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是戰斗法師?」人類青年啞著嗓子問道。
他雖然極力保持著口吻的平靜,內心的震撼卻強烈到溢于言表。
畢竟戰斗法師的名頭,在各大主位面中實在太響亮了!他們個體實力強勁,人多勢眾,異常團結,而且天生好戰!
戰斗法師的家鄉森德洛不屬于最古老的那一批主位面,論底蘊,比之老牌主位面還是遜色不少的,然而沒有哪個老牌主位面敢于輕易招惹森德洛,招惹戰斗法師這群好戰的瘋子。若非戰斗法師們的朋友太少,他們也許早就完成真正意義上的稱霸了。
「我在問你們話!」人類青年見雙刀分身都沒有回答的意思,臉色不禁更加難看,低聲咆哮著又重復了一遍︰「你們是不是戰斗法師?回答我!」
紅袍聳了聳肩,邪笑道︰「你剛剛用自己的身體受了一刀,還不明白嗎?」
藍袍則微笑不語,這種態度在人類青年來看,基本算是默認了。
「哼。」人類青年咬緊了牙齒,默不作聲地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之前的戰斗。
自己的眼光不會有錯,剛才那兩招,的確是橘焰鬼斬和琥珀之刃無疑!
火系戰斗法師作為戰斗法師中比較主流的一支,以「橘焰鬼斬」作為招牌技能,相比起這一招相對低下的修煉難度,它的殺傷力和實用性簡直高得嚇人。基本上是個火系戰斗法師都必修橘焰鬼斬,天賦好的修煉到圓滿,天賦不好的也會修煉個兩三成。
這是戰斗法師性價比最高的招式之一!
不僅在森德洛人盡皆知,在其他主位面中也有著非常響亮的名頭!
相比起來,琥珀之刃作為冰系戰斗法師的終極招式之一,威能與橘焰鬼斬差不多,修煉難度卻遠遠超過。因此琥珀之刃的知名度沒有那麼高。
但在真正的強者心目中,琥珀之刃一點不比橘焰鬼斬弱了。雖然殺傷力比不上純以殺力取勝的橘焰鬼斬,但對于復雜場面的適應性。琥珀之刃明顯要強得多。
人類男子對戰斗法師還算比較熟悉,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橘焰鬼斬和琥珀之刃這兩招大名鼎鼎的戰斗法師絕技。
他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這兩招。更沒想到能同時遇上這兩招,想著想著,臉色不禁變得有些猶疑不定。戰斗法師境界越高越是可怕,半神級別戰斗法師的實力已經不能單純以境界高低來預判了。
「你感覺怎麼樣?」章魚怪飄到半跪的人類青年身旁,沉聲問道。
「不算很好。」青年陰沉著臉蛋,眼中閃過懊惱︰「他媽的,大意了!」
「這樣啊……」
章魚怪自語道。它深知自己的這位同伴內心無比高傲,如果他自己都說狀況「不算很好」,那其實就是「比較糟糕」了。
章魚怪沉默了一會兒,數百只觸角中的一只忽然自行月兌落下來。
這只觸角如有生命。自行纏上人類男子,竟融化成黑色的液體,融入男子的傷口,人類男子的氣息立刻穩定了不少,似乎觸角所化的黑液有著療傷奇效。
人類青年臉色一動。叫道︰「你……你這是——!」
「少說廢話。」章魚怪冷冷道,「你我從那場浩劫中逃離,又九死一生才走過那條該死的路,最終來到這里。我對這個位面的感覺不好,至少近期之內。你我仍要聯手,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拖著半廢的身體戰斗。」
人類青年咧嘴一笑,也不客氣︰「那好,我記住了。」
章魚怪這才將目光投向紅袍與藍袍杜蘭德,語氣奇異地問自己的同伴︰「你剛才說,這兩個家伙就是戰斗法師?」
「……應該是。」人類青年隨手抹掉唇角的血跡,緩緩從半跪姿勢站起身來,扭動了幾下脖子,發出 的脆響。
「就是你們人類中的巔峰上位職業,森德洛的那群戰斗瘋子,戰斗法師?」章魚怪又問了一遍,語氣很奇異,夾雜著震驚于好奇。震驚是因為剛才雙刀分身聯手攻殺之犀利,好奇則是因為它對人類世界不算特別熟悉,對大名鼎鼎的戰斗法師也是早聞其名,卻不見其人。
因此章魚怪沒從雙刀分身的招式中看出什麼,人類男子卻一眼就叫出了招式之名。
「不會有錯的。」
人類青年本能地握緊了手中的斷槍,緩緩地說,「橘焰鬼斬也好,琥珀之刃也好,都是戰斗法師的招牌能力,橘焰鬼斬在我們人類世界中的名氣極大,琥珀之刃差一點,但半神強者也大多知道。」
章魚怪聞言也不由凝重起來︰「不錯,我對人類世界了解較少,也听說過‘虛空斬’和‘時光刃’的大名……」
人類青年沉默了一會兒,盯著雙刀分身的眼神變得有些困惑︰「……雖然招式是那兩招沒錯,可這兩個人,怎麼總感覺那麼奇怪呢?」
「什麼意思?」
「我曾經與戰斗法師交過手,他們的洞察之力、體術、法術……等等戰斗技能層出不窮,但剛才這兩個家伙只用了大招,而且我感覺他們身上的氣息與戰斗法師比起來,總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覺,不然我應該第一眼見到他們時就能認出來。」
「但橘焰鬼斬和琥珀之刃不會是假的吧?」
「不是假的,反而出奇得純正!」人類青年肯定地說,「事實上這是我見過最純正的時光刃與虛空斬了……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眉頭緊皺著想了許久,卻沒有任何答案。
要知道,雙刀分身畢竟是史無前例的神級血脈能力,如果那麼容易就被看穿看透,豈不是太有失身份了?
橘焰鬼斬和琥珀之刃,隨便挑出來哪一招,都是震懾諸多主位面的殺招,兩者一同出現時。無論是誰都必須小心了。
不知不覺間,人類男子和章魚怪已經變得認真起來,再沒有之前的狂傲和輕敵。
當兩名神秘來客觀察雙刀分身的時候。紅袍與藍袍也在交流,說的是對方听不懂的本位面語言。
「……很棘手。」紅袍杜蘭德盯著人類男子。說道。
「應該說是非常棘手!」藍袍杜蘭德的目光則落在了章魚怪的上百只觸角上,補充了一句。
之前他們以有心算無心,趁著對手輕敵之際發動突襲,又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這種情況下,正面中刀的人類青年都只傷不死,之後又在章魚怪的觸角幫助下恢復了不少傷勢。而雙刀分身已經將除了雙刀合一以外的最強招式用掉了。
威能轉嫁後的橘焰鬼斬都殺不死對手,甚至連真正意義上的重創都做不到,這場架,還怎麼打?!
「那個拿斷槍的家伙。你覺得他實力如何?」紅袍問道。
雖然剛才完成正面攻擊的是紅袍,但藍袍作為旁觀者,應該看得更清楚,也更深入。
藍袍想也不想,直接說道︰「比我們倆都強!」
「和本尊相比如何?」
這一次。藍袍沉默了好一會兒,反復斟酌之後,才有些不確定地說︰「如果和閉關之前的本尊相比,應該差不多,又或許比那時的本尊強一點。說不準。不過這兩個家伙明顯本來就受了不輕的傷,如果他們是全盛狀態,本尊可能一個都打不過。我是說閉關之前。」
藍袍話里有意無意地反復強調了「閉關之前」這個概念,卻沒有提及出關之後如何。
紅袍沒有接話,藍袍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為他們作為杜蘭德閉關的護法者,深深知道這一次杜蘭德閉關突破的難度有多大。
別說什麼時候出關了,能不能成功突破境界然後出關,都是一個問題!
紅袍咬了咬牙︰「……如果本尊成功出關的話,對上這兩個家伙,勝負如何?」
藍袍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恐怕……會是一場苦戰吧……」
他們都不確定杜蘭德出關之後會有多強。
也不知道杜蘭德經歷了漫長的十個月的修煉之後,能否一出關就以巔峰狀態迎敵。
他們更不知道眼前這兩名神秘來客如果恢復到全盛狀態的話,聯手之後的戰斗力會有多麼強大!
所以,「不知道」,就是藍袍唯一能給出的答案了,雙刀分身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別的不說,能不能堅持到本尊出關,就是一個大問題。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下方的大海中緩緩浮空。
雙刀分身立刻看了過去,只見庫爾斯克須發皆張,身披鎧甲,手持短戟,渾身浴血卻昂然無懼地飛上了半空,堅定地站在了雙刀分身這一邊。
與此同時,森之古樹也在隆隆轟鳴聲中拔出根須,將龐大的樹體挪到雙刀分身身後。
「我們也來幫忙!」
庫爾斯克大聲說道,「杜蘭德先生,請不要拒絕!也不要覺得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這兩個家伙不只是你們的敵人,也是我納迦一族的死敵,更是我庫爾斯克的殺子仇人!我和森之古樹聯手,為兩位做後援!」
紅袍微微動容。
藍袍則目光微閃,片刻後點頭說道︰「別往前沖,先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們最大的輔助了。另外,這兩人單憑我們是對付不了的,只有本尊出關才有勝算。」
「兩位先生知道杜蘭德先生什麼時候出關嗎?」庫爾斯克沉聲問道。
藍袍杜蘭德卻苦笑起來︰「也許現在,也許一分鐘後,也許明天,也許明年,也許永不……我也說不清楚。事實上,恐怕連本尊他自己也不確定吧。」
庫爾斯克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你們說完了嗎?」
那個人類青年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了過來︰「我們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反正我暫且就當你們是戰斗法師了!」
人類青年緩緩舉起手中斷槍,對準了雙刀分身︰「剛才你們用了一招,似乎是將兩個人的戰斗力暫時性地集中到一個人身上吧?但那招有一個弱點——加強一人的同時,會造成另一人暫時處于不設防的狀態,我已經看透這個弱點,不會再讓你們使出那招了!」
紅袍和藍袍杜蘭德全都臉色凜然。
紅袍上前一步,五指張握了幾下,王冠正中間的那一枚豎立的暗紅色寶石開始閃亮,漸漸變成一枚豎瞳的模樣。他體表浮現出濃稠如液體的橘紅色火焰,已經將力量提升到了極致。
藍袍杜蘭德則謹慎退後了一步,他沒有外放氣勢,只是審慎地盯著對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兩手上戴著的戒指。
就連庫爾斯克這個听不懂對方話語的人,都知道真正慘烈的戰斗將要開始,對方恐怕要動真格了!
「拜托了,快點啊……」
庫爾斯克的心髒在狂跳,他偷偷瞥了一眼下方小島上那棟不起眼的小木屋,咬緊了牙齒︰「……拜托了,快點出關吧……杜蘭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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