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那位娘娘腔的美容顧問趙佳崎先生就帶著他的行頭過來了。據說是慕容笙集團召開什麼晚宴,讓顧晚晴打扮得光鮮亮麗,不要給他丟人現眼。
被活活折騰了一天,晚上七點以後,顧晚晴穿著慕容笙特意給她訂制的高跟鞋走出了別墅。還別說,特制的鞋就是不一樣,一路走來,她才崴了兩次腳。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走著貓步,慕容笙笑了,在她耳邊道,「越來越像貓了,還是加菲貓。」
顧晚晴狠狠的捶了他一拳,掛著完美的職業性微笑跟著他走進了電梯。
從透明的電梯里,顧晚晴看到下面的大門口已經停滿了高檔的轎車,大紅地毯一眼望不到邊,兩邊圍滿了許多記者,弄得跟頒獎晚會似的。
她最討厭的就是參加這種貌似很隆重卻一點意義都沒有的活動,尤其是看到超豪華的宴會大廳里擠滿了衣著光鮮的各種社會名流,更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暴發戶,資本家!」她小聲嘀咕著,只有身邊的慕容笙听得到。
慕容笙以前並不在意這種活動來的都是什麼人,听她說完,仔細的看了看,果然身上都閃啊閃的,女人恨不得穿著寶石來,而男人基本上都是在炫耀自己身邊的女人。
兩人從電梯里走出來,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尤其是慕容笙身邊的顧晚晴,穿戴簡約卻不失華麗,更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騷動。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顧晚晴轉過臉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去?」
慕容笙也不喜歡這種煩人的交際應酬,難得有人陪著他一起受罪,他哪能這麼輕易放她回去。
緊緊挽著慕容笙,顧晚晴跟在他身邊,听著一幫子老狐狸拐彎抹角的說話,頭都疼了。
慕容笙拍了拍她的手,親密的在她耳邊說,「餓了就先吃些東西。」
顧晚晴就等著他這句話呢,趕緊走到那些閃著亮光的玻璃雕飾後面,觀察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到她的身後,握住了她的腰。
顧晚晴就像是被電著了一樣,將男人推開,沒料到鞋跟太高,差點絆一個跟頭,幸好男人扶了她一把,才沒至于出洋相。
「我叫慕容楨,是慕容笙的弟弟。」男人笑呵呵地道,「我想你已經把我給忘了。」
顧晚晴眉毛微挑,沒搭理他,徑直走向拍賣展區。好幾排的鍍金桌子上擺著一個個玻璃展櫃,里頭放著許多精美的飾品和珠寶首飾。
「喜歡麼,喜歡叫大哥拍給你。」慕容楨如同陰靈一般冤魂不散的跟在她的身後。
「抱歉,我不喜歡二手貨。」顧晚晴瞟了一眼展櫃里面的物件,扭過頭對他冷笑著道,「再美,再好,只要是有人用過了,我都不會踫,更不會要。」
被噎了一道的慕容楨模了模下巴,眼中透出一股玩味,「哦,別人用過的你不要,那大哥呢?他的紅顏知己自己都數不過來,你也不要麼?」
顧晚晴瞅了他一眼,伸手抓著旁邊剛剛走過來的侍者盤子上的一杯飲料,才放到嘴邊還沒喝,就蹙了蹙眉,她還以為是果汁呢,沒想到是香檳。
「麻煩問您一下,有沒有果汁或是白水……嗯,凡是沒有酒精的東西就行,有嗎?」
穿著燕尾禮服的侍者愣了一下,道︰「有的,我跟您換去。」
顧晚晴笑眯眯的道了謝,盤中的香檳忽然被一只手舀走了,對面的慕容楨臉色微變,沖她點了點頭便穿進了人群,再也找不到蹤影。
一個陰影貼在她的背後,冷森森的看著她,「你多大了,還喝果汁。」
顧晚晴的眼皮子緊跳了兩下,回頭看著黑著臉,端著香檳的慕容笙,冷冰冰的說,「我酒精過敏。」說完,扭身就要走,被他一把拽了回來。
「跟我過去招呼客人。」慕容笙壓著心里的火氣,用盡量溫柔的語氣說道。
顧晚晴眼楮微微眯起來,半晌之後,還是乖乖的跟著他的身後,招呼那些根本不認識的人。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她只是他的一只寵物,供人欣賞瞻仰。
慈善晚宴什麼的,說穿了無外乎吃吃喝喝外加相互攀比,相互炫耀。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比的是金錢權勢和女人,而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比的是美麗,衣著和珠寶。
顧晚晴誰都不認識,只能站在慕容笙背後冒充花瓶,或者是他養的一只珍貴純種波斯貓。
當然了,作為今晚宴會的絕對主角,慕容笙是最閃耀的一個,比那櫃子里重達二十多克拉的鑽石戒指還要閃耀。而這份閃耀,自然也照亮了他身後的女人。
投向顧晚晴的目光中有的是艷羨和好奇,有的則是疑惑和算計,還有一些人的眼神充滿了惡意。被看得有些發毛,顧晚晴就像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躲。
「你又要干什麼?」慕容笙像抓貓咪似的提著她的脖子拽到自己身邊,「就不能消停會兒?」
顧晚晴掃開他的手臂,左右看看,問道︰「人有三急,還不許上廁所啦?」
「拍賣還沒開始,你就不能在忍一會兒?」慕容笙瞪了她一眼,「喝這麼多水干嘛!」
「廢話,不喝渴死了。」顧晚晴望著天花板,「你要是不讓我去,我一會而萬一隨意了,丟臉的可是你。」
慕容笙強忍著笑意,冷著臉道︰「快去快回。」
顧晚晴撇了撇嘴,轉身離開了人群,走到空蕩蕩的走廊中,松了一口氣。
溜溜達達的走到洗手間,她洗了把臉,找了一個空門進去,微微闔上了眼楮……
「你剛剛看到慕容先生身邊的女伴了嗎?」一個刻薄的女聲在隔壁響起。
「看到了,樣子蠻清純的。也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好命好啊。」
「命好什麼?要是跟老二還好些,只好還能落下些錢。老大麼……」
听著聲音走遠,顧晚晴就想要離開,還沒等她開門,只听「砰」的一聲,外面的門關上了,隨後傳來了一男一女的激烈爭吵。
「你不要命了!」女人壓低了聲音,「這是慕容家的地盤,你要殺他你也活不成!」
「那又怎麼樣,大不了同歸于盡。」男人咬著牙道,「總之,我不會讓你去見他,自取其辱。」
顧晚晴一愣,她似乎听到了不該听到的東西,會不會被人殺人滅口啊?
「你冷靜點好不好。你現在就算殺了他又能怎麼樣,我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再……」
女人低聲的哭泣著,男人在一陣沉默後,冷聲道,「我今天要姓慕容的血債血償。」
「你別傻了,你斗不過他們的,我求求你,不要去,為了我,你要好好活著。」
「小雪,為了你,我必須去。」說完,就听到了摔門的聲音。
那個叫小雪的女人停止了哭泣,聲音含笑著道,「喂,是我,搞定了。」
顧晚晴眉頭皺了皺,等外面又有人進來上廁所,趕忙走了出去,小跑回了大廳。
心事重重的回到大廳里,慕容笙還在和人寒暄,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剛剛她所听到的事情。
「怎麼這麼慢?」慕容笙見她回來了,便走到她的身邊。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一邊說,她一邊把他拉到了一個牆角,將剛剛听到的事情告訴了他,「就是這樣,有人想要對你不利,你自己小心。」
慕容笙笑了笑,這時,台上傳來了主持人說話的聲音,「現在,我們有請這次慈善晚宴的主辦者,慕容笙先生為大家講話。」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眼看著慕容笙轉身要向台上走去,顧晚晴也顧不得許多,拉著他的手半跪在了地上,她拼命的回憶著自己的從前,臉色變得雪白,斗大的汗珠滴落到地上,樣子痛苦不堪,一點都沒有作偽的痕跡。
慕容笙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不像是偽裝的樣子,也微微動容。他打橫將她抱起,面上焦急如火,沖著慕容楨使了一個眼色,兄弟倆一前一後的離開,直奔樓上的總統套間。
「你怎麼樣?」慕容笙抱著顧晚晴發抖的身體,「真的胃疼嗎?還是你的頭又疼了?」
「廢話,老子的胃是鋼鐵做的。」顧晚晴停止了回想,頭腦中的劇痛瞬間減輕了許多,「要不是跟你坐在一條船上,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這話出自她的真心。畢竟她現在失憶,能依靠的人也就是眼前這個了。換句話說,他和她是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他活著,她也有好處,他死了,她也跟著倒霉。
走進總統套房,慕容笙冷著臉將顧晚晴告訴他的事告訴了慕容楨,「那個小雪是誰?」
慕容楨臉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抱歉,大哥,處理不當。」
慕容笙
心中微微一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慕容楨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嚴肅,「是,我會查清楚。大哥,我先出去了。」
「去吧。」慕容笙關好了門,走到臉色稍微好些的顧晚晴身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你救了我一命,想我怎麼報答?」
顧晚晴捧著熱水吹了吹,搖了搖頭,「我不都說了麼,我沒想救你,我要救的是我自己。」
慕容笙坐在她身邊,環住了她的肩膀,笑著道,「別嘴硬了,小野貓。說吧,想要什麼,只要你想要的,我什麼都能給你。」
顧晚晴想了想,挑眉看著他,帶著些挑釁的語氣道,「真的?我想要什麼你就做什麼?」
慕容笙點點頭,「自然。樓底下你看上的東西我都會買給你,只要你喜歡。」
顧晚晴嗤笑一聲,盯著他的眼楮,「我要我的記憶,真正的記憶,不是你編的故事。」
慕容笙愣了許久,皺眉道,「換一個吧,這個難度大了點。」
顧晚晴突然靠近他,在他耳邊說,「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允諾,狼來了的故事你听過吧。」
慕容笙沉默了片刻,捏住她的下巴,嘴唇湊了上去,曖昧地道,「我當然听過狼來了的故事,還听過救人一命,以身相許的故事呢。你要不要?」
顧晚晴伸手拍掉他的爪子,「腦袋疼,我先去眯瞪一會兒,吃完晚飯再回去成麼。」
慕容笙點點頭,目送著她晃晃悠悠的走進里屋,嘴角微微挑起。
心軟,感情,這就是你的弱點麼,顧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