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房間，方澤宇靠床半臥看著電視。
何催也月兌了外衣和鞋子，上了另一張床，立起枕頭和靠墊，靠坐著。
「你倆滾過的床留給你。」
何催不語。
「你們倆怎麼透著邪性呢？」
「怎麼說？」
「你最近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你們倆在談戀愛。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號人存在。」
「我們倆是在C市認識的，去年九月。」
方澤宇撇了撇嘴。「還真是人參女圭女圭。認識的時間倒也不短了。一直兩地？」
何催笑了，說︰「那你看見我整天泡在C市了，還是她整天泡在北京了？」
「要不說邪性呢。不知根不知底兒的，你也敢？」
何催想了想，說︰「也不是不知根底。她是何韌的高中同學。」
方澤宇哈哈大笑，然後把旁邊的靠墊朝何催扔過去，何催接住，又扔回來。「何催，我說你老牛吃女敕草，結果還是吃窩邊草！你們家那棵小女敕草兒什麼來路，讓你這麼迫不及待、饑不擇食地下嘴？」
「滾，少胡說八道。」
「滾是滾不了了，少胡說一道還是可以的。那我就胡說七道。你搞不定她？」
何催挑了眉，問他︰「你這麼覺得？」
「原來只覺得你們倆沒那麼親密，大概也就是因為沒有到那個份兒上。不過，剛才你試探她，何催，你那麼一試探，我就知道你心里沒底兒。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個背景，能讓你這麼費心思？她知道你家的情況嗎？」
「應該知道，但是不會很多。她是何韌的同學，兩個人關系不錯，所以對我們家不會一無所知。」
「你真天真。如果她有心，憑借知道的那麼一點兒就能打听個大概齊。你不懷疑她對你有所圖？」
「從不懷疑。」她能圖自己什麼？物質？每次跟她在一起，她都沒有提出物質要求，就連一起吃的幾頓飯——何催啞然失笑——兩個人一起吃過的不過是方便面、學校食堂、小店里的餃子和粥、馬迭爾的冰糕酸女乃罷了。圖物質，卻連一頓好飯都沒圖上？何催倒覺得挺虧待她的。
「那你了解她家嗎？你們家許你隨便找個女的？」
何催是真的不了解她的家庭。她說過她們家的情況，她以後會慢慢跟他說。總歸，她是個好人家的孩子，言談舉止以及所受的教育，都無一不透露著她受著家庭非常好的教育和影響。
「何催，你竟然不了解她的家庭！所以能不能說明，你並不真的跟她有什麼更深的打算？」
「不是。我是認真的。從跟她交往開始我就是認真的，因為我看見她不可褻瀆的美好。就在前天，我發現自己甚至願意一直跟她走下去。」
方澤宇靜靜地。何催他固執地不接受半步之遙的喬雪琪，對陳明媚也不假辭色，卻隔著千山萬水說認定了沈舒冉。她有什麼好？甚至何催都沒那麼了解她。他腦袋里回顧從見到沈舒冉第一眼，一幀一幀地把有她的畫面，把她說過的話都細細地想一遍。
「何催，其實你根本不用逼她、試探她。她喜歡你，未必比你以為的少，甚至會多。你不了解她的家庭，她是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或者說是不是我剛剛以為的灰姑娘這都無所謂。你信不信，你挖到的是一塊寶？」
何催想著方澤宇說的那句話，「她喜歡你，未必比你以為的少，甚至更多」。是這樣嗎？旁觀者清？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方澤宇不再想他們這一對兒的事情。他剛剛有點羨慕何催了。其實，他發現的問題遠比跟何催嘮叨的多。她往包里裝酒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不起眼的小包拉鎖上的LOGO是BURBERRY，順帶打量了她，發現就連她那雙酒紅色的小靴子也是。他不認為現在這個品牌已經在中國大陸做了這麼多的假貨出來。而且就算是假貨，當大多數大學生都在買真維斯、班尼路、美斯特邦威的時候，懂得買BURBERRY的假貨，也不是一般的丫頭。
方澤宇笑了。自己慧眼識珠，何催卻識得璞玉。總歸還是眼高一籌的。
兩個人看電視，方澤宇沒完沒了地換台，何催丁點兒意見也沒有。「看完新聞聯播去吃飯。」
「有什麼可看的。」
「我在國外的時候，就想看新聞聯播。普通話，撲克臉，中國的一派清明，外國的一塌糊涂。基本上，我都當漢語听力和灰色幽默听。」
「哎，你們家小女敕草兒……」
「嗯？」
「你不擔心她不在你眼皮底下，被人給橫刀奪愛嘍？」
「她都大四了。如果肯隨便跟什麼人談戀愛，這會兒也沒我什麼事兒。你以為她這四年會身後風平浪靜，全世界就我一個人有眼光喜歡上她？」
「嘿嘿，你還真是放心。可是事情總是有萬一的。萬一他遇到我這樣的高手呢？」
「哼哼，你覺得她剛剛對你這樣的人表現出幾成的好感呢？」
方澤宇真的挺挫敗的。「你給她安排到哪兒高就了？又或者她根本用不著你替她張羅？」
何催默了默，皺著眉，半晌才啟口︰「她還沒決定去北京工作。」
「哇哦，何催！你們倆還真是邪性。」何催果真一點兒也不了解沈舒冉。去不去北京工作，這本是不難決定的事情。那是一個令人趨之若鶩的好地方，有何催這個她喜歡的人，而且會有不太費力氣得來的工作機會，憑什麼那麼猶豫呢？無非是她不敢在何催身上押下籌碼，或者是她那尚不可知背景的家庭不放她走。
「何催，你應該去好好地了解她。尤其是她的家庭。」
「她說過，她會慢慢告訴我。」
「很復雜？」
「你覺得她像是很復雜的家庭里長大的嗎？」
「不是。」從他對自己說的有關後媽的那番話起，他就覺得沈舒冉很簡單。她的世界里沒有那麼多的恨和怨。她很善良，因為她的眼神里透著溫暖。
何摧也生活在單純美滿的家庭環境中，他可以把技術做得出神入化，可以在職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生活中、感情里，他追求得都太簡單。
何摧放在手邊的電話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笑著接起來。「到家了？」
「嗯，很順利。你和方澤宇去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剛剛吃的也不少，晚點兒出去吃。你在干嘛？」
「沒干嘛。剛換好衣服，家里來了客人，我被點名出去端茶送水。」
「去吧，睡前打電話給我。」
何催掛斷電話，眼楮又去看電視。
「你們倆就這麼電話傳情，好幾個月？我算算，去年九月到現在，小半年了。發展快點兒的，婚也結得了。你呢，弄不好半年之後還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何摧不免被他說得煩躁，說︰「下去喝酒吧，別再分析我和沈舒冉。我等得起，她也未必舍得要我等。」
方澤宇也長腿一抬下了地，說︰「真該好好地喝點兒。這幾天過得沒意思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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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
有親得意地說自己是第100個收藏。好吧，對于更了17萬字的作者來說，100是個完美的，卻也是慘淡的數字。很早以前說過的，過百就萬字更，周五之前做到。汗一個，我說過本文不斷更，結果進了5月底，因為每天忙得原地打轉，也食言了。食言者肥，我的腰上已經長了肥肥肉……
過兩百收藏的時候2萬字更……估計折磨到來之前，我已經把這個文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