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現在的心情,要是頭次踫到睡覺時被扒衣服的事,我保準會驚呼,但經昨晚一鬧,我對天童的古怪多少有些了解了。
我推了推黎征又晃了晃拉巴次仁,嘴里還來上一句,「快起來,我們被打劫了。」
他倆睡的很沉,醒來後都顯得很疲憊,而當他倆看清各自**的身子時,都一臉驚訝,尤其拉巴次仁還慌忙的捂著,樣子很扭捏。
我心說這爺們太有意思了,我們三就他娶了老婆,還足足娶了三個,按說最開放的該是他才對,可他卻非要弄出一副羞答答的樣子來。
緩過神後,我們四下打量著,發現衣服都被零散的丟在雪地上。
我暗嘆一聲,知道天童沒把事做太絕,至少沒把衣服偷走,不然我們光著身子就算想逃出冰川谷地,那也一定會凍死在半路上。
我們拎著折疊刀護身,又跑去撿衣服,可我剛把天童「贊」完,不料它卻擺了我們一道。
衣服都被它劃了一大通,我和黎征的倒還好說,至少內褲沒被動手腳,可拉巴次仁就相對慘些,他內褲正前方被劃了一條大口子。
在我印象里,只有小男孩穿的外褲上才有口子,方言叫「雞架門」,說白了是方便尿尿用的,可拉巴次仁內褲上多了一個雞架門,這讓我理解不透,不知道天童這一劃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用意。
拉巴次仁拎著內褲氣得一臉通紅,但也說他夠硬氣,硬是把內褲倒過來穿在身上,合著他寧可讓漏風,也要保護他那寶貝。
等所有衣服都撿完,我和黎征倒沒少什麼,只是衣服上一道道的口子讓我倆看著有種乞丐的味道。而拉巴次仁又慘了,他外袍沒了。
這爺們模著光頭,轉著圈看著四周,嘴里氣得連連罵娘。
我倒覺得,他昨天罵天童的話一定被天童听到並且听懂了,不然他今天也不會被修理的這麼慘。
黎征擺手讓拉巴次仁冷靜些,又強調道,「吃完早飯你就在禿地上哪也別去,我和天佑幫你把外袍找回來,找到最好,找不到咱們就分下衣服,爭取把這劫給度過去。」
我也勸了拉巴次仁幾句,他哼呀幾聲後冷靜了不少。
可就在這時,雪地上有了變化,先是出現個凸起,接著拉巴次仁的衣服從雪里爬了出來。
這真的很詭異,衣服的前半截都立了起來,後半截在地上當啷著,兩支袖子高舉著左搖右擺,看樣像在跳舞。
不僅是我,他倆也都愣了,拉巴次仁嘀咕一嘴,「這怎麼回事?難道我衣服成精了?」
我也問黎征,「小哥,咱們是不是踫到鬼了?」
其實我能這麼說也不是沒有依據,按爺爺的捉鬼殘本記載,天亮前鬼是很容易出現的,而且這時候出現的還都是厲鬼。
可黎征卻搖搖頭,「天佑,鬼這玩意我還真沒見過,不過按門巴羊皮古卷記載,鬼就是人的一縷殘魂,或者叫靈識,這種東西就算有那也不會實質化,更不可能穿著衣服搞怪。」
拉巴次仁憋急了,畢竟現在數他最冷,他一瞪眼,罵了聲娘,大步走到禿地上,又拎著鐵弓走回來。
他一指跳舞的衣服喊道,「冰川天童,你個騷娘們,竟在這裝神弄鬼,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只會喵麼?」
他又把鐵弓拉圓,嗖的一下射出一箭。
看的出來,他這一箭故意射偏,正中衣服腳下,一來他只是試探下天童的反應,二來這衣服他也得穿,弄個洞出來也無疑跟自己過不去。
這一箭很有威力,激起了一大片雪花,外袍明顯為之一頓,停下跳舞,在原地抖了抖後,突然失去控制落在地上。
我們三都小心的半蹲子,稍等片刻後,黎征打個手勢,那意思我們一同過去瞧瞧。
拉巴次仁拉弓當先邁步,我和黎征則一左一右護在他周圍,組成個錐子型的陣勢。
等到了衣服跟前,黎征擺手叫停,又把折疊刀平平遞出去,試著挑了挑衣服。
看到沒任何異常出現,他松了口氣,做了個解除警報的手勢。
拉巴次仁一個箭步竄過去撿起衣服,但他沒急著穿,反倒皺眉模了模,又招呼我倆也去模。
我本不懂他的意思,但模到衣服時我能感覺到它還是溫的,換句話說,剛才一定有什麼東西穿著它。
我們又四處看了看,我把注意力都放在雪面上,心說既然天童剛走,那也該留下腳印這類的東西,可依我看四周雪地除了被我們踐踏一通,並無其他特殊之處。
黎征倒是蹲在地上久久不語,尤其他還盯著一處雪面呆呆出神。
我拉他一下,問他想什麼呢,他也沒回答我,反倒招呼我倆先回禿地上休息。
那三只喚魂鼬算是徹底下了崗,黎征喂它們幾口吃的後,就把它們封在木盒中,接著我們又商量起今天的安排。
黎征說他想再去雪窟窿看看,雖說昨天我在那中招,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但我也認為那里有古怪,黎征一帶頭,我當即表示同意,拉巴次仁就更不用說了,他對黎征的話言听計從。
昨天我們外出,只把關鍵東西隨身攜帶,背包都丟在禿地上,可今天我們不敢大意,怕天童偷偷過來搗亂,尤其是包里那三雙大板鞋,真要被它把大板給掰下來,我們回去時可就只能滾著身子出雪海了。
我發現黎征的認路本領真強,帶著我倆一點彎路都沒走,直奔雪窟窿。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被風吹過有關,那雪窟窿不見了,但黎征卻指著一個地方說這就是雪窟窿的所在,他還當先提著折疊刀過去戳了戳驗證一下。
我們圍在雪窟窿周圍,黎征打量著周圍又說,「咱們仨貼身站好,我負責前面,你倆一左一右,咱們拿刀試探著往前走,在附近轉轉,看看這種雪窟窿還有多少?」
我不知道黎征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心說像雪窟窿這種古怪的陷阱,一個就夠多了,可按他的意思,難不成還會出來十幾個?
可真被黎征說中了,我們忙活一大通,確定在一畝地大的範圍內,足足存在著二十多個雪窟窿。
而且這雪窟窿還零散的分散著,並沒什麼規矩可言,我皺眉四下看著,想找出它們存在的原因,但想來想去還是一頭霧水。
拉巴次仁倒比我看得開,他蹲在地上拄著刀,在無聊之下還哼起歌來,明顯不想動腦筋,只等我倆告訴他答案。
我拿眼神詢問黎征,黎征開口說,「要我看,這洞應該跟你說的野草有關,而那野草弄不好就該是讓拉巴次仁衣服跳舞的罪魁禍首。」
我不理解他這話里的意思,可趕巧的是,就當我想接著問時,遠處出現了異變。
一個微微凸起的鼓包在雪地上出現,並且以很快的速度向我們靠來。
我們仨都警惕著,我和黎征把刀橫在胸前,拉巴次仁則拉上了弓。
這鼓包並沒游到我們腳下,在離我們少說還有五米的地方停下來,與此同時伴隨著「嗖」的一聲響,「野草」從雪地里豎了起來!
一來我對這突如其來的野草表示感謝,至少它用事實證明我昨天說的話是真的,二來我卻對它能來回游動感到不解,尤其它游動的速度還這麼快。
我們靜靜等了一會,可這野草再無異動,就在風中來回晃悠著,黎征想了個辦法,「拉巴次仁,你就站這,用鐵弓保護我倆,我和天佑去瞧瞧這野草。」
拉巴次仁應了一聲,又倔強的唾了口唾沫,把弓拉的更圓。
我和黎征並排向野草靠去,畢竟這附近的雪窟窿都被我們事先探查一番,我倆也不再留意腳下,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野草上。
可饒是如此,在野草發生異變時,我們冷不丁都沒反應過來。
突然的,野草橫著倒在雪中,一條像魚似的東西從雪里撲了出來。
照我看這東西少說有半米長,梭型的身子,牙尖嘴利不說,還一臉猙獰。
它一下咬住我的外袍不撒嘴,拼命的左扭右晃,使勁的撕扯。
黎征本來舉刀要砍,但他稍一猶豫後就又一伸手,握住了怪東西背上的那根野草。
怪東西吃疼,丟開我要咬黎征,黎征臨危不亂,丟下刀騰出手狠狠的掐住了它的脖子,他倆就這樣較上勁了。
給我感覺,這東西絕不是平常動物,或者就該是拉巴次仁說過的妖,而且瞧黎征不忍殺它的舉動,我突然想到,它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冰川天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