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愁眉苦臉的坐在一起,誰也不說話,尤其拉巴次仁,特意抿著嘴待著。其實也不能怪他這幅德行,就他現在的童音,要是冷不丁來一句,我不管多郁悶,肯定都會忍不住樂。
黎征依次給我們把了脈,又壓著嗓子開口說,「咱們中了奇毒,但毒性不大,只影響了嗓子。」
我拿出痛苦的表情看著他,又聳了聳肩,那意思可有什麼破解的法子。
黎征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隨後又從背包里拿出一盒藥丸,「這藥能解很多毒,雖然不一定對我們有效,但都吃三粒試試吧。」
我們三一同向這藥丸搶去,可黎征卻摳門的把盒子關了又說,「我被鬼花扣住腦袋時,也被它強行灌了一些汁水進肚,想必大家都有這遭遇,吃這藥丸前,大家都先吐一下,空空胃吧。」
我們都點頭贊同,各自找個角落吐起來。
其實強行嘔吐也沒什麼好法子,就是扣喉,把自己弄干噦自然就吐出來了,黎征三人扣喉真挺拿手,幾下子就哇哇吐上了,尤其拉巴次仁,生怕自己吐得不干淨,吐完又扣喉,反復弄好幾個來回。
我也扶著牆哇哇了老半天,但雷聲大雨點小,除了噴點口水,一點實在的東西都沒倒騰出來。
我不死心,尤其黎征還說這毒很怪,我怕自己再耽誤下去,這嗓音就變不回來了,可等他們三抹著嘴站起身時,我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他們靠過來,黎征半蹲著瞧了瞧我,又扭頭對拉巴次仁說,「你小子是不是帶煙了,快拿出來。」
我誤會黎征的意思,而且我也有點煙癮,還贊同的點頭說,「對勁,給我抽口煙,說不好這嘔吐感就來了。」
拉巴次仁對著身上模了模,拿出皺巴巴的一包煙,只是里面一共就剩兩顆煙,他跟巴尼瑪一人一根,分著抽了。
我手都伸了過去,卻眼巴巴的看著他倆在那吞雲吐霧。我是真挺不理解這事,心說自己現在算半個病號,等著抽口煙提神,可他倆卻一點情面都不給,甚至連分一口的架勢都沒。
而且我也發現了,他倆抽煙的動作很怪,吸的快不說,一只手還故意托在嘴下面接煙灰,尤其他倆吸完後還把煙灰湊到一起,由拉巴次仁捧著遞到我面前,「寧天佑,吃了它。」
我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好,總覺得他這舉動有些過分,煙沒分我不說,還讓我吃灰。
但黎征也催促起我來,我知道黎征不是愛胡鬧的人,心說這里面一定有講究。
我不再猶豫,皺著眉把煙灰倒進嘴里。可吞煙灰跟吸煙壓根就不是一個概念,我含著煙灰心里那種惡心勁就甭提了,而拉巴次仁又翻出水囊,遞我說,「里面水不多,你悠著來,把煙灰喝到肚子里。」
我接過水囊都快把它空個底朝天,也只有一股細水悠悠從里面流出。我瞪了他一眼,心說這爺們說的水不多竟能離譜到這種程度。
但也虧得有這點水幫忙,我勉強把煙灰都咽進去,也說這奇怪勁,煙灰一進肚,我就覺得胃部難受,黎征又適時出手,拿著銀針對我背部幾個穴位刺了刺。
一股抽搐勁從我胸口傳來,我急忙推開眾人沖著無人處猛吐一通。
黎征趁空還跟我解釋說,「天佑,草木灰是種催吐劑,而煙灰也是草木灰的一種,不過煙灰帶毒,你吐完再多吃顆解毒丸子,就會沒事了。」
拉巴次仁也在旁多嘴一句,「寧天佑,你別小瞧煙灰,它對蚊蟲叮咬,清理油污,甚至養花都有好處。」
我知道他倆在安慰我,但黎征說的就中听,而拉巴次仁卻把我跟花來比較,這讓我听得有些郁悶。
隨後我們吃了解毒丸子又休息片刻,樂觀的是,這丸子有點效果,我們嗓音變回去挺多,但悲觀的是,一時半刻,我們音調都很怪,黎征聲音沙啞,我嗓音偏尖,拉巴次仁沒了童音,但跟巴尼瑪一樣,語調女乃聲女乃氣的。
既然我們四個都這德行,我也沒什麼抹不開的,先開口建議我們撤退。
我本以為他們能一致同意,可沒想到他們三都苦笑著搖頭。
黎征一指頭頂的長明燈接話道,「我們來時,牆壁上根本就沒這東西,但現在不僅每隔五米就一盞燈,這燈還都被點亮了,依我看是魔宮機關啟動了,甚至入口也封閉了,咱們想撤很難。」
我听得緊張,但仍不死心,拉著黎征說咱們回去看看再說。
黎征三人尊重我的想法,可我們剛走回拐角,我就發現沒路了,心里那點幻想也隨之破滅,甚至一時間我都懵了,心說我們三真攤上大事了,魔宮一關就得五十年,就算我們運氣好,在這里找到吃喝生存下來,可那跟活死人有什麼區別,進來時我們都二三十歲的年紀,等出魔宮不全都是七八十的老頭了麼?
黎征擺手打斷我的幻想,說了他的看法,「既然退不了咱們就接著往下走吧,我相信魔宮不會處處是‘銅牆鐵壁’,肯定會有秘密出口的存在。」
不知道為什麼,拉巴次仁突然自信的笑起來,還特意拍了拍他的背包。
在進魔宮前,我們都整理一番,還特意把沒用東西裝到一個包里埋了進去,可拉巴次仁卻一直沒讓我們看他包里有什麼。
我們三都拿著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但他卻不多解釋,只是嘿嘿笑著。
我拿這爺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尤其他現在的笑還那麼女乃氣。
我們在長明燈引導下快速行軍,但還沒走多遠,這地道就到了盡頭。
我看著眼前這個黑漆漆的地下空洞,心里直有想罵人的沖動,而且這空洞還很大,光是寬度就少說能放下一畝地。
我一聳肩問他們,「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去里面抹黑捉貓貓麼?」
黎征他們野外經驗很豐富,都四周尋找起可用資源來,拉巴次仁運氣好,最先有了發現。
他從一個看著很不起眼的地方拽出一個爛筐,又從里面掏出一大堆火把。
這火把雖說年頭久了,頂端的油布早就風干,但真要點著了,也能湊合用。
巴尼瑪當成人梯,黎征踩著他摘下四盞燈,又把燈油直接倒在火把上,我們照明的問題就算解決了,但為了防止火把不夠用,我們一人又背了兩個火把當替補。
我發現這空洞是越走越寬,彌漫的腥咸味也越累越濃,黎征不時喊聲話,到最後竟隱隱有了回聲的架勢。
而且走了不久前方又出現了怪異。
這次不是傀儡人,也不是那惡心的鬼花,一堆堆滕筐,分組分陣勢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提著火把來回走動,數了數發現這筐足足有八十一個之多,錐子型分成九堆,每堆又外五中三里一的架勢擺出一個小陣。
我對陣法沒研究,也不知道這麼擺有什麼說道,但空洞里陰風陣陣,我覺得要從捉鬼角度出來,這八十一個筐的擺設倒適合養尸。
黎征三人各自掀開一個筐看了看,但都說了同樣一句話,「這里面有骸骨。」
我離黎征最近,湊過去瞧一眼,發現這筐里骸骨的骨骼很小,尤其那頭骨,也就我拳頭那麼大。
我又隨意打開幾個筐瞧瞧,好奇道,「怎麼死的都是嬰兒?」
我自認自己這話沒毛病,但黎征卻否定我,「死的不是嬰兒,是成年人,而且還都是女子。」
我驚訝的差點張開嘴巴,又大膽的用未點燃的火把挑起一個骷髏頭,邊看邊問道,「這能是女子?她要活著個頭不會超過半米吧?」
其實我還有句話沒說出口,心說這筐里骸骨十有**是珞巴部落的,要這部落的女子都長這麼小,男子都長成傀儡人那樣,他們在一起怎麼生兒育女?
黎征的回答再次讓我吃驚,他指著我挑起的骷髏說,「這女子身高不會這麼小,甚至個頭還在一米七以上。」
我有種想揉眼楮的沖動,心說是自己眼花還是黎征的眼光除出了問題,就憑這麼小的腦袋,她要長到一米七,那身子比例得多失衡才行?
黎征知道我誤會了,又走過來一把奪下骷髏,像掂橘子一樣掂著它,「天佑,你听過尸縮麼?」
我是頭次听說這麼古怪的名字,老實的搖搖頭又示意他接著說。
「尸縮是種存尸的秘術,我所知道的,只有亞馬遜印第安人,還有國內雲南阿佤山區的少數民族才會用,具體什麼法子不得而已,但被尸縮的尸體,可以變為原來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小。」
隨後他又把骷髏頭丟到筐里接著說,「這骸骨的骨盆很寬,明顯是女子,而頭骨的骨質很密,明顯被壓縮過,尤其頭骨上還有傷疤,我沒猜錯的話,它生前應該是個女獵手。能當獵手的女子,個頭都不會矮,這麼說你懂了麼?」
我佩服的點點頭,不過黎征說的畢竟都是推測,我打心里還是疑慮未盡。
拉巴次仁也在听我倆談話,這時他打開個筐,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但卻沖我擺手說,「寧天佑,過來瞧瞧,讓你眼見為實,瞧瞧這骸骨到底是不是女人。」
(謝謝大哥的皇冠,^_^,拿著買煙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