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躲不掉——杜蘭德之所以會冒出這樣的念頭,並不只是因為自己從身體到靈魂都被凍結住,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杜蘭德看到那一抹紫色刀光斬殺而出的剎那,就自然而然地知道這一刀絕對躲不掉。
就算自己沒有被凍結住,就算自己能夠全力閃轉騰挪,也絕對無法避開刀光的刺殺!
「見鬼的,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感覺?這刀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
杜蘭德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緊緊繃著,全力想要掙月兌被凍結、被鎖定的被動境地,否則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一途,再沒有其他可能性。
直到現在,杜蘭德才理解剛才藍袍所說的那句——我們,可遠比你想象的更加強大!
紫色刀光已經接近了。
它並沒有刻意沿著直線前行,也沒有著意瞄準杜蘭德身體的某個具體部位,它只是不緊不慢地朝杜蘭德飛了過來,刀光上紫意盎然,隱約有無數莫名符文浮沉隱現,杜蘭德竭盡全力才勉強掙月兌開刀光的凍結之力,然而他抬起手,卻愕然發現自己的手掌酥軟得好像果凍!
不只是手,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包括身上的衣服,也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松散,變得軟綿,變得……脆弱!
「這是……降低防御?」杜蘭德眼中終于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有了一絲能體境的玄妙,竟然都抵擋不住雙刀合一後的減防之力嗎?!
「沒人能完全抵抗住我們的減防作用!」一個聲音從那抹紫色刀光中傳遞出來︰「這是‘絕對’的能力!不會因人而異!」
刀光已經近在咫尺了。
杜蘭德眼中終于流露出一絲絕望,雙刀分身是他自己覺醒而生的血脈能力,但是這個能力的強大,已經完全超出了杜蘭德本人的想象。
刀光已經近在眼前了。而杜蘭德依然擺月兌不了凍結之力,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閃的詭異感覺也依然揮之不去,而且杜蘭德的身體已經脆弱到了極點。這種時候別說是威力無匹的紫色刀光,哪怕一個聖者或九級職業者的攻擊。都有可能要了杜蘭德的命!
到了這種境地,還能如何抵擋?
「不管了,只能再拼一次了!」最後關頭,杜蘭德用盡自己可以動用的那點可憐的力量,強行進入到無我境界之中。
隱藏于身體每一個角落的強烈戰斗本能開始覺醒!
「沒用的!無我境界雖然玄妙,但也不可能逆轉戰局!你……咦?」
此刻刀光距離杜蘭德的心髒要害,只有不到一掌的距離了。杜蘭德的身體卻忽然間停止了用力掙扎,轉為平靜。
緊接著,杜蘭德的七色心髒開始蠕動起來,心髒本來被靈魂制式兵刃破開了一條口子。刀鋒部位插在心髒中,刀柄則留在體外。
七色心髒奮力蠕動著,竟然主動將整柄靈魂制式兵刃,連刃帶柄地吞了進去!
踫 ——!
一聲沉緩而強勁的心跳聲響起,本來已經要刺入杜蘭德胸口的紫色刀光竟然為之一滯!
踫 ——!
第二聲心跳聲響起。冰火力量糅合著深藏于七色心髒的靈魂力量,瞬間傳遍了杜蘭德的全身上下,雙刀分身吃驚地發現︰原本脆弱得好像果凍的杜蘭德的身體,居然開始重新固化!一眨眼的功夫,杜蘭德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強健。較之之前更加澎湃的力量波動散發出來,紫色刀光迎面撞上這股力量,竟被一點點推拒著向後退去!
踫 ——!!
第三聲心跳響起。
就好像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聲脈動,心跳聲中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偉力,不僅刀光被撞得直接翻飛出去,就連周圍的紫色世界都被一下撕裂開來!
藍天與大海重新浮現出來,紫色世界被無形之力撕扯得千瘡百孔,再也難以維系。
三聲心跳過後,杜蘭德動了。
他一步跨出,人已消失在遠處,下一刻憑空出現在紫色刀光前,大手探出,赤手向刀光抓拍過去,霸氣得難以言喻!
嗚哇!!
一記狠狠抓拍,肉掌與刀光對撞,禁受不住的不是杜蘭德的掌,反倒是紫色刀光!
刀光再次不受控制地翻飛出去,途中驟然向兩側一分,再也無法維持雙刀合一的狀態,重新化為紅袍杜蘭德與藍袍杜蘭德。
「怎麼……怎麼會!」紅袍看著本尊,不願相信自己和藍袍就這麼敗了。
藍袍也失去了之前的優雅從容,盯著杜蘭德看了一會兒,臉色難看地說︰「他的心髒吞掉靈魂制式兵刃後,似乎提前進入了更深一個層次的能體之境!該死的,能體境界真的是那麼強大的境界嗎?如果我們……如果我們也……」
藍袍沒能說下去,因為杜蘭德已經再次攻了上來。
藍袍只覺眼前一花,瞬間失去了對杜蘭德的鎖定,他心中大驚,想也不想地向四面八方揮灑出大片藍色光芒,藍光覆蓋範圍內,時間流速急劇變慢,近乎凝滯。
這樣一來,無論杜蘭德從哪個方向攻擊,都被會藍色光芒阻擋。
藍袍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可他還是錯估了杜蘭德的速度——在他揮灑出藍光的前一刻,杜蘭德已經悄然出現在他身後,二話不說,直接一拳砸在藍袍背後!
只听砰的一聲,好像高高掄起的巨錘砸在鐵塊上的聲音!
藍袍挨了一記重拳,哼都沒哼一聲,一頭向下方栽去。
杜蘭德的身形再次消失,再次浮現時已經在紅袍身側,然後如法炮制地放倒了紅袍。雙刀分身合體的情況下都打不過此時的杜蘭德,更別說分開之後了。杜蘭德的七色心髒吞掉靈魂制式兵刃之後,實力暴漲了不止一星半點,如今展現出的實力,已經完全超越血脈境界了。
「呼……」杜蘭德這才從無我境界中退出來。感覺自己虛弱到了快要無法維持飛行的程度。
與紫色刀光的踫撞並非全無代價,杜蘭德擊敗雙刀分身的同時,自己其實也遭受了沉重的反擊之力。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栽落到下方樹冠中的藍袍和紅袍。又認真感受了一番自己現在的狀態,旋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杜蘭德模了模心口。臉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雖然贏了戰斗很開心,不過我怎麼感覺,靈魂制式兵刃……好像……沒了?」
他忽然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
庫爾斯克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已經被顛覆了。
他正坐在一件小木屋中,屋里擺放著三張一模一樣的床榻,三張床上,躺著三個從身形到樣貌都完全一模一樣的杜蘭德。
見鬼的!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庫爾斯克隱約知道杜蘭德有兩個分身。但他可從來沒見過本尊和分身打架的事情。
弗埃站在庫爾斯克的身邊,她也一臉詭異地看看這個杜蘭德,又看看那個杜蘭德,最後抓狂似的狠狠甩甩腦袋。低聲問道︰「父親,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庫爾斯克滿臉苦笑︰「我也想知道怎麼辦啊!杜蘭德先生對吾族有恩,但眼前有三個杜蘭德,他們又好像有點矛盾,我們該幫哪邊?」
弗埃無言以對。
「算了。等他們醒來再說吧。」庫爾斯克嘆了口氣,起身拉著女兒離開了房間,離開房間之前,庫爾斯克回頭又看了杜蘭德一眼,臉色略顯困惑。
怎麼感覺……杜蘭德先生跟之前的他有些不同了呢?
庫爾斯克仔細想了想。卻沒有想出任何答案,無奈把這個問題放下,輕輕合上房門離開了。
……
……
這一次,杜蘭德只昏迷了半天的時間,就蘇醒過來。
而紅袍和藍袍依然沒醒,他們挨了杜蘭德的拳頭,身體與靈魂盡皆受創,而且他們沒有杜蘭德的「高速再生」之力,自然沒有杜蘭德恢復得快。
杜蘭德想了一下,起身看了看雙刀分身的狀況,確認兩人的恢復狀況良好,這才放下心來。萬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分身打殘了,那可就是天大的悲劇了。
然後杜蘭德重新坐下來,開始認真檢視自己的身體。
靈魂制式兵刃被七色心髒吞掉之後,似乎融化在了心髒之中,這完全不在杜蘭德的預料之中,甚至不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
靈魂制式兵刃本是用來引出靈魂之力的,此刻徹底融化在了七色心髒中,七色心髒隨之產生了一些杜蘭德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變化。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杜蘭德眉頭緊緊湊到了一起。
本來只是想著收服雙刀分身,沒想到一場生死大戰下來,竟然造成了這樣的詭異結果,杜蘭德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至少在森德洛的歷史上從未發生過類似事件,所以杜蘭德其實有點慌,不知道新的變化會不會對自己產生某些不良後果。
他忽然提起拳頭,向前方輕輕打出一拳。
一道迷蒙的拳影飛射出去,轟擊在小木屋的地板上, 嚓一聲,地板直接被打出了一個大洞。
杜蘭德低頭盯著自己的拳頭,眼神越來越奇異,剛才那一拳的威力並不大,杜蘭德之所以打出那一拳,並不是為了測試威力,而是為了確認某些事情。
「果然……」杜蘭德臉色復雜地喃喃自語起來︰「我現在隨手一拳,竟然都附帶著靈魂殺傷力?」
「難道說……吞掉靈魂制式兵刃之後,我再也不需要自刺心髒,可以隨時隨地動用靈魂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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