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里,杜蘭德手持雙刀,閃電般沖向火修羅,並一刀廢掉了火修羅的右眼,隨後火修羅似乎發動了某些十分特殊的最後絕招,然後兩人就彼此相隔半米,就此定格不動了。
沒有人知道在杜蘭德的心髒發生了什麼……
不對,應該說,沒人知道最後的對決,居然發生在杜蘭德的心髒之!
學長學姐們只看到兩人定格片刻之後,杜蘭德依然站著,火修羅卻忽然仰天倒了下去,身體摔在山坡山,抽搐著順坡翻滾了兩圈,就再也不動了。
那感覺,就好像一根緊繃到極點的琴弦,忽然松弛下來,輕描淡寫地奏出了一場激烈戰斗的最後一個音節。
這最後的音節是平淡的、微弱的、甚至透著荒謬絕倫!!
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火修羅敗了,而且,已經死了。
1級預備區,此時一片安靜。
預備神們看看畫面倒地不起、死不瞑目的火修羅,又看看漸漸從定格姿態恢復活力、正輕輕活動著肩膀腿腳的杜蘭德,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能說什麼呢?
火修羅為什麼會閉眼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如今杜蘭德又以一種旁人完全看不明白的方式,悄無聲息地和火修羅分出了勝負,並同時直接決出了生死。
如果說,對于火修羅的閉眼問題,在場之人還有一個費馬能夠理解。那麼現在,對于兩個天才強大的新生究竟以何種方式分出勝負。就連費馬也心存困惑。
最後還是火胖打破了沉寂,眯著小眼楮緩緩說道︰「費馬。你和那兩人都交過手,你覺得,純以靈魂造詣而論,杜蘭德和火修羅誰比較強?」
費馬蹙眉思索。
那冷面美女則看著火胖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火胖哼了一聲︰「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剛才那兩個家伙應該是以靈魂手段分出了勝負。你們看火修羅的死狀——恐怕是靈魂被人碾壓得徹底湮滅,才會是那種死狀吧?所以我很奇怪,杜蘭德的靈魂手段有多強?」
這時費馬說︰「怎麼說呢,火系羅的魂控瞳力自然沒的說。靈魂方面的造詣遠超一般戰斗法師。至于杜蘭德……他的那種冰火豎眼的瞳力,不及火修羅純粹,但給我的感覺很全面。」
費馬的感覺很準,因為冰火豎眼本質上仍是「永輝凝視」,後來附加的三色眼瞳,只是在永輝凝視上的補充。
而「永輝凝視」作為神聖永輝術士的最高絕學,確實以「全面」著稱。攻防控制,幻術奴役,樣樣都行。
「這麼說,杜蘭德不僅攻擊力強大,戰略戰術超乎尋常,就連他的靈魂造詣也都在火修羅之上嘍?」
火胖越想越困惑。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也不對,如果真是如此,之前杜蘭德不會被壓制得那麼慘!如果他的靈魂手段真能壓過火修羅,早就分出勝負了。還用拖到現在?」
他越想越不明白,其他的1級預備神們也大都沉默不語。
任他們打破頭也不會想到。火修羅以最強靈魂手段「生死咒印」深入到杜蘭德心髒深處,迎頭撞上的,竟會是深藏其的審判戰刀!
要知道,1級預備區的這些預備神們,論心性、論手段、論實力,都是森德洛神袛之下最厲害的一批人,他們任何一人,都有著力壓特記隊長,甚至以一敵三的實力。
他們是最高級別的預備神,換句話說,只要有神火給他們融合,這些人沒一個會比現任的七元素神袛差太多!
正因強大,所以他們很少會遇到難以理解的事。
但杜蘭德與火修羅的這一戰,卻接二連三地挑戰著1級預備神們的理解力。此時戰斗已經結束,立體影像,連續高速變換的畫面與場景終于消停下來,可圍觀的人們卻沒有散去,而是繼續思索著,陷入了更長久的靜默。
其實無論他們怎麼思索,有一個不爭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杜蘭德已經贏了,而且是在以一敵二十四、對手還有火修羅和光之的情況,艱難卻強硬地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這屆新生的第一人,已經非杜蘭德莫屬了。」不少人心里都這樣想著,「但他到底是誰啊?」
同一時間,3級預備區的山坡上。
洛凡正蹲在火修羅一動不動的身體旁邊,慢慢地說︰「火修羅,你控制了我的靈魂,還支配了我的身體,讓堂堂詠戰堡壘的光之成為你的打手和奴隸,不得不說,這真的很殘忍。但你知道最殘忍的是什麼嗎?是你讓我當了你的打手,卻可恥地沒能擊敗任何人!!而更殘忍的是,你他媽的居然就這麼死了!?你為什麼不把給你最後一擊的機會留給我?你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掛了,讓我以後找誰去找場?!!唉,我想,我的自尊心已經受到了不可修復的永久性創傷。」
「…………」杜蘭德听得臉色陣陣發黑。
洛凡不愧是洛凡,在那懶散驕傲不可一世的光鮮外表之下,隱藏著一個令人蛋疼的資深話癆。
「喂,我說,被魂控了一次連精神都不正常了嗎?」杜蘭德實在听不下去了。
洛凡惡狠狠地回頭,那犀利的眼神將杜蘭德後續的話統統堵了回去。
這位驕傲的光之幽冷地看了杜蘭德一會兒,直到把杜蘭德看得有些發毛,才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問出了所有1級預備神都想問的話——
「杜蘭德,你到底是怎麼擊敗他的?」
怎麼贏得?
杜蘭德想了想卻沒吭聲,老實說。杜蘭德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且就算回答也未必說得清楚。
回想剛才那一戰。杜蘭德心其實隱隱有些後怕,如果不是自己擁有超精復制之力,又或者自己心髒不是暗藏著一柄審判戰刀的話,自己也許已經死在火修羅的瞳術之下了。
火修羅是個極端又偏執的對手,他的強大來源于瞳力專精,最後卻也輸在了這項專精上。
如果對手不是杜蘭德這個藏著好幾樣底牌的人,火修羅未必會輸。這似乎是專精者的宿命,強則極強。但一旦踫到克制他的人,往往瞬息之間就會失敗,甚至直接敗亡。
在心髒之,杜蘭德發動武裝延伸,手持審判戰刀對火修羅的靈魂發動最後的致命一擊時,火修羅依然嘶吼著、死拼著、瘋狂叫囂著要拉著杜蘭德一起死!直到他的靈魂被審判戰刀一劈為二,他的聲音依然在心髒那片冰與火的世界回蕩。
「……徹頭徹尾的瘋!」杜蘭德心想。
但在「無論面對何種絕境都永不言敗」的那股執著勁頭上。杜蘭德和火修羅,其實是同類人。
不同的是火修羅歷經傷痛後將心郁結轉化為無意義的濫殺,而杜蘭德,流落異界時他也曾有過火修羅身上的某些影,但杜蘭德終究不是一個人,他有了妻。有了孩,有了部下,也有了同伴。
更重要的是,杜蘭德沒有因為受到傷害,就丟棄信仰。
「哼。不願意告訴我嗎?」洛凡見杜蘭德沉默不語,不由重重哼了一聲。撇了撇嘴。
「抱歉,是真不能說。」杜蘭德嘆了口氣,坦然說道,「而且就算我想說,也未必說得清楚。」
有關超精復制之力,杜蘭德自己都沒能完全弄清楚。雖然說不上為什麼,但自己似乎對瞳術類的招式,復制並模擬出來的能力格外強大。要知道擬龍流派也和復制之力緊密相關,但杜蘭德至今也只沾了擬龍流派的一些皮毛罷了。
除了「擬龍吐息」和「龍棺」,杜蘭德並不精擅擬龍流派的其他手段,更別說折騰出規則之力了。
反觀杜蘭德對瞳術的模擬,永輝凝視在塞勒斯手本無規則,卻被杜蘭德復制出了規則。火修羅的瞳力也是,那種瞳力可不是一般的戰斗法術,而是神級血脈能力!
至今為止,能復制他人血脈能力,而且是神級血脈能力的人,除了自己之外,似乎只有馬努斯了吧。
馬努斯復制了自己的刀,而自己復制了火修羅的眼。
「呵……」杜蘭德抿嘴笑了一下,「大多數戰斗法師以復制之力‘擬龍’,我呢?既然我尤其擅長模擬瞳術,難不成以後還能開創一個流派,叫做‘擬瞳’?哈哈!」
當然,除了超精復制之力以外,能戰勝並直接斬殺火修羅,還是靠杜蘭德的審判戰刀。
回想起那種全副武裝的力量感和似乎無所不能的強大感覺,杜蘭德難以自制地強烈地懷念起審判戰刀了。戰刀一出,20階審判規則之力兼顧物質攻擊、靈魂攻擊、物質防御、靈魂防御、甚至還有審判領域用于控場。
火修羅說他想和全盛時期的杜蘭德比拼一次,但如果真踫上手握最強審判戰刀的杜蘭德,一刀,只需一刀,火修羅恐怕就直接被滅了。他的瞳力再強,也無法突破發動了「武裝延伸」的杜蘭德!
「嗯,接下來要努力修煉能級了,盡快讓審判戰刀解封!」杜蘭德下定了決心。
仔細想想,雖然現在暫時無法公然使用審判戰刀,但刀與自己的結合確實更緊密了,自己對審判刀氣的應用,也越發得心應手,可以隨意融入自己的拳招、防御、還有各類法術。
別的不說,以前的杜蘭德可做不到舉手投足間內蘊審判規則,現在卻可以輕易做到。
一陣暖風吹過山坡。
洛凡已經從失落心情平復下來,沒再多說什麼,也沒再多問什麼,默不作聲地開始修復腿部傷勢。
杜蘭德也收拾心情,揮手燒掉了火修羅和其他戰死者的尸體,然後走到冰火龍棺前,伸手拔出釘在棺上的雙刀「冰火」,也插回到背後刀鞘之。又揮了揮手,冰火龍棺轟然消散,縛體針和冰火鎖的效果也相繼退卻。
終于恢復自由的路亞呆呆低頭,看著行動自如的手腳,又抬頭看著獵裝染血、臉色蒼白、卻面帶微笑的杜蘭德,忽然感到眼眶有些濕潤。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因為阿雷拋下她逃跑的悲涼,或許是因為劫後余生的唏噓,又或者,是出于對眼前這個在一場不可能獲勝的戰斗獲勝的神秘又年輕戰斗法師的感激與欽佩。
路亞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卻只化為了一個詞︰「謝謝你。」
杜蘭德微微一笑︰「走吧。」
手里拋起一樣小巧的物事又輕巧地接住,陽光照耀下,洛凡和路亞都看得清楚——那是一枚戒指。
幾乎包含了整個3級預備區所有融性花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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