嗦的啊?」
「不是,你很直接,很爽快,我知道,但感情的事,我想不能那麼隨便的。」
「好吧,那我等你的回復吧。」
「嗯,你也好好考慮一下吧。」
「哈哈,我有什麼好考慮的啊,你想想啊,現在那有女生倒追男生的啊?已經很少了吧?我這樣和你說我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但我感覺你不錯,值得珍惜,所以我就瞥下我這張臉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麼那種隨便的人。」
「嗯,我知道,我也沒那麼想過。」
「不聊這個了話題了,聊點其他的吧。」
「好的。」
…………
他們坐在那里,聊了一會兒,感覺天氣比較寒冷,他們就離開了皇宮,走在了冷清清的大街上。
當他們走到一家農業銀行門口時,看見一輛運鈔車停在那里,幾個穿著綠軍裝的警察正在搬運東西,旁邊站著四個拿著長槍的運鈔員。
當他們正要走過那輛運鈔車時,石瑩瑩突然邊把手放在嘴邊哈氣邊大聲地問陳宇民︰「凍手嗎?」
陳宇民沒注意,隨口回道︰「凍」。
話音未落,四桿槍同時指向了他們的頭顱,把他們嚇得情不自禁地舉起了雙手。
「你們想干什麼?動什麼手啊?」一個高個警察厲聲問道。
「沒,沒什麼,你們听,听錯了,她問我凍手嗎,是兩點水那個凍,沒有其他意思。」陳宇民被嚇得語無倫次地說道。
「快滾。」另一個警察吼道,同時那四桿槍也稍稍縮回來了一些,以便好讓他們走。
他們見警察喊自己快滾,急忙放下手,轉身向後慢慢退去。那些警察一直舉著槍,直到他們走遠,轉過彎看不見了才放下槍。
他們兩個轉過彎,回頭看那些警察沒有跟來,頓時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媽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要進監獄了呢。」石瑩瑩拍著還在跳動不已的胸脯,喘著粗氣說道。
「是啊,剛才那槍舉過來的時候我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哈哈……。」石瑩瑩突然大笑起來。
「你還笑,你說你,沒事你說什麼凍手不啊?害得我們身上差點就成了馬蜂窩。」
「哈哈,真好玩啊,真刺激,哈哈……。」
「刺激,你故意的啊?」
「故意,我敢故意嗎?」
「那肯定是你的腦子當時進水了。」
「有可能,你看我們像劫匪嗎?哈哈……。」石瑩瑩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有點像,我一點也不像,哈哈。」陳宇民說完,急忙向前跑去。
「你敢罵我像劫匪,你活得不耐煩了啊?」石瑩瑩邊說邊追了上去。
「哈哈,凍手嗎?凍,笑死我了,哈哈……。」陳宇民邊跑邊大笑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我又不打你,你怕什麼啊?」
「陳宇民听見石瑩瑩這樣說,立刻停了下來,在那里站著等石瑩瑩。
石瑩瑩喘著粗氣追了上來後,掐了陳宇民的胳膊一下,痛得陳宇民大叫起來。
「你不是說不打我了嗎?怎麼下手那麼重啊。」陳宇民痛得埋怨了起來。
「哈哈,你這笨蛋,我說過我不打你,但我沒說我不掐你啊,是吧?」
「巧嘴滑舌的女人,哼哼。」
「你哼也沒用的,誰叫你那麼笨啊。」
「哈哈,我笨,我笨我就不會在警察面前說凍手了,是吧,哈哈。」
「哈哈……。」石瑩瑩听到這,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走吧,那有家飾品店,我們去看看。」石瑩瑩止住了笑聲,指著前面對陳宇民說道。
「好啊,go。」陳宇民邊說邊向前面走去。
「哎喲,你什麼時候學會說日語了啊?」
「哈哈,你說的才是日語呢,我說的是English,英語,Areyou明白?」
「哈哈……,你說英語我怎麼听著那麼像日語呢?」石瑩瑩邊說邊又笑了起來。
「到了,別鬧了,我們進去看看吧。」說完,他們就到了那家飾品店門口,他
們踏著大步走了進去。
他們在店里逛了一圈,感覺沒什麼好看的東西,于是就準備出來了。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櫥櫃上擺放著幾只用貝殼做成的生肖飾品。
陳宇民看了看,指著一只飾品對石瑩瑩說道︰「你看,那多麼像你啊,像嗎?」
「哪里啊?」石瑩瑩隨著陳宇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只張著大嘴的飾品豬放在那里。她頓時臉色大變,轉過身準備打陳宇民時,陳宇民早笑著跑出了店。
「你這大壞蛋,你給我站住,你竟然敢捉弄我。」石瑩瑩跑著追了出去。
「哈哈……,有本事你來追我啊,哈哈……。」
他們兩個像小孩子似的,肆無忌憚地在街上追打起來。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坐在一家火鍋店里,有說有笑地吃起了火鍋。
「今天和你在一起,真開心啊。」石瑩瑩邊吃邊看著陳宇民說道。
「我也是啊,你很活波嘛。」
「那你喜歡我這樣的嗎?」石瑩瑩突然問起來。
「啊?」陳宇民被她問得驚訝了一下。
就在這時,陳宇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是玲給他的信息,上面寫道︰‘民,我會盡量等著你的,希望你也要堅持,我相信你,相信你能做到的。’
陳宇民看完,愣了一下,低著頭,沒說什麼。
石瑩瑩看著陳宇民一副呆滯的表情,好奇地問道︰「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陳宇民抬起頭,看著石瑩瑩,看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小聲地說道︰「對不起,石瑩瑩,我騙了你,我有女朋友的。」
石瑩瑩听到這里,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低下了頭。
陳宇民看著石瑩瑩一副難過的表情,不知道說什麼。他們沉默了一會兒,陳宇民又小聲地說道︰「真對不起。」
石瑩瑩慢慢抬起頭,冷冰冰地看著陳宇民,說道︰「沒事,我習慣了。」說完,就沒說什麼了。
陳宇民雙手輕輕地搓著自己的衣角,看著石瑩瑩難過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這時,石瑩瑩從手提包里模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就對著電話說道︰「我在xx火鍋店,你來接我吧。」
說完,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啤酒,猛灌了一大口,然後回過頭,看著陳宇民,生氣地吼道︰「你們這些男生都一樣,裝得像一個孩子似的純潔,其實都他媽的都是虛偽,都是他媽的王八蛋。」說完,把剩下的半杯啤酒潑在了陳宇民臉上,轉身氣呼呼地離開了。
陳宇民看著石瑩瑩離去的背影,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酒水從臉上慢慢滴落下來,滴到了身上,把衣服打濕了一片,頓時感覺冰涼涼的,心也慢慢跟著冰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