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里,慕容笙開著車載著顧晚晴往回走。顧晚晴盯著他看了半天,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慧呢?」她對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始終保持著應有的警惕,畢竟,那是顧雲飛的人。
「送回去了。」慕容笙對那個動不動就哭泣暈倒的女人同樣沒有好感,尤其那人還是顧雲飛派來的,想要把顧晚晴從他身邊奪走的奸細。
「你覺得今天的事兒是意外嗎?」顧晚晴很認真的詢問著,「那個女人你認識嗎?」
慕容笙點點頭又搖搖頭,很八卦地道︰「一面之緣。她叫黃嘉月,是東南亞那邊的毒販子,那女人就和她做的生意一樣,非常狠毒。而且她和顧雲飛是死對頭。你知道,同行是冤家麼。不過有傳言說她好像是因愛生恨,所以才和顧雲飛過不去。」
顧晚晴撇了撇嘴,不理會那些小道消息,淡淡地道︰「她也跟我要那把鑰匙。你說我該不該告訴所有人,那把鑰匙已經到了你的手里?如果說了,我是不是就能從這泥潭里抽身了?」
慕容笙擺出一副吃了一坨大便的表情,道︰「你有時候精明得過頭,有時候又傻得冒氣。現在有誰不知道我和你的關系,你覺得你能撇干淨自己嗎?」
顧晚晴閉上眼楮,冷聲道︰「遇上你,我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其實,就算沒有你,顧雲飛也不會放過我,我這輩子的安生日子也就到頭了。」
慕容笙看了看她,許久沒有說話,等她睜開眼之後,才慢幽幽問了一句,「剛才的冰激凌挺好吃的,是在那家小店里買的嗎?」
顧晚晴點頭,道︰「她的手藝特別好,東西實惠量也足,最重要的是絕對不會添加化學制品。我認識那家的老板,每次去吃都能打折扣呢。」
慕容笙眼神又飄向她手里的楊梅豆腐,「我記得你的胃不好,酸女乃和女乃酪都是常溫的不涼吧。」
顧晚晴眼神閃了閃,道︰「酸女乃和女乃酪都是常溫的,店里暖氣也足,吃完了不會消化不良。」
慕容笙笑了笑,「那還真是太湊巧了,她去廁所你遭綁架……還真不能小看那位小慧姑娘啊。」
顧晚晴呵呵笑了幾聲,瞅著窗外道,「她首先是個母親,為了孩子,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慕容笙的臉色微微變黑,剛要說什麼,手機響了。他按下公放鍵,「問出什麼了嗎?」
「黃嘉月死了,是大雄下的手。」那邊的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挫敗。
「大雄為什麼要殺死黃嘉月?」慕容笙的臉色沒有太大變化,聲音卻驟然變得冰冷起來。
「大雄怎麼也不肯說。先生,大雄跟我了這麼多年,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最膽小怕死,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背叛先生,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我當然知道有問題!這種廢話以後就不用說了。」慕容笙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黃嘉月手下不是還有些人嗎,他們的嘴里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沒有,他們都是听命行事,根本就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審問大雄,按老規矩辦。不說的話,你知道該怎麼解決。」慕容笙的聲音冷戾,眉宇間帶著煞氣,「把事情盡快解決,就這樣。」
掛斷電話,又是一陣仿佛窒息般的沉默。顧晚晴看了看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完全沒有頭緒啊。」顧晚晴笑得像是一只偷吃了魚的貓,「要不要我幫你?」
「你幫我?你怎麼幫我?」慕容笙扭頭看她的時候,冰封雪染的眼眸瞬間春暖花開。
「將計就計。」顧晚晴說話的時候眼楮都亮了,「小慧不是讓我跟她走麼,那就走好了。」
「你是想用自己做餌,把幕後的那條大魚引出來。」慕容笙蹙著眉,真心不想讓她冒險,卻又想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這樣會很危險的。」
「現在這樣兩眼一模黑難道就不危險了嗎?」顧晚晴反問,不屑的冷笑,「我受夠了這種蒙著眼楮被人敲悶棍的滋味!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可是你剛才已經明確拒絕她了,現在突然轉變,會不會讓她懷疑?」慕容笙問道。
「所以啊,就需要你的配合。」顧晚晴在他耳邊說了半天悄悄話,然後挑了挑嘴角道,「這樣不就合情合理了。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只要戳準了她的弱點,一擊就能成功。」
慕容笙眯起眼楮,單手掐了她的腰一下,笑道,「這種招數虧得你想得出來!」
顧晚晴嘴里哼哼著上海灘的旋律,嘴里笑道︰「甭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平安回到家里,顧晚晴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窩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表情愧疚眼含擔心的小慧。
吃過晚飯,顧晚晴就一直悶在臥室里,拿著電腦不知道查什麼。小慧端著牛女乃進來,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見上面都是典當行的信息。
顧晚晴見小慧進來了,趕緊合上了電腦,讓她回去休息。小慧見顧晚晴自己受到了危險,還在寬慰她,心里更是覺得過意不去,覺得沒有顏面繼續在顧晚晴的家里呆下去。
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起來,顧晚晴照例去上班,小慧則偷偷出去,給顧雲飛打電話。這一次和上一次一樣,又是劈頭蓋臉的訓斥謾罵和威脅。
失魂落魄的回到顧晚晴的住處,小慧模了模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不想繼續助紂為虐。她找出了一張信紙,把前因後果寫在紙上,決定就此離開,不再欺騙對她好的人。
就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顧晚晴從外面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張銀行卡,「小慧,你看夠嗎?」
小慧一個激靈,她低下頭,看著顧晚晴手中那張閃著金光的銀行卡和一張存款單,「二十萬美元?晚晴小姐,這錢是……」她猛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典當行消息,眼楮瞪得大大的,「晚晴小姐,你不會是去了典當行把什麼東西當了吧?」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有了這些錢,足夠你把孩子生下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顧晚晴把金卡塞進她的手里,轉身就走。
「晚晴小姐,我不能要啊!」小慧沒想到顧晚晴真的典當了東西,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想要將真相月兌口而出,告訴善良的晚晴小姐她是個丑陋的奸細,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
然而,月復中的陣痛讓她到嘴邊上的話又咽了回去。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須選擇沉默。
顧晚晴在心里搖了搖頭,這是她給小慧的最後機會,可惜,她並沒有珍惜。
晚上七點,準時踏進家門慕容笙陰沉著臉,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顧晚晴。顧晚晴視而不見,拿著手里的遙控板看著電視購物頻道,算計著怎麼賣東西合算。
頭頂上,慕容笙的聲音冷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跟我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顧晚晴還是不予理睬。于是,在小慧驚愕的目光中,她被慕容笙提著扔進了臥室,反鎖上門。
小慧趕緊跑到並不怎麼隔音的臥室門外,听里面的聲音。
一聲鈍響,顧晚晴被推到在地,慕容笙壓低了聲音怒道︰「為什麼要當掉戒指。」
小慧的心里一突突,心說難怪顧晚晴突然給她一張金卡,原來是當了慕容笙送的戒指。
顧晚晴一手抓著慕容笙的手,冷笑著道,「既然東西是我的,我就有權處置,你無權干涉!」
慕容笙伸手掐住顧晚晴的脖子,咬牙切齒地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是什麼立場嗎?」
顧晚晴發瘋似得大笑,嚷嚷道︰「我是什麼立場?被你當成玩弄的立場!慕容笙,我忍你很久了!你憑什麼……你有什麼立場來質問我!」
慕容笙暴怒,撲到她身上,拽扯著顧晚晴的衣裳,顧晚晴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羞赧,一閃即逝。
顧晚晴帶著哭腔咆哮道︰「慕容笙,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還不如一個妓女?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慕容笙心說,這一看就是演戲,要是真的,估計倔強的顧晚晴早就和他徹底決裂了。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又怎麼忍心這麼對待她呢。
的肌膚一半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她打了一個哆嗦。慕容笙強忍著笑意,托起她的臉龐,讓她凝視著自己——要哭出來,不然會穿幫的。
顧晚晴朝他呲牙咧嘴,曾經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這個男人狡猾得像只狐狸,總是在不經意間讓她淪陷,明明傷她入骨,她卻仍對他難以忘懷。
慕容笙讓她看得心中砰然一動,輕輕舌忝了舌忝她的唇角,上面還沾著芒果慕斯的甜味,聲音卻無比苦澀的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我們真的無法回到從前了嗎?」
顧晚晴看似抽泣,實則很辛苦的忍笑——你竟然也用瓊瑤腔說話了,太有喜感了。
慕容笙望天,瞥了她一眼——你專業一點行不行啊,我們這是在演戲呢!
「不要,放手,放開……」顧晚晴學那些被惡霸欺負的小媳婦惟妙惟肖,慕容笙的臉埋在她的肩膀處,吭哧吭哧的發出悶笑,顧晚晴身子一僵,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小慧緊張卻故作淡定的聲音傳來,「晚晴小姐,晚飯好了。」
顧晚晴使勁兒在自己大腿根上掐了一把,眼淚立刻從眼角中滲了出來,「馬上過去……」
慕容笙看著她下手的狠勁,輕輕攬住了她的腰,在她耳側用只能兩人听到的聲音說,「我現在後悔了。改變計劃吧,好不好?」
顧晚晴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門外的小慧冷聲道︰「慕容先生,吃飯了。」
慕容笙看著顧晚晴,見她眼神堅決,無聲的嘆了口氣,冷冷地道︰「知道了,馬上來。」
打開臥室的門,顧晚晴眼眶紅紅的,衣服也頗為不整,臉色蒼白卻還故作鎮定。
小慧死死的攥著拳頭,看到顧晚晴平安無事出來的一刻,腦中緊繃著的弦終于松了下來。她強忍著內心的痛苦,露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若無其事的吃飯晚飯,小慧慌慌張張的拉住了顧晚晴,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有些磕巴地說,「晚晴小姐,我,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客房談談?」
顧晚晴小心的看了慕容笙一眼,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你臉色不太好,我扶你進去。」
說著,她將渾身發抖的小慧攙扶進了客房。小慧側目,看到了顧晚晴頸上和鎖骨那些紅色的曖昧痕跡,心中一痛,別過目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我最近總是噩夢連連,我真的好怕他追過來,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晚晴小姐……」
顧晚晴站了起來,微笑著道︰「好,我陪你離開這里。你放心,龍叔對我有恩,我不會不管你,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我所能幫你完成。」
小慧眼中流露出喜色,試探地問道︰「那,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顧晚晴美麗的眼中流出一股難以言表的哀傷,她輕輕點頭,道︰「就我們兩個人離開,慕容笙不會知道。」
看著顧晚晴離開的背影,小慧慘然的笑了笑,雙手捂住心口,嘴里小聲嘀咕,「晚晴小姐,對不起,請你不要怪我。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要怪,就跟大少爺和慕容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