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溪看著二人謹慎的模樣,猜想定然是蕭戰吩咐她們這般說的。原本她是說要一個人,此時來了兩個,目光在二人的身上轉了兩圈,尤其在錦溪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花雲溪看著她仿佛就看到了南蜀的小桃,嘴角慢慢的翹了起來,花雲溪這才終于點了點頭。
「好!日後就勞煩你們了!」
「奴婢不敢!」听到花雲溪說‘勞煩’,二人的臉上閃過受寵若驚的表情。
剛剛她們得知要來後宮的時候就已經听說了,沒想到只一夜的時間,面前的這位就真的住進後宮了。雖然王上現在還沒有給她任何的位份,但是這份獨一無二的恩寵已經羨煞了宮中的所有人了。
她們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花雲溪也不在意二人的態度,她本身就隨性慣了,如果他們在自己的身邊呆的久了自然能看出來,目前她也不想多做解釋。
抬起腳,花雲溪走進了雲舒宮,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平時不用做什麼,我也不用人服侍,只要我兒子來的時候,你們伺候好他就行了。」腦海中快速的閃過什麼,花雲溪接著道︰「我喜歡研究藥材,而且很多都是毒藥,所以我的房間我會自己打掃,以防止你們誤踫到什麼毒藥。而且,我研究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所以吃飯什麼的你們也不用叫我,就是蕭戰來了也不要叫我,明白嗎?」
警告的看了二人一眼,花雲溪此時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研究這個東西,有的時候有了興頭,是可以廢寢忘食的,如果剛剛研究的起勁,突然被打斷的話,說不定思路就沒有了,花雲溪最討厭的就是這樣。
在璇璣門的時候,追命就曾經闖進過她的藥房一次,最後她罰了追命一個月不能回璇璣門。不能回璇璣門就代表著不能見冷血,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所以,事實證明花雲溪的懲罰是很有效果的,日後,追命對她的藥房幾乎是繞著走的。
錦蘭明顯比錦溪要穩重的多,看到錦溪的臉色發白,她趕緊拉了拉錦溪的袖子,錦溪回神。二人立即一同低頭,低低的應道︰「是,奴婢謹遵吩咐!」
轉身,花雲溪滿意的走進了殿中。
在花雲溪走進殿中之後,錦蘭、錦溪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花雲溪消瘦的背影,二人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剛剛的一瞬間他們仿佛間看到了王上,一個女子的身上竟然有那麼強大的氣勢,真真是讓人敬佩。
殿內。花雲溪看著眼前雅致的大殿,眼中露出一絲驚奇的神色。走到一旁的一幅美人圖前站定,花雲溪看著畫上的粉衣女子在雲霄渺渺的亭子中彈著古箏,亭子外女子相對的位置,還有一個男子在吹簫,眉心微皺,花雲溪看著男子的面容,竟然覺得有些熟悉……
「夫人,這是先王和先王後的畫像。」錦蘭的聲音在花雲溪的身後響起。
回頭,花雲溪看了錦蘭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了畫像上,果然,此時再看那畫上的男子和蕭戰的容貌竟有四五分的相似。
目光掠過屋內的牆上,幾乎每一面都有兩張畫像,而且上面都是同樣的一男一女,二人或坐在湖邊觀魚,或在花園中賞花,或馳騁在馬上,或琴簫合鳴……
每一福畫作,無一不為眾人展現了二人恩愛的畫面。花雲溪深深的看著觀魚圖中那笑的一臉甜蜜的女子,心中竟然流露出一絲羨慕。
听聞北域先王一生中只愛一個女人,就是他的王後,這女子真真是讓天下間所有的女子嫉妒、眼紅的。
腦海中突然又閃過今日蕭戰的那一番話,花雲溪的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難道這北域皇室出多情種嗎?
錦溪在身後听到錦蘭的話,她自然也不甘示弱,上前解釋說︰「這雲舒宮原本就是先王後在宮中早年的住所,後來先王後搬去了鳳藻宮,王上為了緬懷二人年輕時的回憶,所以吩咐這里全部保留了下來,一直到如今。」
偷偷的看了花雲溪一眼,錦溪見她沒有因為自己的話不悅,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她不喜歡听宮中的老人講那些大道理,但是卻惟獨對先王和先王後的感情格外的羨慕,所以就多听了一些,沒想到此時竟然用得上。吐了吐舌頭,錦溪得意的看了錦蘭一眼。
二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花雲溪的眼中,她從畫上收回了目光,道︰「好了,沒什麼事情,你們就下去吧!一會我兒子可能要過來,你們可以去準備一些糕點,他很愛吃。」
「是。」
◇◆◇◆◇◆藥窕毒妃*123言情獨家◆◇◆◇◆◇
五日後。
雲舒宮。
花雲溪放下手中的書,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和錦溪玩的正歡的小米、小狐,看著兒子臉上燦爛的笑臉,花雲溪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此時已經是秋天了,外面的天氣微微有些涼爽,正適合坐在院中看書。
花小米玩的正歡,轉頭間正好對上花雲溪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花小米朝著花雲溪跑了過來。
「娘親!」
微微坐直身子,花雲溪慢慢的伸出了手,突然,她的眼前忽然閃過一絲放大版的俊顏,心里一動,花雲溪搖了搖頭。
這幾日,她一直都沒有出過雲舒宮,蕭戰從那日開始也好像很忙一般,听錦溪說他一直在臥龍殿內。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花雲溪微微皺眉。可能是這些天總在一起的緣故,冷不防的分開了幾天,她的心里竟然覺得空了一塊似的,總覺得缺少了一些什麼。
「娘親,你在想什麼?」一雙小手拉住了花雲溪的袖子,花小米一臉好奇的看著花雲溪。
收拾目光,花雲溪笑了笑,「沒什麼,娘親在想冷血,你有沒有想冷血姐姐啊?」
「有的有的!小米很想冷血姐姐!娘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小米也想追命叔叔、鐵手叔叔,還有無情叔叔。」歪著小腦袋,花小米細細的數著。
花雲溪剛要說話,突然听到院門處有腳步聲靠了過來。身子一顫,她慢慢的轉頭。
依舊是一身墨黑,蕭戰慢慢的朝著花雲溪靠了過來,看著那張總是在眼前晃過的容顏,蕭戰慢慢的勾起了嘴角。幾日里的疲憊仿佛在這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一般,蕭戰突然覺著,只要看著花雲溪和花小米,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此時,他是多麼想給花雲溪一個久違的擁抱啊!
可是看著一旁的花小米,蕭戰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叔叔,你怎麼好幾日都不來看小米呢?」花小米看著慢慢走近的蕭戰,小臉上盡是埋怨的表情,那微微蹙起的小眉毛,簡直和蕭戰微微皺眉的時候一模一樣。
「王上金安。」錦蘭錦溪立即在一旁恭敬的行禮。
蕭戰卻是看都沒看二人,彎下腰模了模花小米的頭發,輕聲道︰「小米這幾日有沒有乖乖的啊?」
「當然!」小家伙立即昂起了小腦袋。
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柔和了,蕭戰伸手在懷里拿出一個黃色的紙包來,在花小米的面前慢慢的打開,最後,一只油亮亮、還冒著香噴噴熱氣的雞腿出現在了花小米的眼前。
花小米一看到雞腿眼楮都直了,小手立即抓了起來,張開小嘴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對著蕭戰說了一聲謝謝。
揉了揉花小米的腦袋,蕭戰站起身,這才看向花雲溪,拉起她的手,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完,蕭戰拉著花雲溪朝外走去。
錦蘭錦溪看著二人的背影,立即上前圍著花小米繼續玩了起來。
★○
花雲溪沒想到蕭戰竟然拉著她出了宮,二人上了馬車之後,竟然又出了城,向著南方走了兩個時辰才終于停了下來。
拉起花雲溪的手,蕭戰二人走下了馬車。
花雲溪看著眼前的樹林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跟著蕭戰的腳步,二人進入了樹林,一直走到了一處斷崖處,這才停了下來。
花雲溪往下面看了一眼,看著下面白白的霧氣,她眼中的不解之色更重了,剛要開口詢問,就听耳邊傳來蕭戰說道︰「閉上眼楮。」
花雲溪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直有力的手臂已經環過了她的腰,與此同時,她的雙腳月兌離的地面,身子快速的向下墜去。
听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很快,花雲溪就看到身邊的周圍已經全部是霧氣環繞了。如果此時,她在猜不到她是在干什麼,那她就蠢死了。臉色有些發白,花雲溪慢慢的低下頭,一雙大手卻快速的附在了她的眼楮上。
「乖!別看!」
听著耳邊似安撫一般的聲音,花雲溪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來。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已經學著開始相信這個男人,學著不再那麼堅強……
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花雲溪的心開始迷茫了,她也不知道此時她到底該怎麼辦,如果全身心的付出,又會得到同等的回報嗎?
感情,終究不是一場交易。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是讓人不安定極了。
耳邊的風聲忽然慢了下來,花雲溪感覺到眼楮上的手拿開了,之後身體在蕭戰的懷里快速的轉了一個圈,她的腳終于落在了地面上。
睫毛輕顫,花雲溪慢慢的睜開了眼楮,看著身旁望不到頂的懸崖,花雲溪微微皺眉。
手再一次被蕭戰拉起,花雲溪只好跟著蕭戰的向著深處走去。周圍是綠綠的草地,遠處還有樹林,花雲溪不知道這樣的一個地方能有什麼可看的,可是能在這麼隱匿的地方出現的,定然也一定是不同尋常的東西。
抬頭,花雲溪看著身前那個寬闊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絲期待。
很快,二人走到了草地的盡頭,花雲溪看著眼前出現的深潭,眼底閃過不解,難道要看的東西在水下?不會有龍……
「想什麼呢?怎麼這個表情?」蕭戰轉頭看到花雲溪睜大的雙眼,好笑的勾起了嘴角。伸手揉了揉花雲溪的頭發,隨即,他對著水中突然喊了一聲,「出來吧!」
嘩……
龍?那是不可能的!
看著草地上突然從水中竄出的一群黑衣人,花雲溪的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她剛剛離著很遠就已經看到這深潭了,一直走過來少說也要十分鐘,而這期間,湖面一直都是平靜的,甚至她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的人氣,這……
疑惑的看向身旁的蕭戰,花雲溪等待著他給自己一個解答。
「宮主。」
整齊劃一的聲音,隨即一地的黑衣人又整齊劃一的跪在了地上。
公主?花雲溪被這突然的稱呼嚇了一跳,這些人當然不是叫她的,難道是蕭……
「瞎想什麼!不是那個‘公主’。」寵溺的刮了一下花雲溪的小鼻子,蕭戰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會亂想的,果然。
拉著花雲溪面向一地的黑衣人,蕭戰臉上的笑意立即收了起來。
「起來吧!」
黑衣人整齊的站了起來。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多看過花雲溪一眼,仿佛在這塊天地間根本就沒有她這個人一樣,他們的目光始終緊緊的盯著蕭戰,那眼中雖然是一片漆黑,但是花雲溪卻從中看到了某種崇拜的光芒。
突然,花雲溪的目光定在某個黑衣人的身上不動了。抬腳,她慢慢的朝著那人走了過去。
蕭戰順著花雲溪的視線看了一眼,不舍的松開了握著她的小手。
「喚雨。」
看著面前易容過的喚雨,花雲溪篤定的喊出了她的名字。雖然此時她的身型和面貌都做了易容,可是花雲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的眼神,那雙漆黑的美目中多了某些東西,而這個東西,花雲溪曾經看到過。
看著喚雨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花雲溪輕輕的轉回了身,又回到了蕭戰的身邊,口氣頗有些不屑的開口道︰「這些都是你的人?也不怎麼樣嘛!」
話音一落,立即有幾束噴火的目光射向了花雲溪,可是她卻不在意的聳了聳肩,美目掃過那幾個激動的黑衣人,眼底的不屑之色更重了。
蕭戰皺眉往喚雨的方向看了一眼,花雲溪明顯的捕捉到喚雨的身體抖了一下。
蕭戰的臉色有些冷,看著眼前的眾人,他也覺得有些丟了面子。畢竟這些人都是他親自培養的,而且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此時竟然被花雲溪一眼就認出來了,蕭戰的臉色自然不好。連帶著,語氣也帶著寒氣。
「你們以後的主子就是她了,我希望你們對她就像對我一樣,能做到嗎?」
「能!」
這次的回答,雖然依舊響亮,但是花雲溪卻注意到有一半的人有了異樣,其中,之前怒視花雲溪的那六七個人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而還有十幾人,則是猶豫。
「王……宮主,為——什——麼?」喚雨終于忍不住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從小的願望就是呆在他的身邊,可是為什麼他要把她送給別人?
目光掠過蕭戰身邊的花雲溪,喚雨的眼中分明閃過一絲殺意。
「嗯哼!」
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喚雨低頭看著胸口上的一枚銅板,此時,她根本看不到銅板上溢出的血液,因為她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痛了,真正痛的——是她的心。
蕭戰皺眉看了一眼喚雨胸前死死扎入肉中的銅板,他剛剛只是看到喚雨的眼神,所以想都沒想就把袖子內的東西甩了出去,可是……
轉頭看了花雲溪一眼,蕭戰慢慢的舉起右手,攤開來,在他的手掌上靜靜的躺放著一錠銀子。
花雲溪眨了眨眼,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立即想到了這銀子和銅板的來歷,臉頰慢慢的浮起兩抹紅雲,花雲溪伸手就要去搶蕭戰手中的銀子,卻被他快速的合上了手掌。
「女人,這不是你給我的勞務費嗎?怎麼?現在後悔了?」看著花雲溪難得的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蕭戰忍不住心情大好,剛剛的不快也全部煙消雲散了。
可是,卻總有一些人不識趣的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宮主,我們不服!」
秀眉輕皺,花雲溪轉頭看向從人群中走出的幾個男子,正是之前怒視她的那幾個人。
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起來,花雲溪挑眉看了蕭戰一眼,對上他眼中的神色,她慢慢的抬腳朝著那幾個黑衣人走了過去。嬌唇輕啟,似珍珠落入玉盤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了起來。
「哦?不服?那我倒要看看你們哪里不服?」
說話間,花雲溪在怒火最盛的那個黑衣人的面前站定了。雲淡風輕的瞟了他一眼,花雲溪道︰「你來說?你哪里不服?」
「哪里都不服!」瞟了花雲溪一眼,黑衣人的眼底不屑的神色更重了。不過是一個有些姿色的女人罷了!用狐媚之術魅惑了他們的主子,此時竟然還妄想指揮他們?這對他們簡直就是赤luoluo的羞辱!
花雲溪卻仿佛沒看到他眼中的不屑一般,抬腳再次走到了另一個黑衣人的面前,「你——也不服是吧?」
「是!」這回的這個黑衣人連看都沒看花雲溪一眼。
很好!
嘴角的弧度越加的大了,花雲溪向後退了幾步,突然,她對著人群喊道︰「不服氣的都給我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