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陳宇民帶著昨晚遺留下的一些醉意,緩緩地爬了起來。
他揉了揉朦朧的眼楮,一縷陽光調皮地撫模著他那輪廓分明,但看起來有些蒼白的臉龐,像一個慈祥的母親似的,使他感覺全身暖洋洋的。
生活還是生活,太陽還是照樣的升起,宇宙不會不會因為你的悲傷,你的不幸,就附和著你。
或許,萬能的上帝是公平的,但他顧及不了那麼多人。
或許,他想讓世人自己學會照顧自己,所以每每看見人類有不幸的時候,他也只是微笑著鋝鋝胡須,仿佛在說︰沒事,忍忍,一切都會過去。
‘啊……’,他張開雙手,準備伸個懶腰,但手剛剛舉起一點點,頭就開始疼痛起來,他急忙無奈地垂下雙手。
由于昨晚喝得太多了,現在他還感覺迷迷糊糊的,頭像被鐵錘不停地敲打著似的,陣陣疼痛不斷的刺激著他全身的那些敏感的神經。
他伸出右手,用手掌拍了拍前額,跌跌撞撞的走進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里,他輕輕地擰開水龍頭,用雙手捧起一些水,往額頭上使勁拍了拍,想以此來緩解醉酒後的後遺癥。
連續拍了幾次,他抬起頭,感覺不那麼疼了,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
等他洗漱好以後,看看時間,已經是八點半了。
‘現在就出發吧,先給公司請給假,我昨天才去上班,不知公司通不同意啊?呵呵。’帶著疑問,他掏出手機,撥打了公司的公用電話。
電話嘟嘟地叫了幾聲後,就有人接了,接電話的是林靜。林靜的聲音甜美而充滿了青春少女的那種活力。
陳宇民講了自己的情況後,問林靜現在自己請假有沒有問題。
林靜那豪爽的語氣使陳宇民安了心。
「沒事的,我們這里都是記天的,來一次就記一次,華哥很好講話的,你就放心好了,等他來我和他說說就OK了。」
「好的,謝謝了。」
「不用,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嗯,好的。」
放下電話,陳宇民沒有多帶一點累贅的東西,空著兩手就匆匆地出了門。
呼吸著早上清新的空氣,陳宇民乘上了去車站的公交車。
一路上,他看著窗外,饒有興致地目睹了日出的過程。
好久好久,他都沒好好地欣賞日出的情形了。
絢麗的天邊,雲彩被太陽的光芒照耀得像彩鍛似的,無比的鮮艷美麗。
太陽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先是露出一道薄薄的金邊,然後緩慢地,緩慢地上升,緩慢得你察覺不到她的運動。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露出了一小塊,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露出了幾乎一半的身影。最後,她整個出來了。看上去圓圓的、紅通通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可愛極了。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了他的身上,使他那冰涼的身體開始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
陳宇民坐在車上,任由陽光肆意地打在他的臉上,蒼白的臉上漸漸地浮現出了一圈圈的紅暈。
可能是由于傷心過度,他的胡子已經有些長了,但卻使他那俊秀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標志。
或許,也是一種成長過後的標志吧。
到了長途汽車車站後,由于這段時間是淡季,坐車的人相對較少,他很快便買到了車票。
拽著車票,他的心撲通撲通的,有一些莫名的激動。
坐在候車室里,想起自己的這一次回去,是為了見自己曾經那麼深愛的,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一切的,卻狠狠地傷害自己,拋棄自己的人。他的心頓時陣陣的揪痛起來,心里堵得難受極了。
而再見到玲的時候,不知她變了沒有。
至少,她對自己的心變了。
當初那信誓旦旦的諾言,變成了現在可笑的滑稽的謊言。
他坐在那冰冷的凳子上,低著頭,盯著地板發著呆。
這時,一對穿著情侶裝的男女從他的眼前走過。他抬頭看了看,那男的正用手摟著那個女子的略顯微胖的腰肢,那女的臉上帶著微笑,洋溢著一種幸福的表情。
陳宇民看著他們的背影,想到了自己和玲曾經也和他們一樣,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的歡樂,那麼的幸福,那麼的無憂無慮。
那時的玲看起來天真極了,什麼也不多想,臉上永遠掛著迷人的笑容,使他感覺玲仿佛是意見奢侈品似的,那麼的美好,那麼的純潔無瑕。
過去的一切,仿佛一場夢似的,留下的,只是一些少得可憐的,支離破碎的回憶。
而記憶的這端,是痛苦的人。
坐上了長途客車,陳宇民感覺暈乎乎的,在汽車里柔和的音樂的催眠下,他很快便睡著了。
車子在呼嘯著,一路翻山越嶺,往前狂奔著,甩過了多少美麗的風景,和那些看風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