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朦朦亮,隱隱約約已有路過的人,林子良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抬起頭,眼中一片血絲,無神的眼眸看下周圍,緩緩起身離開了這里。
這一晚上的沉思似乎使他清醒過來。
林子良一步一步走回林家。
開門,林母一驚,看到林子良憔悴無血色的臉,雙眼赤紅,一陣擔心,急問︰「子良,你去哪兒了,我和你爸很擔心你呢,靜說你的手機打不通,到底怎麼回事?」
林子良不說話,無力的坐在沙發上,合上眼。
林母一陣著急,問,「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良久,林子良睜開赤紅的雙眼似有疑惑的看著林母說︰「你和薇薇之間到底說了什麼,是不是你知道她不能懷孕,所以想趕她走?」
林子良看著林母近乎已經確定了他的想法,她們之間的秘密,為什麼她們相處那麼融洽,她讓他們離婚。杜薇薇泛白的臉,隱隱的哀傷,拒絕,回想起來,讓林子良一陣痛恨。
林母听到林子良的話一愣,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他知道了嗎?他知道了什麼?林母有些心虛,有些忐忑,扯出一個笑,「子良你說什麼?什麼不能懷孕,薇薇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她了她嗎?靜等你…」一晚上。
林母的態度已清楚的表明他說的事實,她早就知道,為了孩子她想她走…
林子良不知哪來的大力,哪里又忽然涌出的翻天的憤怒,無助,一把掀翻了面前的茶幾,眼眸恨恨瞪著林母。
一股氣無法說出來,她怎麼能這麼對她,這麼欺騙他,從沒感覺這麼恨他的母親。
林子良的叛逆,他的怒視讓林母一陣心痛,他知道了,她不知道怎麼說,她有些怕他,怕他痛苦,只急著想解釋︰「子良,不是你想的那樣…」
卻一時竟啞口,想不出掩飾這件事的理由。
林父听到外面的吵鬧聲,披著睡衣從房間出來,就看到一地狼藉,林子良怒瞪林母,「你在干什麼!」
「一晚上不回家害大家這麼擔心你,你還有理了,想造反啊!」
林父火大,一晚上害他有些擔心他出事都沒睡好,早上還這麼不懂禮,砸東西,上前一步,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摑在林子良左側臉上。
林子良因為一晚上在外,頓時沒了力氣,被林父一巴掌大力打得摔在沙發上側過了臉。
「你干什麼,干嘛打兒子!」林母看林子良的樣子一驚,忙上去心疼地看林子良的臉有沒事,林子良臉上被打的泛起一個掌印。
沒想到林子良這麼無力,剛才他還推翻茶幾,林父握了下手頓在那里,「他不是…」
林母擔心的撫上林子良的臉想要幫他看看,林子良一把推開她的手,轉過臉來,忽然笑了,笑出了眼淚,瞪著林父,「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不想活了,我還有什麼臉去見她!」
林父林母看著林子良愣住,林父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林父從沒見過林子良這麼激動,轉頭想問林母怎麼回事,林母也不知所措,剛想對林父說什麼。
「子良!」一旁李靜忽然站出來,剛生下孩子沒多久,她還不能太動,只慢慢走來看著林子良。
林子良抿唇沒有再說話,接著屋里忽然傳來了嬰兒的啼哭,屋子安靜,所有人都听到他們的兒子是時的哭聲,好像不滿他們的吵架。
林母忙去看孩子,林子良起身回臥室關上門。
中午時分,李靜輕輕推開林子良的房門,手里端了飯菜,看林子良背對她躺在床上,呼吸很輕,知道他沒有睡覺,李靜把飯菜放在一邊,裝作沒事,笑說︰「子良吃飯了。」
林子良不動,也沒眨眼。
李靜退出房間,等一會兒進來,看林子良的飯菜扔沒有動過。
李靜垂下眼簾想想,剛剛她問了林母,關于杜薇薇的事她都知道了。
她竟不能再懷孕,李靜也是吃驚,想起曾經見到的女人她外表看起來那麼溫婉堅強,竟然…想到她和林子良,她確實有些可憐,李靜對杜薇薇不由有些同情,看林子良這樣,他一定很內疚吧。
李靜爬上床,從身後抱住林子良,把頭貼著他堅實的背,感覺他的心跳,感覺他身體微僵了一下,手緊了緊抱住他,給他安穩。
「子良,知道嗎?我愛你,從不後悔。」李靜忽然說。
林子良微怔沒有說話。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喜歡上你。」
第一次見面林子良在街上第一次遇見李靜,她還是清純的大學學生,他舉手之勞幫她趕走了一個流氓。
是早在那次就注定了他們的緣分嗎?可是他已經結婚。
「只是我們錯過了相遇的時間。」李靜靜靜說。
「所以我曾祈禱上天讓我們彌補這段錯過的時間,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李靜的話帶著堅定,即使受戴永業威脅,她也努力用心守護他們的愛。
林子良的心微顫,情緒卻平靜許多。
「我從來不比她愛的少。」李靜女圭女圭一樣美麗的眼眸有些酸澀,她對他的愛她一點不少于杜薇薇。
如果杜薇薇是用不能再懷孕,和林子良離婚來愛他,那她不顧別人的指點,願作任人唾棄的小三來愛他,她們的愛誰又微卑微了。
李靜又緊了緊抱著林子良腰的手,平聲說︰「杜薇薇的事我知道了。」
林子良深吸一口氣,想要掙開李靜的手,奈何李靜緊緊抱住不放。
「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但是你們離婚不只是這個原因吧。」李靜急說,她要勸服他。
「你們離婚以前我們見過一次,記得嗎?她那時像已決定離婚一樣,對我說要我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和你,還說其實她愛上別人了,是那個李斐杰,她不想你傷心才沒說。」
林子良心中微痛,卻沒再掙扎李靜的手,她那時已愛上別人?
「媽也告訴我,其實她是一早知道杜薇薇的事,但是不是媽讓她走的,她早已作了決定,或許她離開對會更好一些。」
她離開,會更好…
「現在國外都流行不要孩子的,她在國外那麼久,或許她一直也並不想…」要孩子。
「她不是。」林子良听到李靜的話,立馬說,想起杜薇薇沒了孩子在醫院時看著屋頂蒼白的臉,痛苦的表情,她怎麼會不想要孩子。
「我知道,也許她想要,為此她會傷心難過,那麼我們該想想怎麼去補償她才是,而不是在這里內疚。」李靜說。
林子良閉下眼,不管以前是怎麼,現在只能這樣,薇薇,請原諒我的自私,已無法放手,「怎麼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