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誰以為我只是說說的,那你們就等著看!」楊華最後扔下這麼一句話,就結束了發言,沒有給別人任何機會,「散會!」獨自就宣布了本次會議的結束!
二個小時,楊華一個人獨獨講了兩個小時,讓眾人愕然,也讓很多人感受到了楊華儒雅和藹的外表下的強硬,當然,也有很多人感到振奮!與以往不同了,有獎金了,那就更有奔頭了。
官場中人,多數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熬著資歷,等著機會。但這次不同了,干的好,有表揚,有獎金,干的不好,有通報批評,甚至直接到省委省zh ng 露臉,當然,這臉是打臉的臉!
楊華也很愕然,會議結束後,部門主管紛紛要給自己匯報工作,與之前的點點頭,聊聊天完全不同,這些人主動靠上來,意思是,書記,接納我吧,我要做你小弟。
听了幾個人的匯報,就下班了,更多的人,需要留到明天處理了,黃舒然要去接趙一翔和夏鋒,還沒有離開辦公室,就被楊華的秘書攔住了,楊華要和他一起去接!這姿態,放得很低!
有楊華這位書記在,大家就不方便去張奇酒店的房間了,那也太不把開發區一把手放在眼里了,趙一翔再霸氣,也不能這麼對待積極投靠的副廳級高管,更何況趙一翔本身就是聰明,敏感的家伙。
那麼,該去哪里呢?沒有去接張奇,接了,也沒有辦法一車放的下,總不至于再趕個人下去?再說,那小子去大學,回不回來都是問題。
其時,張奇確實還沒有回酒店,難得的放松自己,走在南都理工大學的林蔭路上,正慢慢的踱步,經過了足球場,那里曾經留下自己與李麗麗第一次牽手的痕跡;經過小樹林,那里曾經是和李麗麗第一次接吻的地方;經過教室,那里曾經留下自己與李麗麗坐在一張桌子上看書的痕跡,經過食堂,那里曾經是和李麗麗無數次一起互相喂著吃飯的地方。張奇感嘆生活,感嘆命運,也感嘆自己重生回了這個年代。
天近夜了,大學生們拿著自己的飯盆去食堂打飯,張奇也想就地解決饑餓的問題,也走進教室食堂,被大學生們成為小食堂的地方,飯菜的質量要優于學生食堂,價格也要高一些。點了兩個炒菜,兩大碗米飯,張奇就坐在座位上邊吃邊看,看到了曾經教過自己的老師,現在還正年輕呢!張奇微笑的沉浸在這個氣氛中,自得其樂。我認識你,你卻不認識我。
楊華不知道還有張奇的存在,而且這一隊人,輪不到其他人做主,楊華就自說自話地帶著三個人到了自己熟悉的市團委指定招待酒店。這里,楊華很熟,即使去了園區,楊華也經常過來用餐,離自己住的地方近啊。正如黃舒然一樣,因為園區剛開始建設,還沒有福利房源,就只能暫住市團委的房子。
席上,趙一翔等人受到了殷勤招待,前書記來酒店宴請客人,酒店經理都親自來敬酒,敬完酒後,又給桌上加了兩個菜,美其名曰贈送的。誰都知道這是什麼回事。席間,怕張奇等大家等不到,餓著肚子,黃舒然還打了個電話給張奇入住酒店的房間,沒有人接。
楊華笑眯眯地對趙一翔說,「虎父無犬子啊,一翔這麼年輕就已經創下了如此事業,令人敬佩!」
趙一翔笑了,「我可差遠了。真正厲害的是夏鋒,你可別捧我了,實在慚愧的很啊。舒世集團,可是年營業額超過二十多億的大公司!」說到這個,不由得趙一翔不服,也不由得他不謙虛,擺著面前的夏鋒,就是需要自己仰視的人物!
「舒世集團才幾個,全國也不過就那麼幾家,一翔也不必過分謙虛。」既然是經濟開發區一把手,楊華當然需要了解一些國內企業的動態,舒世集團正是其中之一。但,這比較,對楊華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趙一翔,陪好,聊好才是首要任務。至于拍馬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再說了,拍省委書記的馬屁,你有這個機會嗎?
趙一翔擺了擺手,意思是,我不吃這套,「楊書記,不能再繼續了,否則,我真的無地自容了。」
黃舒然和夏鋒哈哈大笑,然後抹著笑出來的眼淚,黃舒然笑著說,「趙公子一貫謙虛,書記就不要逗他了。」塞了一個台階給楊華下。
楊華笑哈哈的接下台階,順坡就下︰「下午的會議上,我已經嚴肅批評了季峰,我得代這些人向你們道歉啊。」
「客氣了,楊書記,其實去不去你們園區對我們影響不大,只是因為舒然這個好兄弟在那里,我們才想著為園區做點貢獻,而且,這事與你無關,你們的某些干部很c o蛋!」想起這個,趙一翔就憤憤起來。甩出一句粗話。
「園區雖然剛成立,但是內部派系分明,內斗嚴重,不瞞你說,我上任以來一個月的時間,大部分精力就耗在整理這方面上去了。你們的事情也給我提了個醒,沒有一支能征善戰的隊伍,沒有一支能夠同心同德為園區發展的隊伍,這個試點很危險。下午,我雖然開會,樹立了一個能者有獎,不能者要罰的原則,但還是缺很多啊,急需要省委省zh ng 的支持啊。」楊華邊感嘆,邊挑出我要你父親支持的態度。
沉吟片刻,趙一翔抬起頭,看著楊華的眼楮說,「楊書記,不是我不幫你,我和趙書記其實關系一般,自從大學畢業,是我見你煩,你見我煩的樣子。好久沒有回家了啊。」
楊華直接傻眼了,這紈褲,竟做到這個地步了?「呵呵,明白明白。是父親就望子成龍嘛。壓力太大了吧?」
「唉,我就根本不想從政,他非要讓我從政,這怎麼能說的通呢。與其說不通,見面就吵架,還不如不見。」因為黃舒然的關系,趙一翔顯然將楊華視為了自己人,毫不避諱地說出父子關系的不融洽。
「一翔,不是我倚老賣老,這事啊,原因還在你身上,作為父親,他只是想讓你更好,也許,他給你安排的工作你不滿意,也許他有時候說的話不中听,可作為兒子,你需要體諒,充分溝通才行!你想想,你回家,你倒是痛快了,可你父親呢,一個人在家,這麼大年紀了,寂寞,孤獨不說,萬一有個事情,你後悔嗎?」楊華有點深沉。這是因為,對于趙安魁,他有點類似。作為家長,楊華也有一個十六歲的兒子,才上高一,就叛逆的不行,經常和同學家去玩,夜不歸宿,楊華如果拿這個批評他,等待他的是兒子的反問,「你呢?深夜回家,這和我有什麼不同?」
這番話,讓趙一翔感到有點烏鴉嘴的同時,也有些感觸!趙安魁身居高位,工作非常忙碌,身體就會有可能跟不上。萬一,如果真的有萬一,那真是後悔莫及!
已經從張奇,夏鋒那里學習到很多商業知識的趙一翔,也知道,看起來,自己風光無限,是個人都給面子,其實,人家看中的是自己老爹的面子,是那個自己不願回家面對的老爹!
趙安魁對于兒子,一直以來沒有像楊華溝通的那麼徹底和痛快,多數是下命令的姿態和語氣,是的,他可能是個好的省委書記,但他一定不是個好爸爸,但,他對于兒子的關心是真切的,只是溝通的方式不對而已。
趙一翔如此想。
趙安魁此時正像楊華所說,一個人坐在家里,抽著香煙,眯著眼楮靠在沙發上。吃完飯,看完新聞,不想去書房忙碌的時候,趙安魁唯一的休閑方式!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兒子,工作,在腦袋里不停的轉,千頭萬緒的感覺。秘書早就被趕回家,既然下班,趙安魁寧願徹底的下班,除非有緊急事情發生!
省委院一號樓,就這麼安靜,除了一個保姆,就只有趙安魁一個人了。趙安魁的規矩,江南官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晚上從來沒有人去打擾!
楊華的車,先送趙一翔回家,楊華即使招待的酒店和自己所住的房子很近,也沒有先離開,而且殷切的隨車跟著。車過門崗,趙一翔搖下玻璃,沒有下車,就那麼一照面。這個省委書記的公子,即使很少回家,也無人不識。
停在一號樓門口時,剎車聲驚動了保姆,拉開門一看,原來是趙一翔,她有點興奮,不只是因為她好久沒有見到少爺了,而是心痛趙書記一個人太寂寞孤單,有個人和他吵架都是好的。保姆是趙安魁的遠方親戚,位置越高,身邊的人越不敢隨便用,信得過是必要的選擇!
保姆回過頭說,「叔叔,一翔回來了。」
趙安魁擺了擺手,保姆就迎了上去,疼愛地說,「這段時間,都不見你回家,看看,都瘦了!」
「哎呀,蓉姐,哪里這麼夸張!」趙一翔雖然和老爹不對付,但對于自己的遠房堂姐,還是很親密。是啊,家里就三個人,和父親說不上話,就只能去找蓉姐發牢騷。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趙安魁也不起身,坐在沙發上,突然有了精氣神,喊道。
楊華,正在車外,一副告別的姿態,一听這個,嚇得一哆嗦。夏鋒和黃舒然還好,與趙書記交集點很少,不是很在乎。楊華不同啊,哪里見過書記這麼不顧威儀的情況呢?
「爸,你注意點形象,有客人在呢!」趙一翔這個無奈啊,翻了翻白眼,沖著屋里喊了一句。經過這麼一下交集,趙一翔也不好讓眾人就這麼離開,干脆邀請三個去家里坐坐。
楊華那自是迫不及待,黃舒然和夏鋒也不好推辭,下了車,跟在楊華身後,趙一翔在前,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