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黎征點頭承認,我心里震撼不已,上次替三黑子送貨,妖媚女就給了一包帶有迷幻藥性的紫色液體,而這次接頭人中的毒,也是迷幻在作祟,我隱隱覺得這兩者間有什麼聯系。
不過接頭人已經中毒死了,我們就沒必要把精力放在他身上,緩過神後由黎征帶頭,我們沿著原路找起三黑子。
我發現在這種濃霧天里找人可不輕松,尤其腳下還都是野草地,走到哪都覺得是一個樣,如果單從個人角度出發,我絕對會放棄搜尋,但黎征和拉巴次仁都是獵手,總能從人走過的地方找到蛛絲馬跡。
我們往回走了一段路,黎征擺手叫停,盯著地面跟拉巴次仁交換下眼神後說,「這里算是個岔路口,咱們是直線跑過去的,可三黑子他們奔著另外一個方向逃難去了。」
我相信黎征的眼光,只是對三黑子他們這舉動有所不解,按說正常人逃難,前面人怎麼跑後面人怎麼跟著就是了,可三黑子他們卻能跟丟?雖說我們三當時跑得快,但也絕對沒快到讓他們找不到。
不過我也沒時間深琢磨這事,一同隨黎征他倆進了岔路口。而且我們邊跟蹤邊警惕著,怕有殺人蜂的出現。
走了一段之後發現三黑子幾人就在不遠處躺著,阿超三人一動不動,明顯處在昏迷狀態,而三黑子身子卻一抖一抖的,大有掙扎著想坐起來的架勢,只是憑目前狀態,他沒那坐起來的力氣。
周圍沒殺人蜂,這倒讓我心里稍安,可等我看清他們身上傷勢時,又覺得頭皮發麻。
我們仨提前「裝扮」了一番,也給自己身子上刺了不少螯針,可跟三黑子他們比,明顯還是太少了。
就說三黑子的臉上,初步數來,傷口不下三五十,而且但凡被螯針刺過的地方,都泛起不自然的紅,本來他膚色跟拉巴次仁的很像,就是黑中少了那點紅,現在被螯針一刺激,給我感覺,他立刻成了一個地道的藏民。
我們蹲把他扶起來,他想說話,但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沒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字來,不過眼楮倒是直盯著他那背包看。
我會意,問他是不是要背包,他眨了眨眼楮。我就把背包從他身上卸下來,隨後我一合計,他現在這癱瘓樣也沒個力氣拿東西,索性又代勞一把,把他背包打開。
三黑子看我動他包,顯得既有些期盼又有些慌神,我搞不懂他怎麼會有這種復雜的表情,但我沒亂來,只是從包里陸續拿出物品問他是不是要這個。
先是鈴鐺、信號彈以及干糧這類的東西,三黑子都沒反應,等我拿出一個錦盒時,他眼楮快速眨起來,看樣生怕我沒注意他這動作,把這錦盒丟開。
我挺納悶,心說這黑爺們都這模樣了,怎麼還對一個盒子感興趣,而三黑子看我猶豫,又支支吾吾叫喚起來。
黎征說了句我來,又順手接過盒子,我明白,黎征是擔心這錦盒里有古怪,由他這個精通藥理的人打開會更加妥當。
他讓盒口向外,反手扣著盒子,一點點把盒蓋掀開,我保持一段距離觀察著,發現這盒里一共並排放著六只針,其中五只滿滿裝的都是淡藍色液體,另外一支針裝的是紫色液體,就是妖媚女給我那個,只是看劑量,這紫色液體被用去了一小部分。
黎征又指著六只針比劃一下,那意思三黑子是不是需要注射。三黑子又眨起眼楮,黎征嘴角一翹,瞬間冷笑一下,一伸手把紫色液體針抽了出來,還作勢想往三黑子胳膊上扎去。
三黑子腦門落了汗,驚恐的嗚嗚起來,我發現他就是動不了,不然保準抗議的更猛烈。
但我怕他現在這身子骨被嚇個好歹出來,急忙攔下黎征,又指著藍色液體針問,「黑哥,你要注射這個?」
三黑子快速眨眼,我挺好奇,心說這藍針一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卻非要嚷著注射,尤其黎征給他注射完後,他還意會我們,給阿超他們三也都人人來上一針。
我們照指令做完後,三黑子眼皮一沉,倒地上沉沉睡去。而黎征則撿起空針頭查看起來。
過了片刻,黎征哼了一聲,又舉起針頭強調道,「這是一種能暫緩疼痛及病發的毒藥,三黑子他們雖然中了很深的蜂毒,但在藍色液體毒藥的壓制下,三五天之內,應該跟能保持和正常人一般。」
我總算明白了三黑子的用意,可黎征剛才又哼了一聲,這讓我不解。
黎征也沒吊我胃口,指著那錦盒說,「除去紫色迷幻針,‘解毒藥’只有五個人的量,他們中途舍棄咱們,意思很明顯了。」
我一算,三黑子,阿超三人,還有接頭壯漢正好是五個人,也就是說,他們之所以跑岔路,就是想把我們仨甩開,單獨分享這「解藥」。
我最煩的就是被別人算計,看著昏睡中的三黑子,我真想把那紫色迷幻針喂給他,讓他來個長眠不醒,可現在任務當頭,我又只好把心頭怒火硬生生給壓下去。
就這樣,我們仨坐在一旁干等,期間黎征也翻了三黑子的兜,找出指南針看一眼。直過了半個小時,三黑子他們體征開始有所好轉,呼吸平順不說,就連臉上的腫脹也消去不少。
等他們陸續醒來後,三黑子先客氣的謝了我們幾句,又寶貝似的把背包背好。經過這麼一段時間,周圍濃霧也都散的差不多,遠處陸續打起了綠色信號。這都是留守在路上的哨兵在做安全示意。
我趁空問一嘴,「黑哥,接頭人不在了,咱們也不知道去老翁那里的路,這次取貨是不是要取消了?」
三黑子很肯定的搖搖頭,先用眼楮溜了一遍我們,嚴肅的說,「都听好,這次只是個意外,那接頭人是個路痴,把咱們帶到幽靈谷的危險地帶中,這筆賬等見到老翁後我自會找回來,咱們就按原路返回,在原定接頭的地方繼續等下去,不出一天,老翁等不到咱們,肯定會再派人來。」
我發現這黑爺們真是貪婪,現在都成了這副鳥樣子,竟還有心思去撈錢,可反過來說,他這種心態倒對我們仨有好處,尤其中毒的也不是自己,我也就沒硬攔著。
我們緩了陣乏,又一同往原路走,給我感覺,三黑子不當獵手可惜了,他的路感很強,硬是把在霧中走過一遍的路全都記下了。
本來我以為殺人蜂的劫難算過去了,可沒想到我們走了不久,遠方又傳出嗡嗡聲來。
我算被這種聲響給嚇住了,冷不丁還有扭頭想跑的念頭,但黎征一下繞到我身後,還用指頭捅了我一下。
我明白他是在告訴我,有小晴在,這些殺人蜂不足畏懼。我心下稍安,可三黑子卻驚著了,扯著嗓子吼,「大家快逃。」
上次遇殺人蜂,我們哥仨跑的積極,這次卻反了過來,三黑子他們撤的挺快,我們卻慢悠悠在後面綴著,而且我的手始終沒離開小月復,只等關鍵時刻讓小晴護我們一劫。
剛開始還好些,我們撤退的速度比殺人蜂快,可跑了一里地後,三黑子他們就不行了,一個個咧嘴喘氣,腿腳也越來越頓。
我身後出現一大朵與地表持平的黑雲,還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奔襲過來。三黑子也滑頭,臨時想個笨招,往地上一趟,拼命撕扯荒草往自己身上蓋,試圖用「土遁」的方式避過危險。
但他土遁的速度相對殺人蜂來說就太慢了,身上還沒等蓋上一半,黑雲就把我們完全遮蓋住。
我正要放小晴,黎征卻拉住我的手,悄聲說,「情況不對勁,這些殺人蜂在逃亡。」
我冷不丁沒反應過來,尤其自己也親眼見過妖蜂的威力,心說在這幽靈谷里,殺人蜂弄不好就是土霸王,怎麼也有它們逃亡的說法?
黎征沒跟我多解釋,反倒拉著我和拉巴次仁往地上一撲,還順勢抱起腦袋來。
我算是迷糊大發了,瞪著眼楮抬頭瞎看,不過也真向黎征說的,這幫妖蜂就是在逃難,偶爾有些蜂撞到我身上,也是慌忙再次展翅高飛,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三黑子他們卻嚇壞了,殺人蜂在逃,他們就吼著嗓子伴奏,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一害怕,智商就變得極低,就說阿超,咧個大嘴嗷嗷叫著,還趕巧吞了一只殺人蜂,他被這妖蜂一堵氣管,憋得坐了起來,伸手扣了半天喉嚨,等把蜂尸弄出來後,又躺下去繼續他的演奏,也沒見他反應過勁來。
我心里估模著,少說過了五分鐘,這強大的蜂群才從我們頭頂飛過,消失在遠處。
或許是三黑子他們覺得大難不死,爬起來後相繼笑了起來,可我們仨站起來後都緊鎖著眉頭,給我感覺,現在無疑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真正的危險即將來臨。
遠處的草地開始不規則的晃動起來,而且還是一大片,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底下爬似的。
三黑子也沒了繼續樂的興趣,湊到我們身邊,拿出懷疑的眼神望著前方問,「這什麼鬼東西?」
其實這也是我想問的,我扭頭看黎征,而黎征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只是不可思議的搖搖頭,並未答話。
我既迷糊又害怕起來,心說他這搖頭到底代表什麼?難不成這幽靈谷還真是個群妖隱居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