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啞然失笑。幸虧,否則就這麼被勾走,也太丟國人的面子了!心里正偷樂。
意外發生了,津城市的一個工作人員,在旁邊,將麥肯的話直接翻譯給了那個女服務員!尼瑪!張奇看了看他的胸卡,津城市招商辦副主任,鄒士達。一個副廳級的干部,就這麼不要臉的上前了。
只見鄒士達翻譯完畢後,對馬丁和麥肯笑了笑,說︰「我來為你們翻譯吧,威顯小地方,服務員不懂英語。」
張奇大怒,就要上前。
女服務員先說話了。「對不起,鄒主任,我沒有興趣,請將您的妹妹或者女兒介紹給他吧。」傲然轉身離開!
一怔之下,鄒士達火了,一個服務員,竟然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你給我站住!」上前一把拽住女服務員的胳膊,「你叫什麼名字?你領導是誰?讓他來見我!」氣憤地,嗓音不免提高。
馬丁和麥肯哪里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面面相覷,又听不懂中文,只知道,好像兩個共和國人都有點惱怒。
麥肯上前一步,「這是怎麼了?」望向鄒士達,期望他給他解惑。
「這女人!竟然拒絕了您的請求!還罵人!」鄒士達惡人先告狀,添油加醋,罵人,是可能有點這個意思,但人家是罵的你,你卻讓馬丁和麥肯以為是罵的他們兩個。
「狗屎!過來道歉!」麥肯直接怒了,在共和國三個月,何曾見過這等烈婦?還敢罵人?
服務員雖然被拽住了,但卻很倔 ,依然帶著職業性的微笑,面對馬丁和麥肯。嘴里依然嘟囔著一句英語︰「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又轉向鄒士達,用漢語冷冷地說「鄒主任,請自重!」
張奇被逗樂了!撲哧一聲,竟然笑出聲來了。
被女服務員打臉,又被一個孩子看笑話,鄒士達憤怒的要暴走了!指著張奇就喊︰「你他瑪的誰家孩子?讓你大人過來!」副廳級干部,在威顯這個城市,那是一跺腳就要晃三晃的強大存在。
「去你瑪的,你什麼東西啊,還國家干部,就知道拉皮條嗎?嗯?你媽生了你,就是讓你干這個的?嗯?你還要不要臉了?還要找我大人,你有這個面子嗎?嗯?徹徹底底的混蛋一個!」張奇張口就來。
「你,你,真是窮山惡水,潑婦刁民!」鄒士達憤怒,口不擇言!竟將民間形容威顯的詞拿了出來,在這樣的場合,月兌口而出。聲音還不小。
這下,四周突然安靜了。
威顯人對于這八個字,可是深知熟識,那是他們心底的疼。尤其是威顯的領導干部,一直致力于改造威顯對外的形象,黃石吉上任後,更是加大了力氣。沒有想到,外交部官員,津城副部級高官,南都市府的人,米國考察團都在的場合,耳朵里傳來這樣的不和諧的聲音。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前一刻還笑眯眯與約翰聊著天,這一刻,笑容就疆在了臉上。示意徐璟。
徐璟走了過來,沉著臉問張奇,「怎麼回事?」
張奇首先並沒有理會徐璟,而是轉過身子與馬丁和麥肯用英語說︰「兩位,抱歉,我想某些人是隱瞞了一些話,現在我將事情重復一下,至于是不是需要這位姐姐道歉,你們自己看著辦。」
張奇就將服務員說的話,鄒士達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翻譯了一遍。兩人偷眼看了一下約翰,看副董事長默不作聲,就朝女服務員鞠躬,「對不起,是我們的錯,不需要您道歉。」,在他們的領導面前,他們還是不敢放肆,張奇在復述事情經過的時候,還有意的避過了兩人對共和國女人的不尊重。那麼,借坡下驢正是好時機。
女服務員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完全沒有了剛才面對鄒士達的那種氣場,看向張奇。
張奇又替她翻譯了馬丁和麥肯的善意。
女服務員才明白,原來米國人向自己低頭了。趕緊地還了一個鞠躬,頗有禮貌。
然後張奇才轉向徐璟,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聲音不小。不光徐璟听到了,黃石吉,津城市的領導們,南都市的官員們,外交部的官員們,都听到了。
現場一片沉默,威顯市外的官員畢竟不是東道主,米國人也不知道張奇說了些什麼,還在等待翻譯。
而黃石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津城市副市長,也沒有說話。
鄒士達有感于氣氛的凝重,咧開嘴笑了笑,「朱市長,外國友人要和她交朋友,我就是翻譯了一下。」
「你回房去休息吧。」津城市來的朱市長,淡淡的向鄒士達說。
黃汗珠,如雨下。鄒士達有點慌了,朱市長從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對于自己看中的下屬的過錯,曾來是不分場合,不分地點,有錯就會指出。當他淡然時,津城的官員都知道,事情就危險了。
卻也不敢多話,陰狠的看了一眼張奇和那個女服務員,甩袖離去。全然沒有看到全場的鄙夷的眼光。
黃石吉笑了笑,「大家繼續,繼續。」安如泰山,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但,冷場就是冷場,在黃石吉狠狠的用眼光挖了一下張奇後,宴會結束了。但對于在場的某些人來說,事情沒有結束。
津城市來人借用了小會議室。
津城市朱市長凜然坐在首位,隨同他來的有秘書,翻譯,招商辦公室兩位副主任,市府辦公室副主任,市zh ng 外事辦主任。
「同志們,丟人啊。不知道這位鄒主任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朱市長果然不改大炮本色,上來就冷嘲熱諷。
鄒士達吶吶,要發言。朱市長卻擺了擺手,意思是,你听著就行了,別說話了。
「我們津城市的臉都被丟光了,如此之人,有什麼臉目留在領導崗位?」朱市長又來了一句。
其他的人,都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听著,對他們來說,你死活與我無關,但你跑出來丟人,讓友市看笑話,讓米國人看笑話,這不行。
這時候鄒士達實在忍不住了,鄒士達是大市長的人,就靠著溜須拍馬,貼心服務,硬生生地擠上了大市長的戰艦,而朱市長與大市長不和,幾次zh ng 工作會議頂缸。我豈能讓你在這里任意揉搓?
「咳,朱市長,對不起,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做好我的本職工作,我是負責招商引資的,我只能與潛在的可能的客戶打好關系,而且這次這個客戶就選了三個地方來考察。」鄒士達強調,我有什麼錯呢?
「你的錯很大,不管你在什麼崗位,請記住,你是共和國人!你要維護的是國家的體面!在米國人面前,不管這些人能帶來什麼,卑躬屈膝,搖頭擺尾。你還不知道錯?可見平時你是怎麼工作的!」朱市長大怒,一拍桌子,「嘩啦」一聲,桌子塌了。
眾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朱大炮嘲弄地看著自己的下屬們,沒有管那塌掉的桌子,「同志們,我提議撤銷鄒士達這次專案小組的常務副組長職務,請舉手表決。」
幾個人不管鄒士達鐵青的臉,刷的一下,全都舉手了。
「那麼,這個提議就通過了,我會向市委市府領導說明情況,並建議免去鄒士達的一切黨內職務!」朱市長依然不放過鄒士達,說道。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鄒主任!」朱市長指了指門。
鄒士達憤然起身,「我要向市委主要領導投訴你!」撂下一句狠話,扭頭離開。
朱市長搖了搖頭,招呼其他的人,「桌子塌了,大家就隨便坐吧。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
此時的張奇正坐在黃市長的車里,車正往張奇的家中開去。
「你啊,你啊,讓我說什麼好呢,上周還提醒我要想方設法留住摩托羅萊公司,現在你就在宴會上鬧了這麼一出。」黃石吉竟然是微笑著在說,他並不很在意張奇的發飆。
「沒辦法,我就是看不慣他的那副嘴臉!什麼東西啊。」張奇依然憤憤不平。「不過呢,黃伯伯,你不需要太擔心,米國人做事,還是公私分明的,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影響進展的。能不能留住他們,還要看綜合考量,交通是我們的一大優勢,稅收,成熟的工人,這對他們也很重要。」
「嗯,你說的對,正好威顯市電子管廠也面臨倒閉,徐璟,你可以做個方案,直接合並,包袱市里接下了,工人倒是都是熟練工,五百人大廠,估計能夠滿足他們的前期需要。」黃石吉若有所思,對坐在副駕駛的市國資辦主任,自己的大秘徐璟說道。
「市長,這個方案,我昨天做好了,您看看吧。」徐璟早就做好了功課,將方案遞給了黃石吉。
黃石吉翻了幾頁,「很好,未雨綢繆,做的好。我回去仔細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明天考察完畢後,將方案並在一起談。」
張奇對于電子管廠還是比較熟悉,前世,電子管廠在倒閉後的三年,大批職工無所事事,整天鬧事,成了社會的毒瘤,部分女工,還走向了做小姐賣笑,他媽的地步。
而第四年,被國內著名的電視機廠,南都的熊貓電視機廠看中,收入囊中,煥發出了活力,研究的新品,除了供應國內的幾大電視機生產廠外,還出口很大部分,東南亞的本地電視品牌采用的電子管,基本上是威顯電子管廠的產品。可惜,在本世紀末,隨著南都熊貓的破產,電子管廠失去了動力,最終真正走向沒落,只能將土地轉讓出去作為職工補償,由他們自尋出路。
後來,威顯市又成為了全國文明的電子管生產基地,大量的小作坊,生產的電子管參差不齊,卻佔領了國內中低端的市場份額。這些小作坊,就是那些自謀出路的電子管職工開的。
可見,企業前進的動力來源于員工!
而對黃石吉來說,自己前進的動力來源于貼心的下屬和有能力的外圍,前者像徐璟,後者像張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